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常理的情况,通常是要掩盖不符合常理的真相。
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就是女娮回来了冽琰门之后,最疑惑的地方,就是因为这不寻常的疑惑,让女娮忽然徒生出来了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现在的冽琰门,竟然有点让哀酒感觉到陌生。
虽然看起来,这里是一草一木都似乎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事实上,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让女娮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对于这一点,夏燬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对女娮太了解了,她的情绪很多时候夏燬都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甚至是柯旒有时候都没有察觉到的小细节,夏燬都能够注意到,这并非是因为夏燬对女娮有意思,而是夏燬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擅长于各种各样细节的发现和推敲,这是夏燬的优点,同时,似乎也算是夏燬的缺点。
“掌门虽然临走前行色匆匆,可是多交代一两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就算是掌门忘却了任何一件事情,对于你的叮嘱,也肯定是会有的”夏燬就此分析了一下之后,便微微皱着眉头看向了女娮,接着面容有些沉重的说道“大小姐,夏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很有可能,那一封飞鸽传书,是和你有关”还没有等夏燬说出来自己的猜测,一旁一直扮演一个吃瓜群众的殊野便突然发话了,虽然殊野知道如此贸然的打断别人说话并不好,但是这个夏燬看起来,似乎并非是什么如此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果不其然,对于殊野的忽然插嘴,夏燬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快,只见夏燬对着殊野笑了笑,对殊野的话表达了自己的赞同,随即接着说道“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是却不失为现在未知情况下的一种猜测”。
面对着这样的猜测,女娮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忘了说。
这样的猜测,就如同夏燬所说的一般,似乎有些大胆,可是目前看起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也是非常的高。
只是女娮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关于女娮的信息传达到她父亲的手里?
“有没有可能,是独黎和柯旒穿传信给我老爹的?他们一路上都负责暗地里保护我,可能是……,也不对啊,三天前的时候,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们也没有必要给我老爹飞鸽传书,让我老爹去接我吧?”女娮自己也假设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女娮自己给否定了,因为逻辑完全不通。
一旁的夏燬也是认真的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随即便和女娮说道“是不太可能,独黎柯旒他们二人既然是在暗中保护你,那么一定是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一般……,不对,大小姐,你和殊野公子回来了,那么独黎柯旒呢?”。
听见夏燬的这个问题之后,女娮随即猛然一惊,整个人都木然在了凳子上,手中的筷子也兀自掉落在了桌子上,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恍若两颗玉籽葡萄一般,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是震撼惊恐和疑惑……,等等情绪纠结在一起。
“是啊……,独黎柯旒他们呢……”当女娮这一句带着略微颤抖的话呢喃出来之后,一旁的殊野忽然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假设你们所提的独黎柯旒一直跟着你们的大小姐,那么按理说,女娮已经回来冽琰门,独黎柯旒没有理由不回来,当然了,不排除他们半路有事耽误了的可能性,但是,这并不是一个解释,他们没有回来的话……,这便又是一个意外,或者是说,是一个疑点”。
“我没有注意啊……,在皇家猎场的时候我和他们碰过面,虽然后来他们被我训斥回去了,但是我知道他们一直暗地里跟着我……,不对,我也没办法确定了……”女娮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在自言自语了,可能女娮有点接受不了独黎柯旒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吧。
虽然殊野不认识独黎柯旒,但是之前女娮有提过,独黎柯旒和夏燬,他们三个是冽琰门掌门亲自培养提拔的人,可以说是和女娮从小一起长大,试问,和你青梅竹马的人忽然出了事情,你会无动于衷么?
