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小懒猪,起床了。”
感觉有人一直在摸自己的脸颊,痒簌簌的,好烦,虞z唔了两声,将脸往羽绒枕头里拱了拱,继续睡。
苏君俨轻笑起来,在她圆翘的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虞总监,迟到了。”
虞z立刻如同旋开发条的玩偶,条件反射一般坐了起来,每回看见她这种睡眼惺忪的样子,苏君俨就会控制不住地发笑。
虞z这才清醒,看了一眼闹钟,发狠道,“苏君俨,你又耍我。”
苏君俨微笑着在她额上吻了一口,“谁叫你起床的样子这么可爱。”
全天下大概只有他会用“可爱”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虞z撇了撇嘴。苏君俨将干净的内衣内裤递给她,虞z脸可疑地一红,动作粗鲁地接过来之后,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变态”。苏君俨眼睛一眯,挑高了唇角,“看来有人忘记昨晚是怎么哭着求饶的呢?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说完还欺近了身体,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虞z身上欢爱的痕迹。
昨晚为了展示自己卓越的性能,苏君俨简直是“兽性大发”,疯狂地索要了一次又一次,虞z差点化成一滩水,最后被逼着连让人想想都觉得耳热心跳的“老公饶了我吧”都喊了出来,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虞z推开苏君俨,愤愤地揉着眼睛跳下了床,拉开衣橱,拿了一条one piece就往身上套。苏君俨走到她后面,手非常自然地放在她的腰肢上,“老婆,我来帮你拉拉链。”
他掌心像有火,游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灼热,虞z一软,险些瘫进他怀里,又羞又气,斥道,“拉个拉链你乱摸什么!”
苏君俨无辜地咧嘴一笑,“我在找拉链,没戴眼镜,看不清楚。”
虞z气得直磨牙,苏君俨这才乖乖地拉好了背后的拉链,又低下头在虞z后颈印下了滚烫的一个吻。他的气息拂过颈后细碎的绒发,虞z觉得血液咕噜咕噜像沸腾了一样,直翻泡泡。
苏君俨从巨大的穿衣镜里窥见虞z满面春色,邪魅地一笑,伸出食指逗弄着她小巧的耳垂,“老婆,我发现”,他特意顿了顿,“你好敏感。”
虞z终于忍不住暴走,抬起胳膊肘就给了苏君俨狠狠一下。
苏君俨却突然捂住胃咳嗽起来,虞z掠掠头发,嘲笑道,“装的真像,肺长在胸腔里,胃长在腹腔里,你应该做西子捧心状还差不多……”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苏君俨面色苍白,不似作伪,这才慌张起来,“阿俨,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上医院。”苏君俨一手按住虞z得肩膀,一手捂住嘴,虞z帮他一下一下地抚着背。等到这一阵剧烈的咳嗽平息,苏君俨才抬起头,却发现虞z眼眶红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安慰道,“没事,只是呛着了而已。”
虞z只是凝望着他,眼睛里有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苏君俨赶紧要拇指去擦她的泪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像小孩子一样。”
虞z扑进他的怀里,手指却抚上了他的嘴角,那抹血丝,分明很淡,可是在她眼里却是触目惊心,“君俨,我们去医院。”
苏君俨满不在乎地一笑,“就你那点力气,还能把我揍成内伤不成,好了,该去喊琥珀起床了。”
“去医院,你跟我去医院。”虞z吸着鼻子,执拗无比。
苏君俨也狐疑起来,“怎么了?”
虞z死死攥着那根沾血的手指,肩膀却在颤抖,苏君俨视线微垂,一把将她缩在身后的手拽起来,轻声道,“是不是我又咳血了?”
虞z抖得更加厉害,苏君俨叹息似地一笑,“你别紧张,烟抽多了就这样。”
“你刚才…说…又…以前…也有过?”虞z抽抽噎噎地问道。
“你还在伦敦的时候,有过一次。没事的,只是一缕血丝,死不了。”苏君俨竭力安慰虞z。
虞z一听到死字,哭得更凶。
隔壁琥珀大概听见动静,赤着脚就跑了出来,一看见母亲在哭,不明就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君俨被这一大一小弄得头痛,哄了大的还要哄小的,简直手忙脚乱。
技穷之下,他只得做“西子捧心状”,作势要咳,果然,虞z立刻止了泪,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君俨。”
苏君俨微笑起来,不顾孩子在场,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看到你这样紧张我,我真的很高兴。”
“傻子。”虞z嗔道,眼泪却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待会儿你陪我去医院吧,不去一趟,我真怕你会把房子给淹了。”苏君俨笑得异常温柔。
琥珀也止了哭,仰头看着时哭时笑的虞z,拉她的裙摆,“妈咪。”
虞z这才想起女儿,蹲下来,“琥珀赶快去刷牙洗脸,爸爸妈妈马上送你去幼儿园。”
“妈咪你刚才为什么哭?”琥珀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
苏君俨抱起女儿,“你妈咪是爱哭鬼,琥珀不准学她。”
虞z破天荒地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望着父女二人,努力微笑。
两个人送孩子去了幼儿园之后,虞z打电话向秦亦峥请了假,苏君俨也和高樊交待了一下情况,这才开车去了一家外国人开的医院。
医生是一个蓝眼睛的美国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你有这种情况多久了?”苏君俨用英文答道,“就最近吧,偶尔会咳嗽。今天早上咳嗽时带出了一点血丝。”
医生也开始改换英文,“除了咳嗽还有低热、胸痛、气闷的情况吗?”
