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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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间刚刚还算是热闹的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顾雁飞和尺素对视一眼,都闭上了嘴。室内只余下小火炉上温着的那半壶茶水,在瓷质的水壶里的冒着小小的泡,发出轻微的,却有规律且难以让人忽略的响动。妆迟的目光已经在那壶茶水上扫了三四遍,却还是没有选择过去提起茶壶。

这个房间太过安静,或许只有像是这样稍微有一些响动,才会不让人觉得那么不安。

搭在苍白肌肤上的手指选择收了回来,老大夫幽幽叹了一口气,轻轻朝着令羽点了点头:“好了,您收回去盖好罢。”他说完这句话,又转过头来看人,目光在妆迟和顾雁飞身上来回看了两眼似乎是在确认身份,随即抿了抿唇,似乎是准备朝着顾雁飞走过来,“这位公子的病……”

“大夫。”老大夫的声音突兀的被从背后传来的令羽的声音打断,令羽因为坐在榻上腰后又靠着软垫,看着人的时候未免要抬起头来。这几天的“风寒”似乎迅速使他瘦了下去,下颚的线条更加凌厉,衣领处也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连带着坐姿懒散,虽然精气神弱下一些,但是显然纨绔的那点儿风骨还在。他干脆利落的将人打断,眉目间噙着一点儿笑意,仔细看过去,却觉得有两分冷,“跟我说就行了,不必和他人说。”

他这一句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事,顾雁飞却轻轻皱了皱眉头。总有一种好心被摔在地上的事,虽说她也曾经想过要探寻令羽身上的秘密,但是如今病中至此,竟然连这么一点儿消息也不愿透露吗?现在令羽是她的盟友,她只想知道这次的“病”是不是太过严重了而已。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表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显,她眉眼之间本就有凛冽傲气,这样冷下脸来便更显的高傲自诩,她转身看了一眼尺素,微微颔首,又去看妆迟,不等令羽下什么逐客令,已经开了口:“我们先出去罢。”

尺素听命与顾雁飞,虽然有些愤愤的抿了抿唇角,但是依旧是乖巧的跟在了顾雁飞身后,妆迟的脚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看着顾雁飞脸色不大好看,随即也敛着眉跟上。三个人走出房间,又反身阖上门,刚刚要房间的时候将房间要在了隔壁,也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顾雁飞一行人又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去。

听见隔壁的门关上发出一声算不上轻的响声,令羽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尖,心中轻轻一晒,不知道自己又招惹了哪个小姑奶奶生气,三个人的礼数向来都没的说,关门都有这样的响动,大抵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做完这个动作,看见老大夫目光里带着犹豫和迟疑还有数不清的迷惑看过来,令羽又一下正经起来。他收了收随意伸出去的长腿,试图让自己坐直一些,虽然脸上还是苍白毫无血色连带着唇瓣都是青紫色,还是无碍他正经起来的那一瞬间周身懒散的气息一扫而光,桃花眼闪出两分邪气,脸上的轮廓却很凌厉。

“大夫您坐下说。”看着老大夫一脸的欲言又止,令羽适时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轻轻颔首。

老大夫在令羽身边坐下来,只挨了床榻半个屁股,似乎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缓缓开口:“您自己知道吗,这不是什么‘风寒’,虽说老朽学艺不精,可是还是判断的出,这是一种寒毒。”

“我知道,您没判断错,这确实是一种寒毒。”令羽的神情倒是意外的坦诚,他又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里甚至还有一些赞许的意味。

老大夫想了半天,还是惭愧的轻轻一摇头:“您曾经习过武罢?若不是您习武,这寒毒毒性之猛烈,您也撑不到这个时候。只是据老朽判断,这毒似乎在您身体里已经许久了,这次毒发看起来却来势汹汹,似乎毫无预兆,不知是为何。除非是前段日子您……”老大夫开始说起来便有一些不管不顾的意味,直到他接收到几乎要刺进他脖颈的目光,才骤然反应过来,将剩下的东西吞进肚子里,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最后添上一句,“老朽没办法判断这是什么毒,更不提要抑制或是治愈了。”

令羽满意的看着老大夫在他的目光注视一下停止说下去,听了这话也似乎是毫不在乎,只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原本也没有想要寻医问药的意思,只是身边的姑娘跋扈,不得不为之,倒是难为您了。”

