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才刚刚沉寂下来。
昊王府前门突然传来一阵不算重的拍门声,还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叫喊。
值夜的二虎许久没在大晚上当班了,差点睡着,迷迷糊糊之中被这声音吵醒,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把他吓了一跳。
门口两个人,一个人被另一个搀扶着,只剩下半条命,身上有伤,且重。
“这谁呀?”二虎还懵着呢,就听见那半条命的人开了口,“是我!”二虎再仔细一瞧,“公孙先生?怎么伤得这么重,赶紧进来。”说着,二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扶着公孙绝的那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很轻,这么大半夜扶着受伤男子,神态倒很镇定。
他们入来之后,惊动了院子里巡夜的侍卫。
大家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禀报王爷王妃,公孙绝费力地抬起手臂摇了摇,却没出声音。孙采梅开口道,“麻烦小哥给我找点伤药来,至于你们要不要去禀告什么人,可以稍后再说。”
二虎一拍脑袋,“对对,先救人!”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公孙绝抬到了他住的房间里,二虎又去取来一堆伤药给这位姑娘。留了她在这里给公孙绝治伤,而其他人还在继续讨论着要不要去叫醒王爷他们。
“这可是王妃的师兄啊,要知道咱们王爷一向是爱屋及乌,要是公孙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又没及时禀报,到时候怪罪下来,谁担着?”一个侍卫如此说道。
“呸呸!人家还在里面治着呢,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最近王妃身子不好,汤药都没断过,况且刚才公孙先生不也说了不用禀告。此时更深露重的惊扰他们清梦,万一动了王妃的胎气,这个罪名又是谁来担着?”另外一人也有自己的看法,说着不同的意见。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大家谁也没动,就守在外面,继续纠结。
屋内,孙姑娘轻手轻脚地替公孙绝做了处理,止血包扎,而他的内伤,却是要慢慢调养一段时间了。她听见外面的争执,忍不住出来,“你们小点声行不行?”
这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头一次进了王府里,还这么大胆,门外一群大老爷们都被她唬住了,立马噤声。见他们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孙姑娘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太过头了,才不好意思地补充道,“谢谢。”
等她再退回屋里的时候,门外面的人,话题重点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哎,你们说,这姑娘是公孙先生什么人呐?”
“我猜,八成是相好。”
“咦?为啥你们不觉得他们俩其实也是师兄妹,说不定咱们王妃也认识那姑娘?”
“少扯了,我一眼就瞧出他们俩之间肯定有暧昧。不然一姑娘家能大半夜的舍命相陪?”
虽然外面这些人的议论声音压低了很多,但是不巧孙采梅的耳朵很灵,在屋里也听得清楚。她红着脸,坐在公孙绝的床边,本来是想守着他,等情况稳定些,思来想去,便开口对他说道,“不然我先出去了,替你叫个人进来伺候着。”
公孙绝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蠕蠕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到后面只化作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孙采梅转身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公孙绝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她忍不住又回头。
这一夜过得十分不平静。
宇文昊要去上朝,早上一般都起得很早。通常他都会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轻轻拿了衣服到外间去穿,生怕吵醒叶媛媛,也是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
其实叶媛媛是浅睡型的人,有一点响动都能把她惊醒。
所以每天早上,她都知道何时宇文昊起床,何时出门,只不过为了配合他,才继续装睡。
这会儿他刚出门,就在门口看到二虎一脸纠结等在院内,“王爷,您总算是起来了。小的给您请安。”
宇文昊眉头微微一蹙,“这是做什么?夜里出了何事?”
二虎才把昨夜里浑身是血的公孙绝被个姑娘送回来的事汇报给了自家王爷。宇文昊一听,脸色一黑,“怎么现在才说!人呢?可去宫里请了太医?”二虎惊心动魄地赶紧解释,“昨儿夜里那姑娘懂些医术,已经替公孙先生治伤上药,而且还开了一服治内伤的方子,当夜里就派人去西市里的药铺抓了药。早上公孙先生已经能开口自如地说话了,想来那姑娘确实妙手回春。”
宇文昊摇着头,压低了声音,“就算如此,也不该拖到今天早上才告知本王。若是公孙先生有什么闪失,那你们是打算拿自己的命来偿吗?”二虎皱着脸,赶紧赔笑,“王爷莫生气,也是公孙先生自己说了不让小的们惊动您……”
他还打算说下去,宇文昊已经懒得听,干脆自己过去看一看。
这件事,他必须要在王妃醒来之前搞清楚,免得到时候王妃问起来,他还一问三不知,那成何体统。
可惜,虽然宇文昊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叶媛媛在里面还是听见了。她三两下穿起了衣服,也起了床。候在外面的丫鬟们听到声响也跟着起来了。
片刻之后,宇文昊正在公孙绝那边做着慰问,就听见叶媛媛也过来了。
叶媛媛一进屋里来,对着公孙绝就叫,“师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那架势似乎要去跟对方拼命似的,宇文昊在边上也忍不住劝,“别冲动,这件事交给本王处理。”
叶媛媛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夫君放心,我不会出去寻仇的,只是好奇能让我这二傻师兄栽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说话时注意到边上有一道目光正望向自己,那目光的主人虽说有些陌生,但却意外地顺眼。
公孙绝没想到这天才刚亮,宇文昊俩夫妻就全站到自己屋里来,本来还想稍微掩饰一下自己出师不利,被人算计的事。遇到叶媛媛这向来直来直去的脾气,他根本没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