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了三秒的时间,否则,再有兴趣都抵不过厌烦。
第三秒来临之际,电话那边突然听到女声:“我你都不认识了吗?”
“是你……”
是埃尔晴,她来了。
瞳孔一下子放大,整个人都带着一副诧异之后的不敢确定。
等到第二句话想起:“我就知道,景桁还记着我。”
陆景桁试着平复心情,慢慢的坐了下来,拇指不停摩挲着手机,问:“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这人对他好不假,可是这人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他又不可能回到像是当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只是,这些年,若不是今日这通电话,恐怕,也不知多久才会想起。
没来那么多叙旧的话,那边直接来了一句:“你来找我吧,我在香山。”
神色一下子不自然,闪烁了几下,陆景桁慢慢的在脑子里消化刚刚的事情。
所以说,这个女人是来这里了。
可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按了按太阳穴,脑子里尽是不解。
这个世界上,陆景桁看透的人多,看不透的人也多,这个女人,就是其中看不破的。
难道……是因为陆国民吗?
眼下,也就只有这个说法稍微能接受了。
这下子不用去公司了,连着早饭都没吃,一路开往香山。
距离比较远,就算是上了高速,也开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逼近十一点。
不过,他不用担心,因为埃尔晴告诉他:“慢慢来,不着急,晴姨一定会在这里等到你来的。”
开着车,走着环型山路,等刚上去之后,一排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金发的男人上前恭敬的说:“伯爵大人等候多时。”
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反而,他现在异常的淡定,连看着路边的小野花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一路被带进酒店,当最高层到达之后,黑衣男人直接其中一扇门道:“进去。”
腿迈开,一点点的走了过去,手轻轻的一推,门开了。
室内,有种淡淡的清香味,坐在沙发最中间的那个女人,依旧是如同记忆一般。
金发碧眼,穿着素净高雅的旗袍。
岁月仿佛格外的怜爱她,这么一看,也没觉得这么多年有何变化。
陆景桁还没开口,沙发上的埃尔晴开口了,“这么多年不见,景桁这是不认识我了吗?”
陆景桁刚摇头,她又是站起来,捧着一杯玫瑰花茶,优雅漫步走了过来。
每走一步,都在和他的记忆不停地重现。
女人突然勾唇一笑,问:“我记得以前,你可是一只晴姨,晴姨的叫个不停,现在怎么了?”
现在最多一声姨而已。
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思,而现在知道了,又怎么能够回到以前。
再多的感情,也收不回来了。
埃尔晴又招了招手道:“快点过来,坐下,我等你。”
满脸的期待,让人不忍心去拒绝。
脑子里又想起了当年:
“晴姨,我们今天去游乐园吧。”
“晴姨,今天我不高兴,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晴姨,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
一声又一声,直到陆景桁恢复正常,捏了捏鼻梁,又喝了好几口的茶,这才消停下来。
捧着一个水杯,头微微的低下。
眼睛,逐渐慢慢的清明。
又是饮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问:“你是因为……”
“没有,”她笑了笑,双手抱着花茶杯,满眼的眷恋,“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想回来看看你。”
又不是七岁八岁,能听她这么哄,陆景桁暗自里划过一丝讽刺情绪,很快又被翻了下去。
这一次,情绪全部收了回去,平静着一张脸道:“那就多留几日,这些年,国内变化挺大的,你可以看看。”
她嗯了一声,人起来坐了过来,又是长叹一声道:“我怎么觉得多年不见,我们倒是生分了许多。”
“我长大了。”陆景桁回她。
因为长大了,才能辨明是非,才知道,原来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埃尔晴也听懂了弦外之音,低下头,借着微笑来缓解尴尬。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于是,又换了另外一种话题:“听说你妈妈和爸爸一前一后的醒了。”
待陆景桁点点头后,她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不知是何的笑容。
耳边,就听到她一个劲的说:“这样也挺好,这样也挺好的……”
再然后,也就闲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中午。
埃尔晴留饭道:“我难得回来这么一趟,今日无论如何你总归要留下来陪我吃这顿饭的。”
说的让人无法拒绝。
外面的厨子已经在准备了。
关于埃尔晴的身份,以至于午餐很久就开始准备了,满满的一个长桌的菜,都是精心准备的。
这一幕,仿佛很是熟悉,很久之前,自己也曾这样经常陪着她吃饭。
那个时候还小,偶然之间听到下属对她的尊称,就是忍不住的询问:“晴姨,伯爵是什么?”
埃尔晴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就是一个称呼。”
很多年以后,当他长大,才明白那句话。
两人都在一边回忆,一边吃着午饭。
只是,埃尔晴现在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
午饭之后,埃尔晴有意要午休,陆景桁索性是借了这个机会说:“既然如此,我下次再来拜访了。”
埃尔晴也不能说拒绝,只是笑着点头说:“好,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等人一走,先前去接陆景桁的黑衣男道:“伯爵大人,就这么放了,走吗?”
“不然呢?”她幽幽的问。
黑衣男立刻半跪在地上,一副请求认错的模样。
看的她就心烦,转身,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不要来打扰我。”
抚着额头,闭上眼睛走了出去。
黑衣男一走,闭着眼睛突然睁开了,手中依旧碰着那一杯玫瑰花茶,慢慢的踱步走到窗口处,微微欠身,楼底下,那个人影很快的钻进车里,紧跟着,车子开了出去。
纵然很遥远,可,埃尔晴还是像迷恋一般的盯着陆景桁,唇瓣喃喃:“像,太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