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情,她现在只能迁就着他,再把心思藏得深些,燕墨,终究对她还是只有一个恨。
一件件的都看了一遍,再还给他,小小的物件,他居然都能藏在衣服下而不被人发现,可有他在,果然再逛街都是不自在了,看什么也不好看,天下着雪,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了,倒是小孩子们都高兴的在雪地上滑着冰车打着陀螺,以前,夕沫也玩这个,在蓝府里偷偷的抢了夕遥的玩过,如今,总有一年没有玩过了,看着就是手痒,虽然她现在是一身的男装,可到底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能真跟着一群孩子在这街道上玩吧,不舍的看着,走过了也要回头多看几眼。
越走越闷了,大冷的天,她居然开始打着哈欠,"阿墨,我们回去吧。"
"不逛了?"
听燕墨的声音倒是兴起,还是为着要利用她引出那个人吧,看着他的背影,她就暗猜着那个人是谁,慕莲枫总是说一半的话,让她越是不知道就越想要知道,可偏偏,又无从去问,燕墨他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嗯,不逛了,我想回去了。"晚上要偷溜出府去风尘居,所以她要早些回去。
"带你去看戏,也不去吗?"突然间的,他停下来问道。
对她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愧疚着,还是因为现在正在利用着她而愧疚着,总之,他就是别有目的,不过,他这一说起,她倒是真的想看了,从前看过的戏不是在皇宫的戏园子里就是在蓝府里了,这京城里的戏园子她还真没去过,"好呀,不过,我想早些回去,不然,娘会担心的。"
"不怕,我已经通知她我要带你出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的。"
原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带她去看戏,那还征询她的意见干吗,分明就是浪费,"走吧。"就去看戏,谁让她现在想看了呢。
燕墨对栖城不是一般的熟悉,七拐八弯,抄着近路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带着她到了一个戏园子的门前,买了门票就进去了。
最前排的位置,一个小茶桌,茶桌上有时令的水果,应该都是从南方特地的运过来的,却没有茶。
走了许久,说实话,夕沫还真是有些渴了,可四周除了偶尔爆发的掌声外就都是一个静了,只有台上一个穿着华丽戏服的女子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她唱得真好听,听着听着,夕沫就渐渐的忘记了还渴着。
很快,那女子就唱完了,一溜烟的奔下台去,也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夕沫发觉她居然是朝着她这一桌的方向看着的。
不甚在意的继续看着台上紧接上来的其它表演,许久没有这样的悠闲了,还真有点不习惯的感觉。
慢慢的,才放松了下来。
"公子,请用茶。"正看得出神,身旁,忽而多了一道柔和而悦耳的女声,清透的就象是一汪水那么的纯净,扭头看过去,只那一身衣着就让夕沫知道了,这是刚刚在台上唱戏的那一个女子,只是,已卸了浓妆,倒是一身华丽的戏服还在身上,想必是来不及换下吧。
两碗茶一碗推在了她的面前,一碗推在了燕墨的面前。
"谢谢。"夕沫轻语,可是眸光中却全部都是震撼。
只为这卸了妆的女子很象一个人。
这也是夕沫刹那间的感觉。
她象凤婉儿,也象拓瑞,但看着她与燕墨的关系,似乎是很熟络了,所以,他来了,她便来为他沏茶,整个观众席,也就有燕墨才有这样的待遇,而她蓝夕沫应该是沾了燕墨的光吧。
拓瑞是凤婉儿姑姑的女儿,相象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总不会也与凤家有关吧。
心思一转,夕沫道:"你的唱功真好,嗓音也好,坐下来一起喝茶吧。"
"这..."似乎是没有想到夕沫会有这样的邀请,女子悄悄瞟了一眼燕墨。
燕墨的眸光还在台上,听到她的迟疑声便道,"那就坐吧,一会儿是不是还有戏?"
"嗯,后面还有一场。"女子依言坐下,低声说道。
"那休息一下再走也不迟,如嫣,《点将令》那出戏学得如何了?"
