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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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行至大兴,眼见再有几个时辰便能进入燕京,多铎却下令就地驻扎。

钱昭十分诧异,原以为会赶着进城再做休整。多铎见她撩起车帘往外张望,便将她像只猫儿似的从马车上拎下来,解释道:“京里的那帮子这会都忙着准备行头仪仗呢,咱们今晚且在这儿歇歇。”她恍然大悟,多铎此番凯旋,明天大概有盛大的郊迎仪式。

傍晚,连绵数里的营帐灯火星星点点。

钱昭打开了三四口箱子,翻了好一会儿,才找着多铎的寝衣。围屏里面传来荒腔走板的哼哼,夹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她皱了皱眉头,收拾好东西便捧着寝衣绕过屏风进了里间。只见多铎靠在澡盆里,一条毛腿搁在盆壁上,冯千和一个小内侍正为他搓着胳膊。她见怪不怪,把寝衣在架上摊开挂好。

“椿儿。”多铎招手唤她。待她走近,却抡起双臂往盆中使劲扑腾了一下,溅起一大片水花,作弄了人,还看着她哈哈大笑。

她始料未及,退了几步,拼命扫着衣袍上的水,无奈棉袄的絮心吸水,还是湿了大半。湿衣下,胸脯与腰际的曲线渐显。多铎心中蠢动,“哗啦”一声从盆中立起,钱昭望着他愣了愣,慌忙把视线移开,脸却一下子红到耳根,不敢回想刚才那一瞬看到的东西。

多铎跨出澡盆,冯千急忙抓着毛巾给他擦干,又扯过刚挂上架的寝衣给他披上。钱昭低头见他赤着双足一步步逼近,咬牙把心一横,钉着原地站住了。多铎走到她跟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她一颤,抬头望向他。燕京充满了变量,也许他很快就把她转手送人,再没有动手的可能。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一定得抓住。因此,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冲他微微一笑。

这极不自然的笑容,却消除了他最后一丝顾虑。多铎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忽然间腾空而起令她措手不及,慌忙攀住他的肩膀,却见冯千指挥着几个内侍将地上收拾干净,抬着澡盆消失在屏风后。

多铎本想把她放下,哪知她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只好抱她坐在床沿,低头吻着她耳际安抚道:“别怕。”

钱昭却最怕他脱她靴子,猛地按住他探往她膝盖之下的手,瞪圆了一双大眼盯着他。

多铎以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哄道:“袍子都湿透了,爷可舍不得你着凉。”

她松了口气,伸手去解襟扣。多铎则探到她腰际,从下至上松了所有的钮,帮她把棉袄剥下,往旁边一抛。已是十月严冬,钱昭畏寒,因而在棉袄里头还穿了背心和夹衣,这时只露出白皙的颈项。多铎一手托住她后脑,一手握住她肩膀,就往那颈窝里咬下去。

钱昭被他的短须扎得又疼又痒,强压下不适与厌恶,撑起满脸笑意,在他怀里扭动挣扎起来。多铎捉住她两只手,一边吻她的唇角鼻尖,一边将她的背心脱了下来。钱昭满心焦急,若连夹衣也除了,便掩不住靴筒中的乾坤了。

多铎铁箍似的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倒在床上,就往她水润饱满的嘴唇亲下去。钱昭感觉他的手从她腰际摸索着爬上胸脯,急中生智,微微张开紧闭的双唇,待他深入她唇齿间,却突然反过来往他唇上咬了一口。多铎愣了愣,继而抵着她前额笑问:“椿儿也喜欢咬人了么?”

没等他说完,她便一仰头作势咬他鼻尖,他一惊避开,惹得她无声地笑了。多铎望着她娇态中带着点妩媚的笑容,着迷地抚摸她滑腻的脸颊。钱昭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皱眉推了推。他便问:“怎么了,压着你了?”说完侧身挪了挪。她便乘势翻身,反把他压在下面。多铎索性仰面平躺,让她趴在他身上,伸手将她夹衣的襟扣一粒粒松开。

她骑在他腰间,撑着他肩膀坐起,那夹衣便往一边垂落,露出腻白圆润的肩头。多铎便觉一股邪火从下腹蹿起,直往上点着了她一双小手撑着的胸口。她的双眸闪耀着灼热的光芒,左手探入他衣襟内,在他胸膛上摸索着,他兴奋地战栗,几乎融化在那稚嫩的抚触里。

