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完成，资金到位，演员也定了下来，《鬼妈妈》终于开工了。

有了上一次《幸运》的经验，再做上导演椅，潼恩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不少。而剧组的成员大部分还都是熟脸，也不存在磨合的问题。唯一在开拍之前，让潼恩有点担心的女主角，在她看到小姑娘本人时也打消了顾虑。未来会因为一部《海扁王》化身为万千宅男萝莉女神的科洛·莫瑞兹，今年才不过九岁，谈吐举止中职业演员的派头十足，看起来特别可爱。

“我以为你会选范宁来着。”约瑟夫搬了个凳子坐到了潼恩旁边，看着不远处正与阿德里安·布洛迪打招呼的小演员，开口说道。

潼恩侧过头：“为什么觉得我会选范宁？”

“她更出名啊，再者，范宁的气质更像是你偏爱的女□□。”约瑟夫想了想回答，“有点像缩小版的你。”

达科塔·范宁不说话时，活像是个精心雕刻后的瓷娃娃。相比之下，潼恩选中的科洛就显得灵动许多。之前肯也以为潼恩会选范宁，但是她偏偏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我希望，观众看到的首先是个流光乖离的冒险童话，然后才是引人深思的部分。再说小科洛也很合适不是吗。”

这也是在潼恩向尼尔·盖曼表达自己的意图时，原作者对她所说的话。

再者，潼恩也不得不承认，科洛·莫瑞兹在《海扁王》里的表现给她加了不少分。她想，把那份说不上来的机灵劲表现在《鬼妈妈》最后，卡洛兰智斗鬼妈妈时一定很精彩。

约瑟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长大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说着青年的目光从小演员身上挪开，停留在与之对话的影帝先生身上。阿德里安似乎刚刚和科洛聊完，抬起了头，刚好对上二人的目光。

不远处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走过来。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嗯？”潼恩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的约瑟夫，“什么？”

“第一天开工，他也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什么的？”约瑟夫拧着眉头，他记得阿德里安还算是个蛮随和的人，而且和潼恩的关系非常好，现在他都不走过来说两句话，那肯定是有问题。

岂止是这一天。潼恩忿忿地撇了撇嘴：“已经好几天啦，连我打电话都只提公事，好像再多说两句会死人似的。”

还真让安妮给说对了。阿德里安这是刻意地疏远自己呢，潼恩一开始心中还有点不平，不过很快她也释然了：他这样也没错，拖了这么多年，如果自己真没这个心思，干嘛还要继续下去？这已经是最礼貌的试探方式了。

仔细想来，这几年与阿德里安的联络，就像是和妈妈和肯的联络一样，似乎成为了潼恩生活中的一部分。哪怕是再忙，在空闲时间发个短信聊几句也让潼恩能放松一会。他这么突然一撤退，自己的确是有点措手不及。

哪怕明知他是故意的，潼恩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来这一手，潼恩还没发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这个男人已经变得这么重要。

……所以说，那就更让人恼火了啊！

看潼恩这不爽的表情，约瑟夫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瞥向远处的阿德里安，陡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一扯嘴角，两个酒窝露出来，哈哈大笑出声。

这是怎么了。潼恩跟见鬼似的盯着约瑟夫，他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出声的单词立刻被盖了下去，根本道不出话来。

约瑟夫笑完了，对着潼恩勾勾手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俩快挑明了吧？”

潼恩：！！

青年很是得意地哼哼几声，潼恩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他也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下去：“我就知道是这样，男人的心思我懂，欲擒故纵嘛。这搁平时，影帝先生的眼都不愿离开你。不过也对他都放了这么长的线了，再不行动，你跑了该怎么办？”

“我又不是鱼。”潼恩苦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

她更没想到约瑟夫会这么敏锐，潼恩和他的交流大部分还是依赖于网络，要不是《幸运》和《鬼妈妈》，这位脑子里装满了突发奇想的文艺青年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网友。而约瑟夫和阿德里安的交情更是仅限于《幸运》中的合作。

“嗯哼，你不是鱼，你可是美人鱼。”约瑟夫嘿嘿几声，“他还想端着，难道不知道端着是女孩子的绝技吗？你也端着，看他耐不耐得住气。”

这还和潼恩想到一处去了。看来约瑟夫那个妇女之友的称号还真不是瞎来的，潼恩眨了眨眼：“那万一把他端跑了怎么办？”

“这你就不懂了吧。”约瑟夫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我的。”

“什么？”