"学得差不多了,再细细的斟酌斟酌就可以登台了。"嫣然一笑,清丽的容颜冲着的始终都是燕墨,那样的目光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纯粹的爱慕之心。
"什么时候首唱《点将令》记得去逍遥王府告诉李全一声。"
"是。"女子的微笑越发的浓郁,也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明艳动人。
"燕公子,到时候,你来也要叫上我一起来哟。"夕沫一笑,眸光转向如嫣,灼烫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
还是那粗粗的声音,她现在可是一个小爷,是男人的身份。
如嫣的面容一滞,随即笑道:"小爷贵姓,到时候,如嫣一定上门通知。"
"在下有这个容幸吗?"看着如嫣面上微微泛起的红潮,夕沫笑语,倒是添了几分轻`佻的意味。
"呵呵,这位小爷客气了,燕公子从来都不带任何人来一起看戏的,这位小爷是第一个呢。"如嫣轻轻一笑,语气中都是柔和,同时,微微的带着了那么一点欣羡的味道。
"是么?燕公子?"原来,她竟是特别了一回。
燕墨点点头,然后沉声道:"看戏。"
如嫣立刻噤声不语了,夕沫抿了抿唇,却不甚在意的继续道:"如嫣,你每天都要唱戏吗?"
"是的,每天两场。"
"那好,以后只要我有空我就来给你捧场,来,给小爷握个手。"手递过去,不就是他燕墨喜欢的女人吗,她就是想要握握如嫣的手。
如嫣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悠然而起,"王爷,还有这位小爷,如嫣去准备下一个节目了,待下一个节目过后,如嫣再过来续茶。"
"等等。"小小的茶桌让三个人本来就离得近,夕沫一个伸手就捉住了如嫣的手在掌心里,"如嫣,怎么,让小爷握一下手都不可以吗?"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要看看如嫣局促的反应,那一定很好笑,如嫣还以为她是男人吧。
如嫣的脸立刻就红了半边,一边用力的要挣开她的手,一边求救似的看着燕墨,"燕公子..."
"蓝小爷,快别胡闹,放了她。"燕墨凌厉的低喝了一声,原本,夕沫只是要逗逗如嫣玩的,可此刻,当燕墨命令了她之后,她握着如嫣的手突然间就怎么也不想松开了,就看着燕墨和如嫣一起别扭,那多好,她就是不喜欢看着燕墨开心,让他急一急也是好的,他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居然还来招惹一个戏子。
不放,她握得倒是更紧了。
"姊夫,她..."如嫣慌乱的再看着燕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经要流出眼泪来了。
一声姊夫让夕沫傻住了,"你,你叫他什么?"原来,他不止是招惹了戏子,还招惹了戏子的姊姊。
"啊,没,没什么。"似乎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如嫣慌张极了,"蓝小爷,请你放开我,下一场戏就是我的了。"
灿烂的笑着,如嫣慌她可并不慌,"如嫣,告诉我谁是你姊夫我就放开你。"紧握着如嫣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如嫣的那一声姊夫已经挑起了夕沫所有的好奇心。
求助的瞟向燕墨,却见他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继续的看着台上的戏,这一下,如嫣的眼泪真的流出来了,"对不起,你不认识我姊夫的,他不在戏园子里。"
"是吗?"还是紧握着如嫣的手,挑眉问她,"可我想,你姊夫他应该距离你不远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蓝小爷,你,你开玩笑了,如嫣真的要上场了。"如嫣的眼泪越发的汹涌了,夕沫看着,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在等着燕墨的反应。
可他,始终淡漠如常,目光还是落在戏台上,根本就对如嫣的眼泪视而不见,仿佛,那声姊夫真的不是指他似的。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燕公子跟你们团长说一声,可以押后再上的,说吧,你姊夫是谁?我想要跟他交个朋友,这样,以后闲来无事也可以一起坐下来喝喝茶。"
她的声音尽可能压得低低的,可她确定燕墨是绝对能听得见的,忽而就玩上了瘾,还从来没有试过用男人的身份来对待一个女子呢,可是,如嫣的那声姊夫挑起的不止是夕沫的好奇心还有诧异,怪不得逍遥王府里没有正妃,原来,空缺是为了留给别人的。
燕墨从容的端起了如嫣才为他沏的茶,轻轻的啜饮了一口,目光便落在了夕沫紧握着如嫣的手上,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突然间的,夕沫只觉手上一痛,随即,便不自觉的松开了如嫣的手。
带着泪的眸子终于露出了笑意,如嫣如飞一样的跑向戏台子后面,就连头都没回,望着如嫣的身影,夕沫知道,这场戏唱下来如嫣是绝计不会再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