这样的话已经无法用刻薄来形容了。

周围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更是令凌嫣然难堪到极致，即便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

现在的凌嫣然道行明显还是太浅了，忍耐度不够，终究是忍耐不下去，面上也没了那柔弱无辜的可怜模样，扭曲着脸阴狠的瞪着趾高气扬的路菲儿，气得身子直发抖。

她身边的丫鬟见情况不对，连忙抢在她发作前上前假意扶住她，低声提醒道，“二小姐，莫忘大少爷的叮嘱。”

听到这句话，凌嫣然面上又是一变，眼中的狂色也慢慢化开，重归理智，嘴角抽动了几下想挽回什么，但终还是没法再演下去，只得转身咬着牙一脸隐忍道，“既然姐……王妃娘娘如此绝情，那嫣然也不再强求，免得自取其辱，告辞了。”

慕然没说话，沉默的看着凌嫣然抬头挺胸一脸孤傲隐忍的离开，眼眸微垂，遮住眼底一抹厉色。

刚刚丫鬟的那句话很低，在场大概只有她能听到。

看来，凌嫣然果然是被操纵的，而这个人多半就是凌子轩，亦或者……卫君邪，或者卫君邪所忌惮的神秘人。

场上的众人都沉默着，一时间也没人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林晓晓之前的阴郁心情经过这回倒是好了许多，再看路菲儿反而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人惹人厌了，便也终于有心情主动说话，“好了，闲杂人等已经离开，刚刚的大家便只当一个拙劣的节目吧，我们继续，别为不相干的人破坏心情，之前刘小姐已经独奏一曲天籁，刚也听人说莫三小姐素有王都第一笛仙之称，不知今日我等可有耳福听得一曲？”

众人诧异看她，这还是从来后听林晓晓说得最长的一段话，而且从那轻快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心情甚好。

大家垂眸，心中暗暗思量，看来林晓晓是真的极厌恶凌嫣然的。

慕然也只是但笑不语。

众人见此，也是各自笑笑，顺着话尾跟着起哄了。

路菲儿冷哼，却也没再主动找茬，让旁边的路菲烟和路夫人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刚刚路菲儿一番话可是得罪了凌嫣然，而她之前对王妃的挑衅，这番话也不见得能讨好王妃。

只希望这些人要干什么都不要牵涉到路府为好。

路夫人是懊恼得要死，再一次后悔答应带路菲儿来，这简直是位煞星，也不知今日之后王妃对路府会有什么看法。

她们有心想要弥补什么，又担心激起路菲儿的逆反心理，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情，最终也只能忍着尽量低调，只求赶紧结束好回家去找家人好好商量下对策。

茶话会在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完满结束。

虽然今天从头到尾都没见着两位王爷和上官殷，不过大家也算尽兴而归了，因为王妃出手过于大方，每个人几乎都带着一份分量不轻的见面礼离开的。

其中荣珺收获最大，慕然给的东西恰到好处，她回去之后在家族的辅助下冲击阶位，三天之后顺利成了大药师。

世家女中未出闺阁的炼药师修为多半都在药师这个坎儿，而且多是用外物堆积起来的，能上大药师的屈指可数。

荣珺此次一突破，可以说本身价值彻底上了一个新台阶，立刻成了荣家的宝贝，也成了王都一段新的茶谈。

当然，这只是后话。

等送完了所有的人，林晓晓也没再多纠结慕然到底要怎么搞垮凌嫣然了，因为今天她突然看出其实凌嫣然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对付，也看出慕然的游刃有余，似乎其实凌嫣然已经成了她掌握在手中的棋子，她要怎么走，对方就要按着她的意愿走。

她这位姐妹的城府和谋略她向来钦佩，之前也只是因为情绪原因而没有细想，经过今天，也算能放心了。

至于上官紫鸾她们，从头到尾就是迷茫。

倒是李氏也看出了些什么，不过她也只是交代慕然行事多加小心，便没多问什么。

答应路菲儿的事情，慕然自然也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所以隔天送风凌霜回宫的时候便刻意去惠妃那儿晃悠了下，给对方打了一剂强心剂，又借着燕妃之口推波助澜。

然后第五天的下午，继荣珺终于成为大药师后，路菲儿竟然也突然连破两阶成了大药师，这事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越级突破啊，这是多么令人惊奇惊诧又好奇的事儿，开始都纷纷猜测其路菲儿的天赋。