冽琰门平时弟子外出未归被女娮知道了,女娮还有时候会忧心忡忡一段时间呢,更何况是独黎和柯旒两个人可能出事情了,女娮一时之间真的是有点接受无能。
“这个时候不是胡乱猜测他们安危的时候,我马上就派人去追查他们二人的去向,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这里还有一件怪事,要和大小姐你说一下”夏燬和独黎柯旒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兄弟可能出事情了,夏燬心里面也肯定是担忧的,只是夏燬素来以沉着冷静出名,这个时候他更在乎的,是现在的局势。
而女娮似乎是受到了些许打击,她一时半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是懵的,对于夏燬的话,似乎是听见了,又似乎是没听见。
没有人知道女娮在想什么。
一旁的殊野也是忽然好奇心大盛,对这件事情上了心,随即便自作主张的说道“夏燬兄请讲”。
这夏燬也大概是知道了女娮有些消化不了现在的局面,这个时候也许应该是让女娮自己在心里将这一切给理一理,再加上这个殊野面相纯良,看起来女娮对殊野更是信任有加,北慑小魔王殊野在江湖上也是风评不错,以重义气最为出名,虽然这说到底是冽琰门的家事,可是女娮要嫁殊野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是闹得沸沸扬扬,不管他们最后结局是否能够成亲于一起,但是这个时候,殊野应该不算是外人。
所以,夏燬便直接了当的说道“昨日我接到一个消息,帝都南边的一个名叫佟楼的小镇,我们冽琰门的一个堂口,连夜走了一批货物,这一批货物挂着的,是陧国谦琏王的名号,一般情况下,皇家的货物,都是走官运,我们平民接不得,但是谦琏王这一次似乎走的暗货,不在台面上的,所以找上了我们,只是,那一批货物,定的时间是二十四日离开佟楼,但是事实上,二十三日夜里,它却突然发货了,昨日我接到了消息之后,便赶往调查,今日才回来,虽然这临时改变发货日期,似乎也是寻常的事情,可是怪就怪在,谦琏王二十二日白天便已经离开了帝都,可是记录上却显示,是谦琏王二十三日临时下达的指令……,只是迄今为止,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谦琏王,所以这件事情便没有什么眉目,只是,今日一回来,忽然便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似乎也有些不寻常”。
听闻了夏燬的话,殊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份原本二十四日应该离开了货物,可是二十三日夜间便匆匆离开,然而事实上,这下达了临时更改指令的人,却已经在二十二日便已经离开了陧国帝都,这整件事情的时间链,似乎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时差。
按理说,像这种官运的货物,肯定是十分的贵重,这并非是指货物很贵重,而是这货物的身份很贵重。
毕竟你要是照顾不好了官运的货物,那么你的下场……,肯定不会很轻易的就躲过这一劫。
如此珍贵的货物,为了保险起见,肯定是选择在白天发出,毕竟这也是为了货物的安全考虑,可是事实上,这一批货物定的发货时间是二十四日,那就说明谦琏王似乎并不是急于发货,可是二十三日夜间,这一批货物又忽然要发了……,重点是,这发货的指令还是谦琏王下达的,然而事实上,谦琏王已经于二十二日离开了帝都,那么,这一份来自于谦琏王的指令,是如何下达的呢?
对于殊野露出的疑惑神情,夏燬立马便紧接着解释道“并且,就文字记录上来说,二十三日夜间,确实是有一份由谦琏王落下王印的档案,据说是谦琏王府的侍卫来下达的指令,而当时谦琏王的马车正在堂口之外,可是那个时候,谦琏王已经离开了帝都,并且王印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会离身,因为王印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在什么文书上盖上了一个章那可是百口莫辩的事情”。
虽然殊野并非是皇室之人,可是这些事情殊野还是能够知晓一二的,对于王印的重要性,他也知道,不管是哪个不靠谱的王爷,应该都不会轻易将王印交给别人的。
并且,夏燬又认真的和殊野复述了下他从佟楼听闻的场景,据说当时夜里,谦琏王的马车停在了佟楼堂口的门前,谦琏王便和守夜人说明了来意,随即一个侍卫便接下了谦琏王的王印,然后在佟楼堂口的记录档案上落下了印记,随即谦琏王的马车便离开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一个守夜人知道,当时管理记录的弟子也是亲眼所见的,并且档案上的王印也是盖的清清楚楚,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