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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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中走走停停,顾雁飞也没遇上什么幺蛾子,为了避免在郯城遇到楚羿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顾雁飞索性让马车夫绕路走远一些,就算在路上多花费一些时间也没什么。顾雁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令羽的眸光一直停驻在自己身上,但是意外的没有多问,也免去了顾雁飞要解释的麻烦——或许说,令羽是知道楚羿楚翡他们的消息的也说不准,反正他身上的秘密已经够多了,顾雁飞并不想去探究什么。

又走了四日功夫,听着页一页二偶尔传来的消息,说那一次袭击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盛怒之下多加派了一辈的人手随着回去报信的侍卫一同前往郯城,今后也会随着太子和誉王的队伍继续北上。

当新的侍卫队伍匆匆赶到郯城与太子河誉王汇合的时候,顾雁飞他们已经绕了一个圈走到了郯城前面的另一座小城,小城名叫凉城,不是赶往夏州的官道必经之路,顾雁飞在这座城市落脚,也不怕撞上楚翡他们的队伍,此处离江州已经有些远了,顾雁飞也不怎么乐意再天天用帷幕和黑布遮着脸,好在她不怎么出客栈门,一时也没能造成什么麻烦。

一行人在凉城停下脚步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已经快六日了,令羽的“风寒”还是没有好起来,甚至在某一天早晨从马车上醒来的时候愈演愈烈——他或许是前一天晚上睡得不够安稳,天光刚刚亮起来,就醒过来。脸色难看的仿佛一张白纸,即使身上裹了两条毯子仍旧冻得瑟瑟发抖,他强硬的抑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咳嗽,直到将本就浅淡的唇色都憋成一种青紫色。

还是顾雁飞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她本来睡得就不沉,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儿响动就很快从睡梦中醒过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在车厢里抓了一圈,掠过对面互相靠在一起盖着毯子睡得不错的尺素和妆迟,最终停驻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令羽的脸色不是“难看”两个字就能够形容的了的,他尖尖的下颚藏在身上的毯子下面,隐约露出已经有些发紫的唇瓣,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心也蹙起小小的沟壑,睫毛颤动两下,目光已经有些散乱了,他似乎在承受一种极其难熬的痛苦,就算是在自己的强行压制下,身体还是会不时地抽动一下——或许这就是顾雁飞被惊醒的原因。

可是当顾雁飞的目光落在令羽的脸上的时候,他甚至在茫然了几秒之后挑出了一个邪肆的笑容来,虽然因为病容的原因看上去有些勉强。

正是这样一个笑容触动了顾雁飞的神经,顾雁飞抿了抿唇角,虽然并不想吵醒对面的两个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稍微提高了音调:“你怎么了?”眉眼间浮上关心的神情,那是无法作伪的。

令羽似乎很难快速理解顾雁飞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停顿了很久,目光涣散了又聚焦,终于在顾雁飞脸上停驻,微微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有余力冲着顾雁飞笑一下:“我只是有点冷,不碍事。”他的不碍事最后仿佛融化成一个叹息,偏过头,他甚至还有功夫闪出两分调侃的笑意,“顾小姐这是担心我?莫慌,我不会死的。”

尺素毕竟是训练出的死士,在顾雁飞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醒了过来,她很快就进入戒备的状态中,目光在顾雁飞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随着顾雁飞看过去的地方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就这样一眼,似乎连她都大吃一惊,茫然又无措的眨了眨眼睛,她想了想,伸手倒上一杯一直温在简易小火炉上的茶,往前推了推。

令羽的余光似乎是瞥到了尺素的动作,他看着桌上的那一杯热茶,想要动手却似乎有些畏手畏脚的缩着,这个时候顾雁飞才发觉,他似乎是冻得狠了,原本手长脚长的人现在整个人都在毯子里面裹着,他对着尺素道了声谢,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顾雁飞,声音似乎有些哑:“劳烦顾小姐帮我递一下杯子了,我着实有些够不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诚恳,和刚刚那一句调侃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顾雁飞原本放下了一半儿的心又有些提起来的意味,就算是他不这样说顾雁飞也会帮他递杯子的,轻轻抿了抿唇角,她伸手拿起瓷杯,没有选择放到他不知道在哪儿的手里,而是直接递到了令羽的唇边:“喝罢,免得拿了杯子又摔了。”

