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眸中凝起一股寒意,直到平南王心有不甘地收回手,为了掩饰他的尴尬,抚掌而笑,“敏敏你不得不答应!现在圣上猜忌汝阳王府,如果敏敏愿意嫁给我的话,汝阳王就是我的岳父,贝罗阿鲁定当殚精竭虑,力保汝阳王府。”
“如此……敏敏还要谢谢王爷咯?”平南王闻言大喜,但赵敏下一句话却大大拂了平南王的面子,“可是王爷不要忘了汝阳王府被猜忌也是拜王爷所赐,现在又借机威胁本郡主下嫁于你,贝罗阿鲁,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
平南王脸上一阵清白,赵敏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自然不必顾及什么脸面,桀桀而笑,
“敏敏,本王想过要礼遇你,偏偏你油盐不进,可别怪本王。”
“王爷意欲何为?”赵敏流光顾盼,顾盼之间又生姿,几杯水酒让赵敏颊上更添媚色。
“敏敏,既然你早晚都要做我的王妃,那不如今晚就先成其好事吧?”
赵敏暗中运气,却已中毒,一直以为平南王有贼心没贼胆,今晚看来,他是连胆子都长全了,赵敏也不急,“王爷可知道勉强我的后果?”
“勉强之后不就知道了?”贝罗阿鲁将赵敏打横抱起放在榻上,赵敏穿的是汉人服饰,在贝罗阿鲁看来着实繁琐,竟用蛮力就去撕,布帛碎裂的声音,贝罗阿鲁刚想一亲芳泽,赵敏却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玉手执一只金簪,簪尖没入脖颈,隐隐见血。
“你疯了?”
“你若执意要我,那就拿我的尸体去好了。”赵敏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贝罗阿鲁还不敢要她的命,他怕的不是赵敏,而是汝阳王,或者说是汝阳王手里的兵权。
“敏敏,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下簪子,本王答应不碰你就是。”贝罗阿鲁烦躁地抓抓头,眼见就要成了,结果又是镜中花水中月。
张无忌捏碎了身边的瓦片,刚才他差点就要出手取贝罗阿鲁的性命,好在赵敏以死要挟,张无忌才克制住,决定再看看情况。
赵敏掏出一方锦帕按压住伤口,重新与平南王在桌前坐下,外衣被贝罗阿鲁撕毁了,赵敏也不甚介意,反正里面还有衣服的么,该遮的都遮了。
“敏敏,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王爷,你想怎样?”
“本王只想要你,你知道的。”贝罗阿鲁被眼前的赵敏诱惑,心痒难耐偏又什么都做不了,抓起酒瓶就灌。
“王爷真打算灭了明教?”
“那是自然,本王要把明教上下的人碎尸万段!”谈到杀戮,平南王豪爽起来。
“我听说……王爷把明教分舵那些人的家属都发配到军营慰安了?”赵敏一向不屑于这些做法,她是残忍,但一般不折磨人,“还有那些舵主,似乎被王爷做成人棍了?”
“敏敏还真是关注我。”贝罗阿鲁眼里闪现嗜血的兴奋,还未来得及炫耀,房顶碎裂,张无忌从天而降,一掌震飞平南王,让他几乎毙命,声嘶力竭地喊出,“有刺客!”
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破门而入,立时跟张无忌打起来,赵敏认出此人,“圆真师父,你居然投靠了平南王!”
“郡主,汝阳王现在自身难保了。”圆真功力不弱,遇到张无忌还是有点吃力。
张无忌听闻赵敏的话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日光明顶密道里遇到的圆真,也是谢逊痛恨的成昆,新仇旧恨,下手更加不留情。
圆真狭长的眼睛一亮,弃了张无忌转而攻击赵敏,赵敏中毒失了内力,躲闪不及,正中圆真一招“幻阴指”,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中衣。张无忌大惊失色,如今不宜久留,平南王府的元兵都赶到了,与圆真对了一掌,震退圆真,把外袍裹在赵敏身上,抱着她便飞身出了别院。
“赵姑娘,你没事吧?”张无忌疾走于屋顶,低头查探赵敏的状况。
“还死不了,这次要多谢张教主救命之恩了。”耳边呼啸的风声让赵敏身心具疲,“送我回万安寺,我休息一会。”
“好。”
张无忌应下赵敏,心焦于赵敏渐渐失色的脸,进了万安寺在赵敏的指引下送她回了房,以内力引导给赵敏逼出身体里的毒,顺便为赵敏疗理了幻阴指的伤势。待赵敏躺下,又开了一副药交予赵敏让她煎服。
“赵姑娘,要我叫人来照顾你吗?”
“不必了,今天我受伤的事不宜声张,一会你替我把药方交给阿大,他会帮我打理的。”赵敏眼皮渐渐沉重,“今天谢谢张教主,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想休息了,张教主请回。”
赵敏留给张无忌的只是一个消瘦执拗的背,张无忌轻叹了一声,告辞离开,找到阿大的房间小心叮嘱了药的煎煮方式,阿大先是一惊,很快便回复如初,淡淡对张无忌道谢。
张无忌不便久留,对着万安寺的高塔凝视了几秒,又隐入夜色里,很快六大派的人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阿大连夜抓了药,进厨房的时候迎面碰上端着空碗的周芷若,弯腰行礼,“周姑娘。”
周芷若腼腆地笑了笑,“阿大。”视线触及阿大手里几包药材,犹疑起来,“赵姑娘她……生病了?”
“周姑娘,”阿大捏紧手里的药,“本来我做下属的不方便过问主子的感情,可是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郡主从没有对谁这样用心过,连王爷都没得到过像你这样的关注,你护着灭绝,护着张无忌,可是你什么时候可以试着护着郡主?朝廷这个大染缸逼着郡主成长,她的童年短暂得可怜,而现在你连她唯一的快乐都吝啬给予。你因为张无忌多次跟郡主冲突,你以为郡主为什么要杀张无忌?平南王就是利用郡主剿灭明教不力对郡主逼婚,不杀张无忌,她就必须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阿大言尽于此。”阿大错开身,从周芷若身旁掠过进了厨房。
“阿大,等一等,可以……让我来给她煎药吗?”
一碗药,凝聚了满心酸楚,浓郁的苦味连嗅觉都要麻痹,周芷若从阿大那里得知了赵敏受伤的事,一滴清泪在药碗里漾开一圈涟漪。
周芷若端着药推开了赵敏的房间,没有蜡烛,窗户未开,连月光都很难透进来,周芷若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敢继续往里走。
“谁?”赵敏声音清亮,却有一丝常人觉察不到的虚弱。
“是我。”
床上一阵沉默,传来赵敏一声绵长的叹息,“进来吧。”
周芷若从桌上找到火折子,点亮了房间唯一的光源,跳动的烛光更让周芷若看清赵敏没有血色的脸,在床边坐定,竟心疼了,“怎的又伤了……”
“你是来送药的?阿大办事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别怪他了,是我非要问的,你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周芷若不待赵敏同意,伸手就往赵敏身上探,让赵敏想到刚才急色的平南王,浅笑出声。
“怎么了?”周芷若动作一顿,才意识到自己太失礼了,绯红了一张脸想收回手,却被赵敏拉出了。凉,比深冬的雪还要凉。周芷若被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心里堵得慌。
“你真想看?”赵敏神情认真,果然去解衣带,周芷若反手按住赵敏,“不必了……你喝药吧,我以后再……再看。”
“也好……”赵敏促狭一笑,天地都要失色,“那就以后再给芷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