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伤无碍。”神绝冥淡淡的道,话语中没有丝毫疼痛的痕迹,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此次回来,也正是因为这蹊跷的伤,一直没有愈合的痕迹。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神绝冥背后的鲜血便已经止住了,她用纱布轻轻地擦去最后的血渍,那狰狞到往外面翻的伤口看的她头皮发麻,伤口切口平整,他是如何能忍耐住痛的?
“好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你这些伤口我还没有办法处理,等晚上三更时,我再来一趟,与你缝制伤口。”月流苏让自己冷静,她不能表达出异样的情绪来。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这五年来都在天海经历了什么?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伤口,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甚至看到在其他完好无损的地方有些旧伤,虽然好全了,但是还是留下了疤痕。
月流苏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将他的伤口紧紧的缠绕起来,一字一句的嘱咐着他,“你最好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再使用灵力,不然你下次肯定没这么好的运气,也许你还没撑到我今晚来,便魂归西天了。”
神绝冥轻巧的便撑起身来,即便受了不轻的伤,他的举止依旧优雅,无意中,他垂在身前的银丝突然从月流苏的指尖上滑过,惹得月流苏心头一颤,此时,她爱的人近在眼前,然而她却找不到理由拥抱他。
多么可悲,他居然把她忘记了,丝毫不剩。
“神绝冥,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能帮你止血?而你却不能?”她问。
神绝冥微顿,突扬起苍白的薄唇,那挂在唇边的笑几乎令所有生灵黯然失色,月流苏却看得出了神,曾经这笑容只对她一人啊……
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摸样,但是却在此刻多了几分倨傲与霸气,此刻,在她眼前的是他,亦不是他。
“不问,小月儿自然能护着我。”话语一出,连神绝冥自己都感到惊讶万分!
“小月儿”这个令他陌生的称呼为何他能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
月流苏顿时激动起来,一把便揪住他的衣襟问,“神绝冥!你叫我什么?你再叫我一遍!你可知我等你多年,但是等我找到你时,你竟然说不记得我,你可知你多么残忍!”
“本尊……”第一次,神绝冥在面对眼前这陌生的容颜时犹豫了,他不知,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好似应该记得,然而无论他如何想,总是想不起关于她的一切。
她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然而他总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语句自然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月流苏眼眸发雾,她想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于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三更便来,晚上我也识得路,最好记住我说的话,在我来之前,切莫动用灵力。”说完,她利落的转身,最好打开房门消失在外。
神绝冥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来,目送着月流苏那瘦弱的背影离去,原本才被填满的内心,在她转身消失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再次被空虚填满。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往上,落在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再叫嚣着,不要让她离开……
可惜,他却丝毫想不起有她的记忆,甚至零碎的片段都没有。
“来人。”神绝冥的语气毫无温度。
此时!房间中赫然跪着四个黑影,“属下在。”
“黑煞青煞,去保护好她。”他望着月流苏方才离去的方向冷冽道。
“是。”黑煞青煞大喝一应,消失在房间中。
“去吩咐神主府余下的暗卫,见她如见我。”
底下还跪着的两只暗卫蒙圈了,要知道他们可是神主手里的暗卫啊,神主居然这么大方的将他们分拨了出去,并且还是第一次见到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要知道圣女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啊啊啊!
神绝冥手袖一挥,余下的两人便隐身暗处,他的目光还是望着月流苏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
月流苏从神主府中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挂在天边的彩霞映照在她身上,透亮通红,天边那天柱身上都染上了橘红的色,从神主府看下去,下方均是那飘在半空中的城池,煞是好看。
她身形一闪,便从紫城之上消失。
没错,这里虽然是紫城,但是却在紫城的最高点,神主府的位置路落座得最高,她原本以为转几个弯就到了,没想竟然还要经过一个法阵传送,才能达到神主府的位置。
月流苏回去的路上并没有选择从法阵回去,因为只是下山的石梯,所以便选择了走下去,还有很多问题,她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
此时她殊不知,身后悄然的跟了两只暗卫。
好吧,神绝冥真的觉得自己是疯了,才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他竟然会担忧她的安危。
一路上临近天黑,几乎路上都没有几个人了,不知道想了多久,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偏了路,并且天色正在失去最后一丝余晖。
然而就在她右手边的街道上,她看到了什么?