不过后来在得知她和荣珺的突破似乎都是因为上次去王府的时候得到琅王妃的帮助。

想到凌慕然手中的资源，想到如今令人趋之若鹜，让众多炼药师，武修和培植师放下身段上赶着进驻的渝州，众人对于凌慕然和神医谷莫名的又多了敬畏，使得之前那些关于凌慕然的谣言都慢慢便淡起来。

只能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空谈。

路菲儿成为大药师，皇帝终于是同意了这门婚事，金印一盖便赐了婚。

晋元又多了两位大药师，还是皇家亲戚，管是不是靠药物提上来的，反正皇帝是高兴的。

但高兴之余，对于神医谷也是越发的忌惮，因为他发现了神医谷的另一个可怕之处，造炼药师的能力。

他们竟然能那么轻易的提升炼药师的等级，虽然这药炼药会也有，可哪像神医谷这么财大气粗的。

晚上一番云雨过后，皇帝懒洋洋的靠坐在床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燕妃的头发，眼神悠远。

燕妃休憩了一会，抬头见皇帝这模样，便柔婉一笑，轻轻挪动了下身子，伸出藕臂如若无骨般环山皇帝的肩膀，头轻轻靠在他胸口上，手指轻轻撩拨他的胸膛，“皇上不高兴吗？是臣妾侍候不好？”

皇帝抬手抓住在胸前引火的柔夷，低头看着怀中娇媚可人的美人儿，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又浮上了些许欲火，却没立刻发作，想了想突然道，“你似乎和慕然关系很不错？”

燕妃手一顿，之后便干脆不再有动作，而是轻轻抬头叹息道，“好不好臣妾也不知道，以前在宫中觉得孤寂，臣妾便想着结交个能交心的姐妹，索性慕然不弃，只不过她实在太忙，想见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得好。”

这话倒是实诚。

皇帝垂眸，眼底警惕散了几分，“嗯，宫中可结交的也是不少的，若无事的时候也可去找容贵妃说说话。”

“嗯。”

“对了，你也算多接近慕然，多少了解她一些，朕问你，此次她赠药为路菲儿和荣珺提升等级，是不是其实也有在警告朕不要忘了神医谷的意思？”

“咦？怎么会？”

“怎么？你认为不是？”皇帝挑眉。

燕妃蹙眉，“臣妾可弄不懂这些什么弯弯道道的，也没法判断是不是，不过和慕然相处的这些时间，臣妾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喜欢争夺，也不喜欢出分头，更没什么架子，并不怎么在意身份，总觉得她会是利用靠山威胁长辈的事儿。”

“那是因为你太单纯了，自然看不出。”皇帝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燕妃撅了撅嘴，“看不看得出这臣妾没法说，但前些天臣妾在容贵妃那儿遇上了，无意间听容贵妃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哦？她怎么说。”皇帝面色一正。

“慕然说她其实不喜欢皇家这些明争暗斗的，也不喜欢王都现在的氛围，所以她好像和汝阳王商量着过段时间到渝州准备婚礼后就留那儿了，好好经营那个地方，以后等汝阳王解甲归田那儿便是养老之地。”

“养老之地？哼。”皇帝轻轻一哼。

燕妃轻笑，水润的唇轻轻蹭着刚硬的胸膛，媚眼如丝，“皇上，现在就别想这些了，不管身份如何，只要在晋元中，哪一个不是您的子民，都要仰仗您的鼻息讨活，王爷是您的儿子，慕然是您的儿媳，您是她们至亲长辈，是君也是父，除非他们想要遗臭万年，不然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春宵一刻值千金呐……皇上……”

温香软玉在怀，皇帝被撩拨得不行，耳边听着她的话，心中的戒心也慢慢的淡化了些许，邪魅一笑，伸手进被子里轻轻捏了捏某处，听着对方发出令人骨头发酥的诱惑声音，便忍不住翻身压住，笑道，“爱妃精神还如此好，看来之前朕不够努力啊。”

“呵呵，皇上龙精虎猛，是臣妾被皇上那……滋补得太好了。”燕妃笑得妩媚。

皇帝眼底微暗，欲火更旺了，低骂了声，很快罗帐内便又传出暧昧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都的言论主题几乎被四皇子的婚事给霸了。

一时间路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家族，每天上门的人不计其数，使得原本不怎么受重视的三房也上了台，路三夫人甚至还得到了和大夫人一起处理家务事的机会，一下子扬眉吐气起来。

路家可谓双喜临门，出了个大药师，又即将出一个皇子妃，一下子从小家族济世到上流家族去。

最兴奋的无非就是回家中待嫁的路菲儿了，那嚣张拨扈更胜从前，一家人奇葩得让路家其他人暗恨不已，却又不得顺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