“嗤。”令羽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起来,他就算是生着病,脸色苍白到简直要透明了,也并不妨碍他笑起来时身上有一种致命的邪魅的吸引力,他抿着唇角,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凑过来抿了抿杯盏里的水润润唇瓣,又张嘴将饮尽,热水入喉似乎让他的脸色有两分红润起来,他才说完刚刚想要说的话,“顾小姐关心人的方式一直都这么别扭的?好在我聪明绝顶,能够听出顾小姐话中的言外之意。”

顾雁飞拿着杯子的手似乎都因为令羽这句话而微微一抖,抿着唇角别过头去,一言不发的将杯子放回桌子上,一边儿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儿想着自己现在趁令羽得了病把他扔出去就走的概率有多大——谁病成这样还像他,嘴上撩闲都不停的?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份上,她一边儿把自己昨天晚上披过的毯子盖到令羽身上,还不时给冻得发抖他喂一点儿热水,一边询问了尺素前方快到什么地方,最终一拍板,在凉城停了下来,找了家不错的客栈住了进去。

刚刚住下来,顾雁飞没来得及收拾什么东西,就找了尺素去请大夫,虽然被坐在床上的令羽严词拒绝了,但是顾雁飞还是以令羽病中的理由否决了他的拒绝,尺素在楼下问了一声医堂的位置就没了影子,只留下妆迟和顾雁飞一同坐在令羽房间里。

令羽仍旧裹着三张毛毯,脸色因为这一路上的照顾好看了不少,可是仔细看过去,唇瓣还是青紫的,看上去多了两分落魄的可怜味道。房间里有个烧茶的小火炉,妆迟坐在火炉边上正泡着一壶茶,茶香袅袅逐渐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顾雁飞在桌边坐着,手上捧着半卷随手从房间架子上抽的书。

“我说……”令羽看着面前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占领了他的房间却完全不理他的两个人,忍不住眼角眉梢带了一点儿无奈的笑意。看上去是赏心悦目,但是总觉得不够舒服,现在已经能好好说话了,除了声音带了点儿哑,音调倒是不像早上那样难听。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妆迟提着小茶壶站起来,又走到顾雁飞身边,翻出三个杯子来,分别倒上。看得出是学过泡茶并且下过一番苦工的,即使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也能泡出绕梁三日的香气来,她抿着唇朝顾雁飞一笑,仿佛没听到令羽开口:“雁飞,茶泡好了,你尝尝。”

“好。”顾雁飞弯眸答应下来,眸光似乎轻轻的从令羽身上划过,随即又收回,只浅浅带了一点儿笑意,她抿了一口清茶,只觉得唇齿留香,先是夸了一句妆迟泡茶的手艺,又拿起另一杯,走到令羽床边去,“令公子想说什么?”

可惜在顾雁飞身后的妆迟依旧没有给令羽开口的机会,她浅浅一笑,捧着自己手中的茶水也站到了床边,这茶泡出来茶汤是碧色的,比她眸子的颜色略微浅一些,这样看过去却是层层叠叠相得益彰的漂亮:“令公子想说什么?妾身和雁飞在这儿伺候着,令公子还有什么不满足不成?”

顾雁飞看着令羽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眸光中笑意愈浓,也忍不住添上一句:“是啊,我伺候人这件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做的,拿好。”她把手中的茶盏放进令羽已经能够自如活动的手里,又听见门响,回头,是尺素带着大夫回来了。

两句简单的闲谈过后,顾雁飞先从锦囊里掏出诊金放在桌子上,随即又指了指床上几乎要裹成一团的令羽,下颚微抬:“就是这一位了,说是风寒,这连着五六日了,一直没好,许是一路奔波导致的,您给看看罢。”

两鬓已经斑白的大夫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令羽,也没开口应下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往令羽的床边走过去。在床边寻了个地方坐下,一边让令羽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把脉。令羽看了一眼顾雁飞,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扭曲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杯盏,伸出手撩起袖子。

顾雁飞这个时候才突然发觉,令羽个儿高,本就显得瘦,现在伸出手撩起袖子,手腕连带着手臂竟然都这么纤细,这看起来如何都不是正常男子应当有的身体,无来由的给顾雁飞一种病弱感。

大夫的手指放在令羽的手腕上,侧耳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刚刚平静的神情却逐渐严肃起来,他看了令羽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又让令羽换了一只手,搭上去细细诊断。而在这个过程中,令羽始终静静的垂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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