“别动。”

青年嬉皮笑脸地伸出了手，手指往潼恩的发间一插：“我数到三，一、二——”

“潼恩。”

这还没数到三呢，低沉的男声便在附近响起。约瑟夫收回了手臂，他故意摆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笑嘻嘻地摊开双手：“我去找我们的小主演聊聊天，她看起来真可爱。”

说着也不等潼恩反应，径自站起来离开，走到阿德里安面前时，还煞有介事地一个立定，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家伙！潼恩哭笑不得地目送约瑟夫去调戏科洛·莫瑞兹，她一转眼珠，对着阿德里安露出笑容：“和咱们的女主角聊得怎么样？”

“是个很可爱的姑娘。”阿德里安点了点头，“不到十岁就有这幅架势，她一定会很红的。”

那是自然，潼恩在开工之前便和科洛聊了聊，这个家里有四个哥哥的小姑娘不仅没被宠坏，身上还带着末子特有的机灵和聪慧。自己选的角色被夸，潼恩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九岁的时候还跟着哥哥身后哭闹呢。”

阿德里安也跟着笑出声：“我听彼得说你搬家了。”

“嗯。”要端着还不简单，潼恩她可是演员啊，“狗仔给我的邻居带来了很多困扰，我想我还是搬到郊区比较好。”

“我以为你会给我说一声。”

“我忘了。”

站在对面的男人呼吸一顿。

真是太痛快了！看到阿德里安有点颓丧的反应，潼恩只觉得这几天的闷气一扫而空。让你给我冷板凳，哼哼。

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你不是只说工作么，那我就只给你说工作：“今天上午恐怕还挨不到你的戏份。”

说起来，《鬼妈妈》里的爸爸第一次登场时，是坐在书房里，戴着眼镜整理自己的工作成果。潼恩在写到这儿时就想到了阿德里安戴眼镜的样子，他本身就文质彬彬的，戴上眼镜一定更帅气。

当然这话潼恩才不会说呢，就如同约瑟夫说的，比端着，谁能比得过女人？她站起来道：“我看大家都准备好了，这就开工吧。”

说着，她也不等阿德里安反应便准备离开。

“——潼恩！”

“怎么？”

潼恩都转过身了，阿德里安突然从背后叫住了她。潼恩的心中一动，转过身。

她回过头来，金发之下的碧眼里尽是疑惑。那一瞬间的表情干净得如同不谙世事地雪精灵，然而当年轻的女演员看到阿德里安脸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焦急时，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什么事？”潼恩勾着嘴角，开口问道。

这简直像是在宣战。阿德里安立刻就明白了她这不冷不热的反应是在打击报复自己呢，看着潼恩脸上不含恶意的挑衅，他重新笑起来。

或许就是这样的表情才让自己变得这么有耐心吧。

男人摇了摇头：“合作愉快。”

合作你妹的愉快！

潼恩背过身时的瞬间，脸上完美无瑕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起来，她真想揪着阿德里安的衣领大声说你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但那样实在是太丢人了，她只得愤愤离开。

“怎么了，导演？”潼恩走到约瑟夫和科洛面前，这一大一小聊得正欢呢，小演员被导演怒气冲冲地表情吓了一跳。

小姑娘反应不过来，约瑟夫可反应得过来。他看到潼恩的神色，再扫一眼嘴角带笑的阿德里安，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青年鼓励性地拍了拍潼恩的肩膀：“看来你的段数还是太低呀。”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他！”

打架么你这是。约瑟夫无奈地看着战意磅礴的潼恩，没一会又擅自笑起来，他俩这样在旁观者看来还真是有趣：“好啊，他动刀子你就拿枪，看看你们谁更厉害。”

科洛：！！

“到底怎么了？”小演员也知道约瑟夫只是开玩笑，但她还是好奇地问道，“导演和布洛迪先生吵架了吗。”

“你不懂。”约瑟夫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特神棍，“这个叫情|趣。”

“哦——”科洛立刻明白过来了，一张嫩脸上写满了“我懂”这句话，“原来是这样，那还是不要玩过了比较好，为此生气就得不偿失啦。”

“……”

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以为是在唱双簧呢。不过他俩一打岔，潼恩倒是不憋火了，只得叹一口气，扬起嘴角：“行了，还是抓紧拍完，别耽误午饭的时间。”

约瑟夫打了个敬礼，末了还挤眉弄眼地补刀：“可别因为感情耽误工作喔，小潼恩。”

潼恩：我能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