她闭上双眼感觉掌下光滑滚烫的肌理,强有力的心跳便在这位置,“怦咚怦咚”,听见的不知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心跳。当她再睁开眼睛,匕首已紧紧握在右手中,以垂下的袖口做掩,猛然间向他心口狠狠扎去。

多铎脸色骤变,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刀尖挥下,胸口一凉,剧痛随之而来。

锋刃入肉却只刺入寸许便遇阻滞,用尽全力也难进分毫。钱昭顿时心中透凉,已知不可成事。只差这么一点,叫她如何甘心!咬牙“卟”地将匕首拔出,可不待再补一刀,便被多铎牢牢抓住。“喀”地一声,手腕被他扭折了,她疼得几乎失去知觉,再握不住任何东西,那血迹斑斑的匕首便从她手中落下,落在锦被间。

多铎捂住胸前流血不止的伤口,抓住她的断腕扭到背后,用膝盖顶着她的背将她压在一片凌乱的床褥上,喝问道:“说,谁指使你的?”问完却想起她是个哑巴,咒骂了一句,便大声呼道:“来人!”

冯千首先听唤跑进营帐,见这情形,不由傻了眼。多铎瞪着眼骂道:“瞧什么?还不滚过来!”冯千回了神,奔到榻前,急得团团转,却无从下手:“哎呦,王爷,这是怎么弄的?”说着支使小内侍去传随军医士,自己则火急火燎地从箱子里翻出绷带和剪刀。

多铎单手把钱昭拎起,往地上一掼,向随后而来的两个侍卫道:“看好她。”

当值的齐布琛听命后望着钱昭直发愣,不明白为何突然间会发生这种变故。

军医随着小内侍气喘吁吁地奔进帐来,正要磕头行礼,却听多铎不耐烦地道:“免了!”抬头便见多铎赤着上身坐在床沿,鲜血从冯千按在他胸口的纱布下渗出。军医见状忙快步上前,打开药箱掏出一个瓷瓶,示意冯千让开。待冯千撤手,便露出那只半寸多长,却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处,军医赶紧取过一块新纱布用冷水浸湿,轻轻将伤口擦拭干净后,撒上药粉,接着迅速盖上几片干纱布,用绷带缠紧。

多铎在包扎的过程中皱着眉头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地看两个侍卫用绳索将钱昭双手反绑。冯千奉上干净的中衣,哪知他霍然而起,扯过衣袍兜头抛在钱昭身上,恰好罩住她□□的肩颈,向齐布琛命道:“带她下去,过了明儿爷再问她话。”想了想又道:“别让她自尽。”

齐布琛应诺,将钱昭从地上提起,推着她往外走。

钱昭被多铎折断了右腕,双手更被扭到背后反绑,疼得几欲晕厥,视线一片模糊,只能依着齐布琛推的方向踉跄而行。出了主帐,凛冽的北风带着冰籽打在脸上,眼前才清晰起来。她舔了舔唇上融化的雪水,仰头望着茫茫夜空中雪片纷纷扬扬。时隔多年又见到北地的雪了,可惜不再是裹着狐裘被姆妈抱着怀里,所以也不再觉得新鲜有趣。

因她止步,侍卫额尔德克便轻推了她一把,齐布琛见她向前栽去,忙伸手捞住。怀中人衣衫单薄,个头不及他肩膀,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娃,竟然能伤了王爷!她抖得那么厉害,却很快站稳了,挣开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将她扔进一个狭小的营帐,里面空无一物,连地毡也没铺。钱昭找了个角落坐下,额尔德克向她道:“姑娘,对不住了。”说完拿了根布条将她的嘴堵上,免得她半夜咬舌,然后又捆上她的双脚。钱昭闭上眼,缓缓躺倒,蜷缩成一团。

营帐四面透风,钱昭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弓着身子瑟瑟发抖。

失败了,竟然还活着,不过也许明天就要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爹妈和弟弟们都在等着她呢。只是今夜太冷太漫长了!大约是冻僵了吧,已经不再感觉得到手腕的疼,终于可以睡去。

“椿儿姑娘,醒醒。”

