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饭厅的时候,饭菜才刚刚上齐。
“女娮回来啦,来来来,加两幅碗筷”虽然女娮进来饭厅的姿态,完全可以用气势汹汹来形容,但是不得不说的事,这个鈡鈺却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女娮如此说话,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女娮也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到来有多突兀,只是说了一句“见过商公子”,便领着殊野落座了。
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女娮就是有一种在尴尬里临危不乱的气质。
“今日有幸能够见上一见大小姐,可算是在下三生有幸了”这个商颂说话的举动和语气,据殊野的观察看来,不是一个官流子的儿子,那也肯定是一个什么员外啊之类的儿子,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殊野明显感觉到了他笑的一脸虚假繁荣。
而女娮也不愧是女娮,直接了当的就说道“是啊,估计我要是不回来吃饭,估计都没有人知道这冽琰门是我的家了”。
“哪里的话,女娮,你又调皮”鈡鈺对女娮这种嘴巴里藏刀子的说话方式,却表现出来了一副习以为常的笑容,估计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会当鈡鈺在溺爱女娮一般。
而女娮却完全不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她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对了,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昲斋说一下,今天早上你不是巴巴的给殊野送了一堆衣物么?你晚上再给他吧,殊野和我原本是想重新置备一套的,但是无奈没找到太多合适的”。
虽然女娮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殊野已经注意到了这饭桌上的气氛调动。
那个商颂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殊野这个人精,还是留意到了商颂在听完了女娮的话之后,微微侧头看了昲斋一眼,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但是却已经足够让殊野得知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了。
而昲斋自然而然的也知道女娮到底想干什么,随即便直接了当的回道“既然妹妹说了,那一定是要再送去的,今天早上父亲嘱咐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将这些东西送到,只是……,呵呵,不过晚上再派人送过去也不迟”。
只听见昲斋三下五除二的将女娮的坑给绕过去了之后,便又扭头和商颂说道“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被昲斋如此轻而易举的给四两拨千斤了,女娮自然而然的心里不舒服,但是不舒服归不舒服,她嘴上的功夫依旧没停的说道“自家人?谁和谁是自家人啊?”。
突如其来的针锋相对,一下子在饭厅里炸开了火花,之前女娮的自家人,似乎是指的商颂,可是事实上,她和商颂也不过是父亲安排的罢了,虽然昲斋想要拿这个怼女娮,但是女娮是什么人?她要是不开心起来说耍脾气就耍脾气了,这现在可是有商颂在,若是没有外人的话倒还是可以,但是有外人的话……,昲斋不得不小心谨慎。
“当然是你和殊野啊,这件事情你爹之前不是有说过么”鈡鈺见到了此时此刻的局面不是很正常,所以便出言转移了了一下话题,好让商颂不至于辣么尴尬。
这个商家,家族里和许多重臣都有关系,并且也是富甲一方,最重要的,是这个商颂非常的听话,将来如果昲斋不能够嫁入皇室,实际上嫁给这个商颂的话,倒也是能够控制商家,所以鈡鈺才会如此照顾这个商颂的情绪。
只是,他想照顾,女娮却不见得想要配合鈡鈺。
只见女娮笑了笑,接着说道“是啊,将来这冽琰门都会是我的陪嫁,到时候冽琰门和小慑山庄联手,独大江湖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不知道姐姐嫁人的时候,陪嫁是否还要妹妹给姐姐出呢?”。
听见这样的话,不得不说,她昲斋真的是有一种恨不得抽女娮两个耳光的冲动,毕竟说白了,这女娮的嘴巴,也实在是太毒了。
不仅仅是昲斋这么以为,实际上殊野也是这么以为的。
不过此时此刻殊野是和女娮一个战队的,所以殊野告诉自己,嗯,不管女娮说什么,自己只需要配合就好,配合就好。
尴尬的饭桌上,似乎是有什么气息,要将这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二当家,晚辈忽然想起还有一些账本没有收,先告辞了”商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虽然看起来柔弱小心,可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敏感直觉,他也还是有的。
冽琰门家的这两个大小姐,可以说是素来命盘不和,所以事实上,商颂也不想要卷入她们两个的唇枪舌剑之中,更何况,这个女娮可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敢说,之前昲斋的事情,便是女娮给捅出来的,同样的,这也是商颂心里的一个伤疤。
此时此刻女娮似乎有要重新揭开他伤疤的趋势,商颂能做的,实际上只有是躲避和离开。
