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虽然是挂着宁安侯的名号,可是也早已经没落了,况且你爹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好像连前殿也进步了是不是?所以就算是别人诬陷咱们,咱们除了接受,又还能说什么?”
吴娇灵的心头无端升起一团火:“母亲,你在这贵族圈子里好歹也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宁安侯夫人一愣,她素来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有主见,有本事,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女儿的本事是依靠和男人交换身体换来的,但是她对吴娇灵的盲目信任却是实实在在的。
“女儿,那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你难道还能让你爹从牢里面出来?”
吴娇灵险些要对着自己的母亲翻一个白眼,她道:“母亲,我们暂且不说能不能把父亲从天牢里救出来了,就是你我二人,包括现在我们站着的这个宁安侯府,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全,您还考虑父亲吗?”
宁安侯夫人几十岁的人,仍然免不了要在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可是……”
“母亲,没有什么可是的,”大事小事,他们宁安侯府里就属吴娇灵一人最为果断,也最为无情:“他们现在已经敢让父亲进天牢了,若是我们不早些做打算,难道我们就做瓮中之鳖,等着别人来拉我们一起去黄泉吗?”
宁安侯夫人极端贪恋金银,也极端怕死。
此时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她也顾不上宁安侯的性命了,只是哆哆嗦嗦的拉起了吴娇灵的手,问:“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跑吧?”
“跑?”吴娇灵冷笑道:“母亲,你到底会不会思考事情?既然父亲被抓了,我们又已经接到了通知,难道他们不会派人监视我们吗?想跑,跑到什么地方不还是要被抓回来?”
宁安侯夫人喃喃道了一句“也是”,然后便又将吴娇灵的手拉紧了一点:“女儿啊,现在母亲谁也仰仗不了,只能仰仗你了啊!”
吴娇灵颇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我肯定要想办法。”
至于想什么办法,她现在也没有头绪,她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为什么在别人还依偎在父母羽翼下的时候,自己就要挑起那么重的担子。
不公平,这不公平!
宁安侯夫人的样子俨然像是一个拖油瓶,她泪眼婆娑道:“那,那我们要怎么做?你父亲都被关进天牢了,我看,我看我们不如把东西销毁了?这样说不定你父亲也能救出来。”
吴娇灵敢对天发誓,自己的这个白眼真的不是自己故意要翻的。
她不动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宁安侯夫人的手中冲出来,吴娇灵勉强在脸上挂上一点笑意,作安慰一般的对宁安侯夫人道:“现在他们都已经让父亲进去了,你难道还以为他们的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吗?我们就假装不知道,死死咬定这一点,别人又能奈我何?”
他们母女二人在惶惶不安之中又过了两日,到了第三天,果然就有礼部的人找上门来,而同样找上门来的,不止礼部的人,还有吴娇灵之前拼命想要联系,却只从他们手中得到了一张白纸的人。
“吴千金,我们主子,请你去一趟。”一个假扮成宁安侯府下人的人在趁着给吴娇灵端茶的空档,不露痕迹的在吴娇灵的手中塞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吴娇灵第一次有了浑身兴奋的感觉,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么期待这些人和自己联系,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她在水中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忽然抓住了一根可以救自己上岸的稻草。
她既兴奋又紧张,同时,吴娇灵的心中还有一点点的怀疑。
为什么这伙人之前不找自己,偏偏在礼部的人上门之时找上自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意外的渊源?或者说,这是什么人想要引出自己而使诈?
吴娇灵将手中的纸团捏的更紧了一些,不管怎样,先要应付掉礼部的那些人才行。
她将纸团藏进衣袖,随后就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借着茶水窥视着自己的妆容,就算自己现在有惊人的美貌,在面对这一群“公正不阿”的人时,有这容貌也丝毫没有作用。
宁安侯夫人毕竟是长辈,在有外人的时候,她还是要做出一点长辈的样子,不然让旁人见了传开之后又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几位,快坐吧,”宁安侯就像是见了客人一般,对这些人还很热情:“来人,上茶!”
吴娇灵坐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不住的表达着对宁安侯夫人这种行为的不满,他们不是过来查的吗?怎么你还表现的像是家中来了什么贵客一般。
几个人铁面无私,连坐也不坐,那就更别说要喝水了。
他们几人皆是一只手放在腰边的佩剑上,一只手自然的垂在身体的一旁,其中一名穿着墨绿色衣衫的领头人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十分的官方:“多谢宁安侯夫人的美意,不过我们几个人今天过来只是例行公事,就不必劳烦宁安侯夫人了。”
领头的人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神,旁边的人立刻呈递上来一本册子,那人翻了翻,对宁安侯夫人道:“夫人,你也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现在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吧?我们也不方便打扰你们太久。”
宁安侯夫人听着他们这样说,自己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她只好道:“那,几位跟着妾身去、仓库吧。”
几个人对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就跟着宁安侯夫人走到了他们所查到的那些田地地契和黄金面前。
“打开来,照着册子上的一项一项对过去,一点差错都不能放过!”依旧是领头的那个身穿墨绿色袍子的人道。
宁安侯夫人和吴娇灵站在一旁,两两无言。
她们只能看着这些礼部的官员们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核对账目、土地面积……
吴娇灵淡淡的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说自己不会承认自己知道这些东西,而至于她的母亲宁安侯夫人会怎样,她也已经不想管了。
可是谁知道,就在那些人检查清算结束之后,他们居然就直接走了,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吴娇灵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一点话都不问自己呢?难道他们没有怀疑家属共同收受贿赂的可能吗?
吴娇灵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那张纸条,她下定决心,无论这张纸条是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写的,她都一定要去纸条上写的地点会一会对方。
当吴娇灵赶到了纸条上所写的地址,却只看见了一方矮桌,以及桌面上的一套茶具。
就在她疑惑之际,耳边传来一个男声:“我就知道你会来,谁叫这是你现在的转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