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混进敌营简单,但一队人马混进敌军的京师,却不简单。陆睿考虑到这点,心中也不禁烦恼。
“简单,只要让敌军深信不移,就可以。”
“深信不疑?恐怕…有些难。”陆睿依然满脸的顾虑。
“让拓拔首领写一封手书,就说拓拔境内已遭池阳攻击,现只剩大军五万,赶往西伐京师,池阳在后紧追不舍,请求到京师中避难。”
“啊~原来如此!”陆睿恍然大悟般的看向姬璃雪。让拓拔的首领写亲笔信,必能取信于京师,而只剩五万兵将又不足以在城外与池阳大军抗衡,若到了京师,也仅仅能够做守城之用。
“末将这就下去,令使者快马加鞭赶去拓拔,让其首领写手书一份回来!”陆睿就要出帐,却又被叫住了。
“陆将军!那拓拔此去京师,用最快的马,来回也要四天。”姬璃雪轻笑。
“正是如此,我便派人连夜出发,争取尽早回来。”陆睿也知道路远,估计这几天时间又要折损不少士兵了。
“不需亲往。”姬璃雪轻轻摇头,又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如何取得其手书?”陆睿疑惑道。
“去将拓拔的降书再取出来予我。”姬璃雪说完,回到桌案前开始磨墨。“我自有办法。”
陆睿找出上次出使拓拔使者带回的拓拔降书来,交给姬璃雪,姬璃雪在桌案前仔细审读揣摩,再在另一张宣纸上临摹,写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有些像模像样了,她将最新写好的几个字以及拓拔的降书都拿给陆睿,让他分辨,。
“元帅如此文才武略,陆睿真是佩服啊!”两边竟然如出一辙,笔锋,笔韵几乎完全相似。这换做谁都是无法识别的。能行!陆睿心里叹道。
“这只是临摹的一种小技巧而已,与文韬武略实在不相干。”姬璃雪谦虚的摇摇头,想起小时候自己临摹父亲的字体,被父亲夸赞,而在临摹母亲的字体之后,母亲则教诲她应该拥有自己的笔体。母亲说过,无论写字还是做人,都不要因受他人影响,失了自己的独特。姬璃雪眼中有一抹思念一闪而过。
“元帅,你叫我?”白泽从帐外走进,见元帅与副将二人正在桌案前舞文弄墨,不知是何意。“元帅,怎么有如此雅兴?”白泽走进之后看着姬璃雪写的字,并不似她平时的笔触。
姬璃雪将适才与陆睿商量好的事,诉与白泽,白泽这才知道姬璃雪是在模仿拓拔首领的字。
他也仔细看着拓拔的降书和姬璃雪所临摹的字,点了点头。“就算那拓拔的首领亲自过来,也辨认不出来哪个是自己所书的了。”帐内其余二人听了不禁失笑。
姬璃雪执起笔,平心静气的以拓拔的口吻开始书写,边写也边与二人讨论措辞,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全书落成。待笔墨干了以后,放入原本用来装拓拔降书的信袋中封好。
“元帅,白泽不惧入敌营,只是,我与那拓拔首领,长相容貌可能相差甚多…恐敌人会看得出来…”可不是嘛,那拓拔首领赵兴国年过半百的人,白泽这稚嫩的小脸,怎么故作深沉,也不可能骗过守城人的眼睛啊…
“嗯…”姬璃雪思考了一会“先叫出使拓拔的那个使者来帐中。”她转过头向陆睿道。
陆睿一会功夫,将当天出使拓拔的使者带了进来,姬璃雪让他极尽详细的描述出拓拔首领的样子神态和特征。使者在拓拔好吃好喝的呆了两天,且拓拔的首领待其如座上宾,设了几次酒宴款待,所以大致记得差不多。
“那拓拔侯中等身段,微微发福,样子嘛方脸,眼睛不大,嘴被胡须遮住,看不太清楚,胡须大概巴掌长短,一副文人模样。”使者挠挠头发,他也并不是看的特别清楚,只是碰盏的时候瞭上几眼,毕竟再不济,也是一个封地的首领,盯着看,不成体统。
“胡须是什么颜色?”姬璃雪饶有兴致的问道。
“胡须是花白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姬璃雪为何对拓拔侯的样子感起了兴趣,难道是要在军中寻找相似的人来扮他不成?定是如此了。
“嗯,足矣,你下去休息吧!”姬璃雪将使者打发了,她自个又思考起来。那拓拔侯盘踞拓拔已经几十年了,京中真正见过的应该不多,何况数年之久,人的样貌必然会变化。想到这,她又吩咐陆睿道“去马厩,削黑马白马马鬃各一缕予我。”
然后她又仔细端详起白泽,边看还边将手指放到自己下巴处不住的喃喃说着什么。白泽被她看的脸直往旁边躲。
“在军帐中等着,我去去就来!”姬璃雪说完一溜烟出了军帐,白泽看着她的背影呆呆的不知所以…既然元帅让等着,那就等着吧。白泽已经想到,接下来姬璃雪肯定要拿自己这张脸做文章了。姬璃雪想到的方法,如果她觉得可行,那必是要动手去做的,从不犹豫,也从不拖延。这往往也是她能够成功的一个原因之一。若是想到计策之后瞻前顾后,不付诸实践,只做空论妄谈,那便是有一千个计划也是错失良机。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姬璃雪与陆睿相继进来。白泽还在帐中老老实实的等着。只见姬璃雪手中提了一个妆奁进到帐中。白泽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元帅可是要给白泽易容打扮?”白泽已经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姬璃雪兴致颇高,将妆奁打开之后,取出易容用的工具。她将人皮面具贴合到白泽的脸上,白泽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陆睿在身后看着,吃惊不已。元帅真是样样精通啊!
姬璃雪又在白泽脸上倒持了一会,将额头,眼角分别做出了皱纹的样式,然后退后一步,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