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况,恐怕再进行个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
娄通偷偷的凑到文启先生身边,伏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先生,可以了吗。”
文启先生眯起眼睛,贼眉鼠眼的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都准备妥当了吗?”文启先生压低了声音,谨慎的确认道。
娄通自信满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先生,我办事儿您就放心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证让他云鹤书院脸面尽失。”
在娄通的撩拨下,文启先生越发越按捺不住内心压抑许久的彭拜野心,他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动手。”
娄通痛快的应了一声,转头给早已经准备好,藏在角落里等消息的女人递了个眼神儿,之前败在萧巡手里,他等着一天雪耻已经等了很久了,对于亲手摧毁萧巡一切所拥有的东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藏在角落的女人一接到信号,立马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是头巾也扭歪了,头发也揉乱了,走路的步伐也不在一条直线上了。
“啊......没有天理了啊......”只听见女人一声哀嚎,踉跄着脚步从人群中直冲到台上面,“噗通”一声就重重的跪在了萧巡脚下,连酝酿的时间都没用,瞬间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你们云鹤书院不负责任,我在家等着,等着,也不见有人给我一个答复,我丈夫都因为这件事儿要休了我,你们云鹤书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害死人了啊。”
女人哭是哭的惨,可是咬字发音仍旧十分清晰。
不只白悠悠,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的满头雾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女的是谁?”白悠悠根本坐不住,急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恨不得冲上台,亲手将她了断后收拾干净,千万不能让她影响了比赛才放心。
徐风起先是摇了摇头,迟疑着回答道:“不知道......我也看不清.....”忽然徐风起语气激动起来,指着趴在台上声嘶力竭,涕泗横流的女人,亟亟的说道:“那个女人,是上次被张凯当街调、戏的那个。”
白悠悠皱眉,柳叶似的双眉,眉头紧紧的扭在一起,好像一股子麻花,眉中间的皮肤被挤得皱起来,宛如重峦叠嶂连绵不绝的青山。
“这女人......是疯了吗?”她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呢喃道。
当时张凯冲动,在街上反复调、戏她的时候,她完全是为了避免人家在背后嚼舌根,宁愿默默忍受,也不愿意张扬出去,是被张文赶鸭子上架,才被动的主动争取了一次自己的权益。
当时白悠悠也曾代替张凯找到了被骚扰的女性私底下详谈,可当时女人的想法完全就是不想声张,并且管萧巡要了一部分钱当作弥补以后,就没有再纠缠了。
怎么今天忽地在这大厅广众之下胡闹,难道她这次就不担心颜面尽失的问题了吗?
白悠悠越想越不对,跃跃欲试的就要往台上冲。徐风起看出了白悠悠的想法,忙把伸手拉住白悠悠。
“你撒开。”白悠悠急匆匆的呵斥道,此时此刻的她就一门儿心思的想上台,跟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丝毫不要脸面的女人掰扯清楚,全然失去理智一般,根本也顾不上别的。
好在虽然白悠悠动如脱兔,挣扎的正欢,可是徐风起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身强体壮的,倒也控制得住场面。
他死死钳制住濒临发疯的白悠悠,贴在她耳边,压着嗓子劝说道:“小山长,小山长,你先冷静一下。你是云鹤书院的山长,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一个人,而是整个书院。你现在贸然的冲上去,是准备以和她一样的姿态,当众泼妇吵架吗?”
白悠悠认死理,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背后使坏的人。她看着台上尽情表演的女人,恨得牙根儿直痒痒,那狰狞的面部表情,好似她真的是一只愤怒的豹子,要冲上去,将那作恶的人撕得粉碎才好。
徐风起嘴不停,不断的劝说,絮絮叨叨,却没有一句话能被白悠悠听得进去。
“白悠悠!”徐风起忽地严肃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白悠悠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因为白悠悠是她的女名,旁人都不知道,只唤她白悠。
虽然经过上一次的意外后,徐风起已经知道了他的女儿身,可是这名字的秘密,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呢?
