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心想小姑娘就是爱美，受了伤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看自己脸毁没毁。

“好，我去拿镜子，你别乱动。”楚临渊柔声哄道。

“嗯嗯！”顾无双闭着眼睛点点头，不放心地催促道：“小郎君你快点哦！”

楚临渊在梳妆台处取了小镜子，顾无双闭着眼睛接过小镜子，然后背过身去，还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点点脸出来。

楚临渊又好笑又心酸，小妖精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他都已经看到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她这样偷偷摸摸地照镜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郎君你转过去！不许看我！”顾无双嚷嚷道。

楚临渊心情复杂得很，小妖精都已经背对他了，还需要他转过去吗？饶是如此，楚临渊还是好脾气地道：“好，我转过去。”

顾无双很紧张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黑漆漆的，她只能看见物体的大致轮廓。

“小郎君，你把灯点上吧。”顾无双蹙眉道。

楚临渊瞄了眼亮堂堂的屋子，略带疑惑地道：“已经点上了。”

顾无双噘嘴道：“那把屋里的灯都点上吧，太黑了。”

楚临渊看着灯火通明的卧房，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忐忑道：“小娘子，你……看不到吗？”

顾无双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摇头道：“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楚临渊大惊，将手放到小妖精眼前挥了挥。

顾无双看到两团黑影在眼前移动，她拍开了对方的蹄子，噘嘴道：“小郎君你干什么呢？快去点灯。”

楚临渊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复杂到了极致，他忙吩咐道：“去请李太医！”

可怜的李老头走到半路又被喊回来，只能苦哈哈地又给太原郡王妃看诊。很快，他便眉宇紧锁，请完脉就默默整理药箱。

楚临渊见势头不对，低声问道：“李太医，怎么样了？”

李太医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太原郡王妃，低叹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楚临渊点点头，心中越发忐忑。

到了外间，李太医叹息着摇摇头，沉重道：“娘娘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压碰到了眼周脉络，以后……怕是都很难复原了。而且，很可能……眼睛会越来越差。”

“会完全看不见吗？”楚临渊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声音都有些轻微颤抖。

李太医低低一叹，缓缓点了点头。

楚临渊怔怔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太医面色凝重地道：“老朽医术有限，娘娘这眼睛……哎！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楚临渊瞠然若失，怔怔地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李太医了。”

李太医心里也难受，挎上药箱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楚临渊失魂落魄地走回里间，缓缓坐到床边，轻轻抚摸小妖精的脸颊。

顾无双下意识按住他的手背，忐忑不安地问道：“小郎君，李太医怎么说的？我眼睛能好吗？我会彻底……变成个瞎子吗？”

“不会的。”楚临渊轻轻把小妖精拥入怀中，柔声道：“小娘子现在不还能看见一点东西吗？慢慢疗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