他嘴里说着跋扈,唇角却似乎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眸光闪烁两下,最终归于沉寂。

“那……这一会儿若是有哪一位姑娘问起……老朽应当?”老大夫看着令羽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来,有些摸不准令羽的态度,试探着询问。

令羽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眸光翩跹而过:“你只说这病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不怎么碍事在,不久之后就会痊愈,再开一些补身驱寒的药给我便是,这毒不是普通的毒,本次发作时间虽然长了些,但是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提前补补身子才是正道。”他似乎是极有耐心的在和大夫解释些什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劳烦您了。”

遍观刚刚在屋里的众人,哪一个不是气质容貌皆出众,凉城这座小城里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人物,老大夫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怎么敢反驳?连忙应了两声,站起来走到自己的药箱旁边,从最下层几张宣纸一杆狼毫,蘸着桌上的一点茶水融了干墨,在纸上开始笔走龙蛇起来,不一会儿便写下满满当当一张补药的方子,再三检查过没有药性冲突,才往令羽手上递过去。

“您瞧瞧。”

令羽上下扫过一眼,想来根本没有仔细查看就摆了摆手:“放在桌上罢,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拿,不急。别忘了拿诊金。”

老大夫应下一声,又将药方放到桌子上去。又看了一眼压在一边的诊金,顿时心里有些没了主意——总的来说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的,这诊金,到底该不该拿?

他还犹豫着,令羽却像是洞察了他的心中所想似的轻轻笑了笑,他的目光似乎包含着什么深意,光是这样看着老大夫,就几乎让老大夫汗如雨下:“有些让您拿着的东西您便拿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您拿了,我放心,您也放心,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老大夫一愣,立刻明白了令羽话中的深意,他飞快把放在旁边的银锭往袖子里一塞,随即提起自己的药箱,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来,“那……那老朽就先走了。”

“您请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说完这句话,令羽再一次懒散的靠下去,身上没有骨头似的裹了裹毯子。

门吱呀一声响,老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这边儿令羽的房间里看起来宾主尽欢其乐融融,隔壁的房间里却恰恰相反,甚至略微有些冷凝。顾雁飞进屋之后一言不发的关上门,随即就坐在了桌边,她下意识用手指敲打着桌沿,明知道这房间墙壁的隔音应该也不会很好,想要听听隔壁在交谈些什么,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听清,可是直到最后,她还是用指尖将桌板敲得“笃笃”作响,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去听隔壁说了些什么,也能防止别人听到隔壁说了些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虞西琼在的话,一定会念叨什么“好心当做驴肝肺”这样的句子罢?顾雁飞的思绪漫无目的的漂浮着,一面这样想,一面又开始试图去推测现在江州城的情况,这样没有过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回过神的时候正巧听到隔壁一声门响,顾雁飞愣了愣,快步走上前打开了门。

突然打开的门显然是吓了刚刚从令羽房间里出来的老大夫一跳,他已经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头上的汗,看上去倒也是衣服神情自若的模样,除了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其余的却也看不出什么。

顾雁飞的目光上下将他扫了一遍,刚刚准备开口:“您……”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老大夫一连串的话打断:“那位公子的病老朽已经看过了,虽然确实是风寒的症状但是恕老朽才疏学浅还是看不出这是什么病,不过看上去并不严重只是体寒虚弱老朽已经开了补药驱寒暖身的方子放在了桌上拿这方子煎服一日一贴便可,桌上的诊金老朽已经收了,小姐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老朽就先走一步了。”

虽然是说着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可是还没等顾雁飞来得及开口搭腔,老大夫就匆匆朝着顾雁飞以及听见响动跟着出来的妆迟尺素点了点头,脚下生风一般下了楼,转眼就没了踪影。

顾雁飞被说愣了,只轻轻眨了眨眼,哭笑不得:“我只是想问他,诊金够不够。”

将匆匆离去的老大夫抛之脑后,顾雁飞又转进令羽的房间里,先是如老大夫所说从桌子上拿起药方递给尺素,让她去寻个小二开几贴药来,又看向正在和妆迟说话的令羽。

妆迟掩着唇笑:“令公子和大夫说什么了,将人家老头子吓成那样?”

令羽唇角邪肆的笑容依旧,他似乎是看了一眼顾雁飞,随即微微抿唇:“他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令人心烦,我也没说什么,大抵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无颜面对华佗老祖罢。”

顾雁飞眸光闪烁一下。

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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