“景家?”月流苏矗立在景家这破烂的大门外,这里两遍的街道很宽,看模样以前这里应该很热闹的,但可能因为景家的落魄,所以那些百姓为了避嫌,也就搬离了这里。
趁着天黑,她还是忍不住往景家大门走了进去。
到处都是蜘蛛网与灰尘,景家的大门年久失修,已经倒在一旁无人打理,等走进去了之后,她才看到乱作一团的院子,甚至能看到那些盖满灰尘的器皿上还有鲜红的血迹。
她那双清灵的眼似乎能透过时空看到多年前景家遭难的那一日。
偌大的一个景家,一夜之间如同换了芯子,家破人亡,死的死,逃的逃。
看到这里,她头皮发麻,她深知自己需要好好的平复一下心情,今日怕是无法再往里面走了,转身从景家离开。
……
等月流苏回到客栈的时候,景乔刚巧点了晚膳。
“妮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会才回来,外头天都已经黑了。”景乔与月流苏盛汤,忍不住问起来。
“没有,我只是出去走走,便忘了时辰。”月流苏回答。
“他们人呢?”月流苏喝着汤,问道。
“在房间里,我方才已经叫了他们了,兴许一会就出来了。”景乔随口的答。
“恩,好。”
她目前想的,便是去问柳尹尔借用一套银针。
……
半夜,月流苏便从房间中悄无声息的去往柳尹尔的房间。
“尹尔。”月流苏轻轻的敲响柳尹尔的房门。
不多时,柳尹尔便来开门了,一看门口站着是月流苏,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们打个商量,你那一套银针接我一晚,明日便还回来。”月流苏笑眯眯的问道,问人借东西,态度自然要和善。
柳尹尔手一伸,便将一个深紫色的盒子从空间中拿了出来,“可以啊,但是你借银针作何?难不成……”
“没事,我就是研究一下,谢了。”月流苏手袖一挥,便将银针收入自己的空间中,现在时机未到,她不想让小伙伴们知道神绝冥将她忘记的事。
“你睡吧,我也回去了,诶对了,明天早上不用叫我用早膳了,帮我照顾一下思绝。”月流苏道,转身便往自己房间走了。
“诶……”柳尹尔这时候也困得不行了,看到月流苏不回头的走了,她便回屋关上门睡了去。
……
夜色中,一抹瘦小的身影飞快的窜进神主府,然而粗心的月流苏却没发现,深夜中的神主府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到了神绝冥的房门外,她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房门,这才推门而入。
然而,房间中却漆黑一片。
“喂,神绝冥,你在不在?”月流苏手一伸,便将照明珠从空间中拿了出来,周遭的黑暗顷刻间被驱散。
眼前赫然映入神绝冥那高大的身姿。
“额……”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神绝冥,她唇角一抽,他要闹什么?
“喂?”月流苏一步步朝着神绝冥走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最好是躺着别动,等我过来,为何如此倔强,你以为你身子是铁打的吗?”她话语中有些抱怨。
神绝冥悠然的转身来,那双深邃的紫眸中写满了危险。
月流苏一接触到神绝冥这不善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他,“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何?”
此时的神绝冥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你是从天玄大陆来的?并且今日一早才到紫城中。”神绝冥单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注目着她那双清灵的眸子。
“恩,对。”月流苏淡淡的应答,她往桌边走去,将照明珠放在桌子上,手一挥,那深紫色的木盒便赫然间出现在桌子上。
神绝冥继续注视着月流苏,眸色微眯,“你居然带有两只神兽?”这一点他有些诧异了,看眼前她这柔弱的模样,竟然拥有两只契约神兽,并且她还从天玄大陆而来,着实令他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