他能怎么办?这个女娮,商颂也不是说得罪不起,只能说,得罪了女娮,结果会和麻烦,既然如此,那也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虽然鈡鈺有心拦下商颂,并且也可以说是好言相劝了几句,但是商颂去意已定,鈡鈺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了,再说了,此时此刻有女娮的局面,似乎也并不适合他们和商颂谈事情。
作为将来很有可能和商颂共结连理的昲斋,自然而然的是出去送了一送商颂,目送昲斋离开之后,女娮倒是非常淡然的没有继续说关于昲斋的风凉话,而是一边吃饭,一边又和鈡鈺说道“这女娮的嫁妆,二叔可要操心操心了,等我嫁人了,整个冽琰门可就全部成为陪嫁了,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二叔背地里敛的财,是否是够昲斋出嫁呢?”。
一般情况下,估计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和自己的长辈说话吧?毕竟这样说话,完全可以说是死路一条啊。
但是,女娮就敢,她不仅仅敢,她还敢扭头瞪鈡鈺。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殊野忽然明白了过来,女娮这“娇纵跋扈”的名声,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而鈡鈺不愧是“前辈”了,在女如此以下犯上的话语里,鈡鈺可以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若是要比你姐姐早嫁人,这也是一件好事情啊,这要是有人能够对你好,让你……”。
对于鈡鈺的答非所问,女娮也仅仅只是冷笑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了送走了商颂刚刚回来的第昲斋,接着说道“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吧,我和殊野先走了”。
捣乱了这一顿饭之后,女娮扭头就扬长而去,一直跟着像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殊野,心里面别提有多复杂了,他就感觉自己无缘无故被鈡鈺给放在了“敌对名单”里一般,但是殊野却还是要保持微笑,然后和鈡鈺昲斋笑着告别。
见到他们离开了饭厅之后,鈡鈺原本和蔼可亲的表情立马就消失殆尽了,紧接着换上的,是怒不可揭的模样。
没错,此时此刻的鈡鈺,可以说是真的有一种怒不可揭的感觉。
“这个女娮,似乎越来越嚣张了”昲斋自然留意到了鈡鈺表情的变化,随即便试探性的如此说道。
而鈡鈺当然知道昲斋想要干什么,所以鈡鈺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接着对昲斋说道“切莫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要忍耐,时间不多了”。
“是”面对父亲的意味深长,昲斋终归是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待会你把东西给那个殊野送过去吧,他还有用”鈡鈺说话的时候,正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不远处的灯火打在他的脸上,之前的慈祥已经全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沟阴影壑下颇有些让人害怕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昲斋也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嘴角。
实际上,昲斋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只是一个人隐忍的时间太长了,会疯的,再加上父亲许诺的期限已经快到,昲斋心里多年压抑的委屈怒火,似乎一下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
既然不能轻举妄动,那么动一动这个殊野,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吧。
而离开了饭厅的女娮,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自己不熟的弟子了之后,赶忙找来到了月落,然后让月落带几个人,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商颂给请回来,坑蒙拐骗也好,打晕了扛回来也行,只要能够将这个给活着弄过来就可以了。
目送走了月落,殊野忍不住挠了挠头,然后像是看穿了一切但是却有些不可思议不愿意接受的说道“女娮,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带着商颂捉奸……”。
“是啊,你现在才发现?”女娮回答的理所当然,仿佛这件事情女娮已经和他这个“主角”商量好了一样。
虽然殊野的计划之前也是想要和昲斋整点暧昧,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扣绿帽子……,殊野还是第一次干啊。
但是女娮却只是一边将殊野往他之前住的地方撵,一边还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等到我除了他们父女两个,给你洗白正名不过是小事一桩”。
真的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