原以为会是姆妈或者钱旭将她叫醒,可再次睁眼,看到的仍是这黑暗寒冷的帐篷,托住她半身将她唤醒的是多铎的亲卫齐布琛。

她无力地望着在微光中朦胧的人影,只听他道:“我给你找了条袍子。”他把衣物递到她面前,却意识到她还被捆着手脚,便干咳了一声,又道:“我帮你解开。”说着给她双手松了绑。即便如此,她也连抬一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静默良久,他才问:“你是不是动不了?”钱昭被堵着嘴,即使想说话,也是有心无力,因而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他只好接着道:“那……那我帮你吧。”说着拉开裹在她身上的多铎的中衣。当手指触到她□□的肩膀,他便像被烫了似的缩回,血气一下冲上头顶,脸上火烧一般。

黑暗中,最明亮的是她的双眸,目光如水却始终平静无波,仿佛他碰触的是别人的身体。手着魔似的又抚了上去,从肩头沿着琵琶骨向中央摸索,掌下滑腻的肌肤却因为寒冷而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忙收摄心神,帮她把夹衣拉好系上扣子,接着再把棉袍给她套上。最后,给她裹了条被子才放她躺下。

她像个人偶般任他摆弄,他手心还是出了一层汗。临去前,想安慰几句,可看着她,口不对心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便只能道:“你……睡会儿吧。”

因着齐布琛送的衣被,钱昭幸而没在半夜冻死。第二天又在帐篷里躺了大半日,过了午时,才被扔上马车,颠簸着往燕京城而去。

多铎这天过得也不容易,大早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胸口一直隐隐作痛,向侄儿皇帝三跪九叩,再行完抱见礼,伤处便扯着似的疼,让他不禁担心会不会伤口迸裂,血染战袍。

小皇帝赐了茶,却望着他问:“十五叔怎么满头汗?”

他哈哈一笑回道:“回皇上,天太热,一动就出汗。”

摄政王多尔衮望着厚达尺许的积雪,满腹狐疑。小皇帝却点了点头,道:“关内不比盛京,入了冬也不怎么冷。十五叔慢慢也就习惯了。”

多铎忙点头称是,众王公纷纷附和。

小皇帝赐茶毕,便由摄政王护送着先行还宫。王公大臣们则都跑去多铎大帐里喝酒。尼堪见他不如往日豪爽,便问:“十五叔脸色不大好,不是累了吧?”

豪格笑道:“可不是。江南那地儿,能累着十五叔的事多着呢。”

多铎见众人都一脸欣羡,心底诅咒他们都去享此等“艳福”,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笑道:“江南那是没得说了,风光是其次,那人才是最妙的。嘿,这回我可把最上等的都挑来了,人人有份,别说爷独自享福不想着你们。”

众王公听完都大声叫好,纷纷上来敬酒。多铎应付得身心皆疲,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恨,暗地切齿,寻思着回去拿鞭子把宋椿那贱丫头抽个皮开肉绽。

回到燕京的王府,家中妻妾子女都赶着来见,多铎与他们一同用了饭,直到未末才得空,便命亲卫将钱昭提出来问话。

钱昭被锁在大约是库房改建的牢房里,绑在一张靠背椅上,屁股还没坐热,就又给带到内院。多铎一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摸了摸身旁架上的佩刀又收手,向额尔德克道:“给她松绑。爷问什么,叫她写下来。”

额尔德克看了看她,犹豫道:“王爷,还是绑着吧。”

多铎道:“松开。就她这模样,还能害了爷不成!”

额尔德克与齐布琛对望一眼,给钱昭解开了绳索,却在心下暗想,模样要能作准,昨晚也就太平了。

多铎眯眼盯着钱昭,吩咐身旁的冯千:“准备笔墨。”

钱昭掏出塞在嘴里的布条,揉了揉几乎僵硬的下颚道:“不用了。”她的声音不高,却震得屋里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多铎没料到她连哑巴也是装的,怒极反笑:“看来,爷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她也笑:“过奖。”她是太看得起自己,也小瞧了多铎,才致功败垂成。

额尔德克在她膝盖弯里踢了一脚,按她跪下,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多铎坐在太师椅上,斜倚着一边扶手,睨着她问道:“你行刺本王,可有人指使?”