苏君俨想了想,“基本没有。”
医生进行了肺部听音之后,开始在处方单上奋笔疾书,又喊护士带苏君俨去做了肺部加强ct。
拿到片子后,医生宽慰地朝满面忧色的虞z笑了笑,“不要紧张,您先生肺部有一点阴影,应该和抽烟有关,从今往后,把香烟戒了,我再开一点药,注意保养,不会有事的。不过如果继续抽烟的话,阴影扩大,产生钙点,就可能演化为肺癌。”
虞z听到肺癌,明显地颤了一下。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君俨揉揉她的头发,“这下吃了定心丸了。”
虞z却又红了眼睛,“君俨,对不起。”
你以前很少抽烟,一包苏烟开封,经常一个月都抽不完。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你的烟瘾才变得如此之大的吧。你后来用香水也是为了掩盖身上的烟味吧。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放纵了。”苏君俨对虞z永远是这么宽容。
虞z刚想说话,苏君俨却陡然想起那次看见她抽烟的情景,那么的落寞却又带着不可救药的美,“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嗯?”
虞z坦白,“跟楚南铉学的。”
那时在伦敦,生了琥珀之后,疯狂地想他,每晚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只觉得非得鼻端萦绕的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才能睡的着一般。可惜他从来不用香水。那时候虞z才相通,原来男人用香水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营造出一个幻觉,而不是像她那样拥抱着冰冷的空气。
“我也只抽苏烟。”虞z轻声说了一句。
“女人还是抽mild比较好看,你怎么抽男烟?”
“这个焦油量大,过瘾。”自己当时似乎是这么回答楚南铉的。
其实不是,只是因为苏烟最接近他身上的气息。何况又姓苏。
苏君俨听到楚南铉时的不悦顿时被烟消云散。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虞z却突然脸一板,将手一伸,“把香烟和打火机给我。”
苏君俨苦笑起来,“遵命,老婆大人。”
老宅里。梅蕴沁正在用绒布细心地擦拭着绮绿,苏鸣诚则在旁边焦躁地踱着步子,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截香烟,烟雾袅袅,似乎正在空气里描画着莫测的图案。
梅蕴沁嗔怪道,“老苏,你能不能别老在我眼前转悠,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苏鸣诚眼睛一瞪,“这几天没事就看见你摆弄这古筝,干吗?”
梅蕴沁手指抚过筝弦,立刻跳出清幽的小段旋律,“绮绿原来是虞家的旧物,阿z的母亲弥留之际,阿z迫于无奈把这筝给当了,结果却落到了阿俨手里,阿俨又送给了我,可见他们俩是真有缘。”
苏鸣诚手不耐地一挥,“巧合罢了,哪来那么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亏你也学过唯物主义。”
“听你的意思,你还是不同意阿俨他们的婚事,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你嫌虞z在九重天打工的经历不好听,现在三年过去了,人家从名校毕业了,堂堂建筑设计师,前一阵子又刚去英国拿了奖,难道还配不上阿俨吗?说到门楣,虞z是虞轶祺的外孙女,书香门第出来的,教养谈吐见识,样样不俗,最难得的是阿俨还喜欢的要命,两个人连孩子都生了,你还在里头兴什么风作什么浪?!”梅蕴沁一改往日贤淑,句句针锋相对。
苏鸣诚眼睛瞪得更大,怒道,“真是女人家的见识,她和英国那边来从过密,君俨可不是吃资本主义饭的,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说闲话嘛。还有琥珀,公职人员未婚先育,有心人一条罪名下来,君俨的仕途就到底了。最要紧的,我听顾峰说过了,说虞z的血型比较古怪,生琥珀的时候就出了岔子,以后基本不能再怀孕,我们苏家还没有男孙,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香烟断送在我手上吗?”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跟那些村妇的见识有什么区别!”梅蕴沁奚落道。
苏鸣诚哼了一声,“你不是信佛吗,连菩萨都说男人七宝之身,女人五漏之体。”
“你——”梅蕴沁噔噔下了楼。
片刻,苏鸣诚看见梅蕴沁换了一身香云纱提花旗袍,这才急道,“你上哪去?”
“我上庵里去。”
“那我今天吃什么,司务长昨个儿刚告假。”
“七宝之身原来和我们五漏之体一般都要吃饭啊。”梅蕴沁摸了摸手上的翡翠镯头,优雅地出了家门,留下苏鸣诚一个人瞠目结舌地站在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