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老夫人放下筷箸,“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们沈氏老家正好在两国的交界处,真真是给他们当了孙子了。”杨氏说起话来一阵一阵的,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白老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当今皇帝陛下新政,自然不会叫苏川的百姓们受苦的。”
杨氏笑着道,“可不是么,皇帝陛下自然是好的!”
说着,她给自己斟酒一杯,目光开始打量起了一旁默默陪着的白浔琬。
“这位是府上的七娘吧。”杨氏上下观察着白浔琬,眼中带着审视。
白浔琬朝她微微颔首,“小女白氏浔琬,见过杨夫人。”
“还算是温柔可人。”杨氏浅浅一笑,“我们家玉宽啊是个很不错的郎君,若是七娘见了,定会欢喜呢。”
白老夫人轻咳了几声,杨氏扭过头来,问道,“天气渐凉,老夫人可要注意身子啊。”
白老夫人霍然起身,“我身子有些不适,失陪了。”
白老夫人扬长而去,只留下白浔琬和那杨氏,白浔琬也款款起身,“一会儿便有婢女来接引杨夫人,祖母自从岭南回来,一直体弱,小女有些不放心,实在是失礼了,还望杨夫人勿要怪罪小女失礼之处。”
“不会不会!”杨氏道,“你去吧,去吧!我一人留这儿不妨事,不妨事的!”
白浔琬来到内室,却见白老夫人整个人上火一般跽坐在主座,“祖母消消气,想来那杨夫人不是故意的。”
白老夫人一个茶盏摔在了地上,“没眼界的下贱东西!”
“祖母莫急,我瞧那杨夫人衣着整洁,想来也是知书达理的。”
“你又见过几个人?”白老夫人冷哼一句,“我累了,你自当回你的望水阁吧。”
“那杨夫人……”
“吃完这顿送她回院子吧。”白老夫人说罢,便回房了,只留白浔琬一人在内室。
蕊儿进来扶白浔琬出去,“娘子,那杨夫人还在席上,似乎吃得很好。”
白浔琬蹙眉,“杨夫人是苏川织造的夫人,明面上的事也理应见过不少,今日她一来就哭穷,这不像是官眷的作风,定然是有原因的,你去查一查,他们此行到底有什么异常举动。”
“喏。”蕊儿这便下去了,瑞香走了上来,“娘子,咱们还要去席上吗?”
“去,自然是要去的,突然离席失了礼数,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白浔琬悠悠然往席间走去。
而此时,杨夫人竟已经将席面上的食物吃的七七八八,见白浔琬来了,她的笑容不减,“七娘回来了?这侯府的伙食还真是不错,我在苏川可都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
“杨夫人若是喜欢,多吃些便是。”白浔琬极为守礼地同她应酬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巡,这宴席差不多也快结束了,白浔琬起身朝一旁的侍婢吩咐,“送杨夫人回客院休息吧。”
杨氏却起身朝那侍婢道,“听闻侯府院子很美,可否带我去逛逛?”
白浔琬微微浅笑,“杨夫人,如今天色已晚,蛇虫鼠蚁频多,还是先回客院休息,明日再欣赏也不迟。”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夫人笑着,便跟着那侍婢离开了这宴席。
蕊儿的动作着实快,待到白浔琬刚回望水阁,蕊儿便打听到了,“娘子,沈家今次从水路而来,路上没有歇息,只上岸后,有人瞧见他们一行人去了一个客栈稍作休息,可等他们出来后,少了一个人。”
“哦?何人?”
蕊儿顿了顿,“咱们的人去问过,他们队伍中少了一个侍婢,但那侍婢却住在客栈中,一人一间房,婢子觉得很是可疑。”
京都客栈不比与良县,可是很贵的,他们既然连宴席都难得吃到,竟还能住这么贵的客栈,还真是有些蹊跷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特别?”
蕊儿点头,“婢子方才去探查了一下咱们客院,发现他们夫妇二人竟是分房睡,那个沈家郎君婢子倒是不曾见到。”
白浔琬挑眉,微微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翌日一早,鼓点之后,白浔琬早早地便给白老夫人请安归来,却见瑞香侯在门前,“娘子,客院的沈郎君一大早过来,说是听闻京都落仙楼美食出众,他想要请娘子吃一吃美食,叙一叙话。”
白浔琬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位沈郎君竟是动作这么快,“可说了何时?”
瑞香道,“说是就今日午时。”
“知道了。”白浔琬蹙起眉头,这沈氏一家子来京都,这目的竟是叫白浔琬难以猜透。
午时不到,侯府侧门一辆马车行驶了出去,悠悠转转到了落仙楼正门停了下来,白浔琬戴着幂篱在蕊儿的搀扶之下走了下来,落仙楼掌柜的亲自上前迎接,“娘子今日怎么来了?”
白浔琬抬眸,“可有一位沈氏郎君?”
“有,今早一位沈氏郎君前来订房,如今正在天字一号厢房内呢。”掌柜地笑道。
“好,你下去吧。”白浔琬自顾自地走上楼,往那天字一号厢房走去。
可还未曾走到一半,却听得从厢房内传出了女子的哭声,“郎君真的要攀上侯府那高枝了吗,郎君真的忘了咱们的海誓山盟了吗?”
“玉儿,莫要哭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柔的劝阻着。
可那女子竟还在哭,“郎君,我千里迢迢从苏川跟着你们来京都,无非就是想要跟在郎君身边,我一个人在苏川实在是害怕的紧,郎君可曾知道,我这一路上都不曾睡着过,就怕郎君半夜离我而去,我真是害怕极了。”
“玉儿莫怕,那侯府娘子我定会跟她说明白,将来若是她真的进了门,我也不会因为她而弃了你的。”沈岳将玉儿拦在自己的怀中柔声安慰着。
玉儿却说,“我知道郎君着实是迫不得已,我不该这么无理取闹,可是我此次来京可还有其他的事想要告诉郎君的,我怕郎君此行心中便不再是单单我一人了,我想着就十分害怕。”
沈岳微微蹙眉,“你有何事?”
“我……”玉儿欲言又止,将沈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你可能感到里头有动静?”
沈岳未曾反应过来,只听得虚掩的门被蕊儿重重的拉开,“沈郎君来得可真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