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献计之心可嘉!”姬璃雪听他说完,点头称赞。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公不知那卫城地势尚且高于净水,虽只些微,但水却难上之。若不小心,可能将我池阳营盘给淹了啊!”
原来姬璃雪早就想到是否能利用净水湖引水淹卫城,之后便差人去测地势,这才发现卫城地势稍高,不宜如此。
“诸君还有计否?”姬璃雪继续问。怎奈堂下一片肃静,没人发言。“既然如此,诸公各自去罢。”该想的计策,自己已经想尽了,卫城易守难攻,文物们想不出办法,也是尽然。
文武们出了帐去,此时帐中又只剩姬璃雪一人。连日来她白日坐镇中军帐,夜里与冷寒白清守在湖东林间,休息的时间甚少。人在极度疲累的时候是不能思考的,姬璃雪知道这点,送走了众人之后,她打算回寝帐好好休息一番。
她刚要出帐,只见适才随百官一起离开的白清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元帅,我尚有一事。”白清喘着说道。
“白清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姬璃雪虽然几天没睡,但精神状态尚可。
只见白清从衣襟里拿出个东西,直接交到姬璃雪手上。姬璃雪拿起一看,是个润如溶脂的玉佩。
“这是…”姬璃雪从没见过此物。她看着白清满脸的疑问。
“此物乃是解玉随身之物,被我拾到,前日于哲叫我将其交予元帅,我却时常忘记,刚刚才想起,于哲说此物也许能换一两座城池。我便不信,但他说让我问元帅便知。”白清一口气说完。
听他这么一说,姬璃雪又将玉佩拿起来仔细看,却是极品之物,但又怎可能换一座城池?
“于哲那是唬你罢…”姬璃雪笑了笑对白清道,但她忽然若有所思,转会身去,再倒回来。她想到解玉房中的遗物,又想到已经撅了暗道可以来去卫城营中的白泽,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白清,你立了大功!”姬璃雪喜出望外的看着白清,白清完全摸不到头脑。
“元帅…”白清看着满脸笑意的姬璃雪,心想,原来这玉佩真这么值钱…
“白清,你立刻传书白泽,让他明晚之前回营一趟。”
“诺!”白清答应道,他虽不知为何姬璃雪让传回白泽,但见元帅如此高兴,必是已经想到了破敌之计,遂以开开心心的去给白泽传书。
姬璃雪原本想回寝帐休息,但此刻手刃了左涂,且破卫城之计已在心中,激动非常,所以她决定到营中四处巡查一番。
她出了军帐之后向左过去,想到营盘左翼查看。实际上她是故意绕过池水扬的寝帐,免得又被截住。
这个时候,天近申时,太阳已经西转,天气有些微凉,姬璃雪漫步营中,看着池阳的军帐彻底连天,而远处山脉巍峨,已经失了绿色。不禁感叹沙场的苍凉。
“璃雪…”熟悉的声音想起,姬璃雪转过头去。
“少主!”姬璃雪莞尔一笑,见于哲从远处向自己走来。
“你的伤…”姬璃雪想起前些日子于哲伤的严重,最近又不怎么见他,遂问道。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适才听白清说你手刃了仇人。”
“此人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足挂齿。”姬璃雪轻描淡写,继续往前走。
“璃雪,凡是都应当适当为之。”于哲跟了上来。他见姬璃雪眼圈发黑,面色苍白,想她必是几夜不眠不休。
“无妨!”姬璃雪知他话的意思,但此时却不想与他多说,她想避嫌。
于哲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明白了一二。
“璃雪…”于哲看着姬璃雪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郁结。他深吸一口气,想压住心中的火。自他入营以来,姬璃雪世事亲力亲为,时常已过三更却还在军帐之中,而那池水扬三天两日的也不去军帐,似乎所有事情都仰仗着姬璃雪,她一介女流却在军中凭池水扬驱使至此。于哲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两步并作三步,追了上来。
“少主,还有何事?”姬璃雪看着追上来的于哲,问道。这些日子,姬璃雪没有再任用于哲,她也知道池水扬与于哲二人若同时在场,必是要出乱子。两人的脾气她都了解,池水扬虽心胸宽广,但嘴上又不饶人。而于哲虽然为人隐忍,但却容易记仇。出征在外,一定要避免内乱。
“缘何避我而走?”于哲心里明镜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压抑太久,情不自禁。“你原本不会这样的!你我也曾有约,不会因为旁人而疏远。”
“于哲!”姬璃雪叫了他的名字,于哲心中既有暖流上涌却又像被针扎一般刺痛。“我,即为池阳之帅,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退路,亦不会逃避。”
“我知道你想继承姬老将军的遗志,但…”于哲看她的样子,心中更是怜惜不已。
“既然你知道,就…莫要再多言了。”于哲话未说完就被姬璃雪打断了。姬璃雪知道他的苦心,知道他的关心,但她不能再将他对自己的关切视为理所应当,既然她已经作出选择,就不能为他留下一丝可能。
果然,于哲听到姬璃雪这么说,眼光瞬间凝住,再也发不出光彩,他呆呆的望着姬璃雪出神,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姬璃雪心中也感痛楚,毕竟她也最不想伤害于哲,从她有记忆起,于哲就一直在帮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自己的性命。而如今自己却弃他而去…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璃雪!”于哲想拽住姬璃雪却被姬璃雪一下甩开了。姬璃雪再度疾步而走,于哲没有再追,只是呆呆的留在原地,目送她向营盘侧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