“你叫我什么?”白悠悠心里的好奇促使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愤怒,只是迫切的睁着圆溜溜的,写满了好奇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徐风起看。
徐风起指了指台上,沉沉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会告诉你的。”
白悠悠忙朝着台上看,那场面,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连白悠悠在台下见到这一幕都觉得骇人,何况是站在台上,正在亲身经历着被人强抱大腿“讨薪”的萧巡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起了自己现在正站在台上,万众瞩目,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别人看在眼里,与云鹤书院总体印象挂钩。
于是,他赶紧平复了自己惊魂未定的心情,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弯腰把这女人扶起来。
扶人的时候,萧巡看清楚了这女人的脸,不正是上次被张凯骚扰的那个吗?
她本来答应的好好的,要私底下了解这件事儿,连补偿金都是他亲手送到她和她丈夫手里的。
萧巡下意识的朝着身后,也就是白悠悠所在的方向望去,白悠悠爱莫能助的沉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这确实是上次的那个女人
萧巡会意,转过身来,做事也不得不更加小心、他将手腕缩进袖子里,手上隔着着一层衣服的布料,这才敢弯腰将女人扶起来。
“您这是怎么了,只要您说出来,我们都会帮您的。”萧巡公事公办,按照套路的问起来。
但可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有的人一开始来,就是带着恶意的。
没想到女人刚接着萧巡的力气从地下勉强站起来,可也仅仅是刚站起来了一半,就又突然像是下身失去了支撑似的,软趴趴的往萧巡身上倒,
瞬间又是一波更加强烈得的哭号,哭天抢地,尤其卖力的捶打着萧巡的胸,一边捶着一边哀嚎道:“你们把张凯交出来,让他还我一个清白。你们云鹤书院不要包庇他,求求你们了,不要再包庇他了,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点儿生路好不好。”
公众的记忆虽然保质期短,但是却不至于这样短。
上次大家聚在这里,为了什么事,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诸如此类的事情,对于同样处于弱势的每一个平民百姓来讲,都是切身的疼痛。
大家的愤怒,只要稍微的引导,就重新爆炸踊跃出来,要多少就有多少。
“是啊!上次说的,三天就给一个答复,到现在都没有给啊。”知道这件事儿的群众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的鸣不平。
“是吗?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闹的这么惨?”
“你还不知道啊,快来我跟你说说。”
好不容易被压住的消息,今天被这么一闹,又一次剧烈发酵,在每一个人的口中都以一个令人恐惧的速度,裂变传播。
白悠悠再也按耐不住了,再也不顾上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顾不上旁人怎么看自己,她一把推开徐风起,几步便冲到了台上。
她将萧巡从女人怀里硬扯出来,护在身后。
这个女人,两面三刀,收了钱不办事也就算了,还这么放肆的靠在她男人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足足那么久!
连她也没有在萧巡的怀里待上那么久,别的女人更不可以!
刚才还靠在萧巡身上,像一块没有骨头的烂肉一样的女人,现在被强行拉起来,自己倒也是站的好好的,不摔不晃。
白悠悠虽然是一袭男装,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女人吵架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泼辣气质却挡也挡不住。
兴许是女人特有的感知能力,刚才和萧巡撒泼撒的得心应手的这个女人,现在竟然不敢睁眼看白悠悠,眼神儿不仅仅一直在胡乱的瞥着旁边,就连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被刻意的拉远,根本不敢靠近白悠悠。
白悠悠蹙着眉,眼神儿直勾勾的硬盯着女人看。
“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来找张凯的吗?”白悠悠冷冷的说道。
白悠悠没有直接揭穿女人卑劣的行为,已经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哪怕最后一刻幡然醒悟也好,白悠悠都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女人愣了一下,在霎那间短暂的思考过后,她怔怔的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是。”
如果愤怒有颜色,那恐怕她整个人都是一团赤红,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白悠悠咬着后槽牙,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恨,又一次指意不明的问道:“你家里的钱还够花吗?”
女人慌张了,被人揭了底儿的恐惧也同时在吞噬着她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我家里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女人慌慌张张,拼命的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