“您说呢?”钱昭不由觉得好笑。若要她招出个人来,倒真不是件难事,只是实在无此必要。

多铎脸色沉了下去。其实他早心中有数,她装模作样的功夫虽好,行凶的手段却十分拙劣,显然未经教训,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哪会如此草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为光火,自问数月来待她不薄,这丫头竟如此不知好歹!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冷笑着问:“这么说你谋刺本王只为了向前明尽忠?”

钱昭抿了抿唇,却道:“给我杯水。”

多铎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没发作,示意冯千将几上一口未动的茶端去给她。钱昭单手接过茶盏,以食指扣住盖子,用拇指稍稍拨开一条缝,整盏喝干。

她的手莹白如玉,十指纤长,端盏的动作从容优雅,微微仰头,下颌到脖颈的弧线更是引人遐思。尽管多铎恨得就想咔嚓拧断她的脖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模样真是标致,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齐布琛却望着她垂在身侧的右臂,十分忧心。刚才从牢房押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现在瞧她喝水的动作全在左手,便意识到她右手恐怕是受伤动不了了。

钱昭递回茶盏,用手背抹了抹唇角,道:“你们满洲还没得了天下,大明当不起这个‘前’字。”

多铎睨着她道:“在南京瞧了那么久,还没对朱明死心那?不怕告诉你,扫平闽粤那就是个把月的事儿。你们汉人的男人要指望得上,爷能把你弄这儿来?”

钱昭不屑地道:“你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以为靠烧杀抢掠就能在这儿站住脚?等着瞧吧。”

“住口!”额尔德克一耳光扇过去。钱昭有所防备,偏头一让,以手背盖住大半头脸,结果掌心还是被扫到,红肿了大片,当即就麻木了。

多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起身走到她跟前,捏住下颚抬起她的脸道:“爷杀人如麻一点不假,知道爷怎么对付你这样的刺客?”

钱昭仰着脸笑道:“要我教你的话,那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等哪天杀尽了,你便可高枕无忧了。”

多铎俯下身,贴近她的脸,道:“哪能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爷要让人把你的细皮嫩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千儿八百刀之后,椿儿身上便一寸完整的肌肤都没了……”

冯千和齐布琛等听得俱是一阵心寒。她双眼的瞳孔缩了缩,却仍笑着:“凌迟?袁公便是磔死呢!”她双颊绯红,目光狂热,顿了顿又道:“我的名字是钱昭,你记住了。”若能在史册上留下那么丁点痕迹,便也不枉一死了。

多铎觉得这女娃是疯了,绷着脸道:“你想死得热闹?爷偏不想麻烦。齐布琛,去后院挖个坑,把她埋了。”

齐布琛心中打了个颤,咬牙应命道:“是。”

她万分失望,搭着齐布琛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了眼多铎道:“也好,我会在那看着你。”说完转身便要随齐布琛出去。

“慢着!”多铎面带寒霜,向身后冯千看了眼,又望向额尔德克和齐布琛道,“你们都出去。”

齐布琛与额尔德克有些茫然无措,冯千忙上前拉了两人出去,并指挥小内侍关上房门。

钱昭左右环顾,发现仅剩她与多铎独处一室,不免心惊。

“怕了?”见她警惕地盯着自己,多铎心中腾起某种快意,“不是要剐要埋随便吗?”

她退无可退,脊背抵着门板,冷然道:“怕?呵,至多也就是剁成肉碎而已。”

他掐住她的下颌,低头凑近她的颈侧,舔了舔白如羊脂的肌肤下浮起的淡青色血管,蹭到她耳畔低语:“啧啧,这么娇娇嫩嫩的,爷怎么舍得剁了。不如把你身上香喷喷的血肉一口一口全吃下肚……”

钱昭全身寒毛倒竖,嘴上却分毫不让:“禽兽的喜好果然与人不同。”她的燕京官话字正腔圆,不带半分吴侬乡音,可惜嗓音软糯婉转,便是咒骂嘲讽也似莺声燕语般动听。

被指做禽兽的多铎冷笑一声,抓着上臂将她拖进内室,往炕上一摔,剥了自己的玄狐外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道:“小小年纪,酸书读得不少,什么是禽兽大概还没见识过吧!”

钱昭右手使不上力,只用一臂撑着坐起,反唇相讥:“王爷恐怕连酸书长什么模样都不知,也好意思教训旁人!”

多铎恼羞成怒,抓住足踝将她拽至跟前,一手按住她乱蹬的双腿,一手探往她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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