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是不敢发动流沙去寻找人的，流沙虽然不是缺了卫庄就不能运作，但是却有很多人都知道白凤对于流沙的意义。如今卫庄失踪，难免就有不少人打算推白凤上位，而这并不是赤炼想看到的。

所以事实上赤炼能发动的只有现在已经知道情况的高层，也就是逆流沙的两个，以及白凤。但是刚开始第一天也罢了，赤炼毕竟是流沙默认的卫庄身边的女人，偶尔听听她的号令也无妨。可是一天以来也没有结果，并且证实了卫庄消失之前和胜七交过手——尤其是胜七完好无损的在某处游荡——就难免有人有些其他的想法了。

比如说隐蝠，他原本留在流沙就是为了杀人，但是那也是因为流沙的主人是卫庄。现在卫庄不在了，那么他也难免会生出些其他的心思。

但是隐蝠并不是赤炼的对手，并且在赤炼说出了“发动整个流沙来追杀你”这样的话，而白凤也没有特别的表示的时候，隐蝠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继续执行赤炼的命令。

“怎么，如果我也不打算继续找下去，你也能发动整个流沙来追杀我？”

作为四天王之首，显然白凤在流沙的权利比赤炼要大得多。所以赤炼也绝对不会在白凤面前说出那种话。

“怎么会呢？整个流沙都不会有人能追上你。不过……如果你超过十二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你一定会非常想我的。”

白凤的脸色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这种事，我怎么会告诉你呢？”

白凤看了看唐嘉，而唐嘉摇了摇头。西施毒确实是赤炼的拿手□□之一，但是如果白凤中了毒，唐嘉不会不知道。而且，即便是白凤中毒，唐嘉也能解开。

“况且，我想你也不会离开太久，毕竟唐先生腿脚不便，还是要靠我来照顾呢。即使你不想我，也该想唐先生吧？”

赤炼的手抚上唐嘉轮椅的靠背，虽然是媚眼如丝，里面的威胁却绝对不少。

但是白凤并不是一个能够容忍被威胁的人，尽管赤炼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威胁不了白凤。

但是赤炼和白凤虽然一向不和，却向来只动口不动手，所以当白凤忽然攻击的时候，赤炼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高手过招输赢其实只在一瞬间，赤炼原本就落了下风，何况她的武功并不及白凤。等她反应过来要以唐嘉为质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唐嘉早就在她错开眼的一瞬间离开了原位。

所谓御风而行，从来依靠的就不是双腿。虽然说双腿不便确实有所影响，但是如果对手是赤炼，那么这点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怎么……可能……”

赤炼怎么也想不到唐嘉能从她眼皮子底下离开，她以为唐嘉的轻功应该是在腿被废掉的时候也已经废了。但是就刚刚那么一瞬间，却能证明就算没有双腿，唐嘉的速度也绝对不比白凤要差。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赤炼被白凤卡着脖子抵在树干上，呼吸都有些困难。虽然努力挣扎，但是在力量上赤炼和白凤的差距太大了。

“你真以为我师父是废人了吗？”

当初唐嘉曾经仔细给白凤讲解过关于轻功的事情，所以白凤对于轻功的分级也很清楚。当年唐嘉收下白凤作为弟子的时候轻功已经踏入了御风而行的初期，十年过后必然是要更加精进。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到达那个层次就不会了解那个层次的好处，所以白凤并不知道御风而行的真正妙用，他想到的是唐嘉说过的话，卫庄并没有真正的毁了唐嘉的双腿，唐嘉随时都可以站起来。

“你若是……杀了我，就永远……也得不到西施毒的解药！”

“真是可惜，我不需要什么解药。我并没有中毒，即便我中了毒，以我师父的医术，要解开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赤炼是个美人，即使是被掐着脖子张着嘴瞪着眼睛喘着气也一样很美。

“好了凤儿，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她死了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唐嘉只是单纯的陈述，不过显然这句话到了别人耳中就变了个味儿。白凤冷哼一声放开赤炼，不过在松开之前却凑到赤炼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话。

“别以为卫庄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你就是流沙的女主人了。你可以对流沙其他人发号施令，但是永远不要企图管束我。”

赤炼咳嗽着，刚刚白凤下手并没有留情面，所以她的脖颈上留下了个乌青的手印。

“你力气可真大，你都弄疼我了……”

这话说的可相当暧昧，当然别人都习惯了赤炼这样娇媚的模样。但是赤炼眼中却充满了晦涩，很多事实，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被别人提起，却好像生生的揭开了伤疤。她早就知道，即使有一天卫庄娶了她，他娶的也不是赤炼，更不是红莲，而是韩国的亡国公主。

然而这最后的一点希冀，也在唐嘉出现的时候被打破。

不过当赤炼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情绪便已经被深深掩藏在心底。

白凤推着唐嘉离开，赤炼咬着唇，如果白凤放弃寻找，她确实没有什么资本能命令他。而且，失去了白凤这个可以操控百鸟的人，要寻找卫庄的下落就更难了。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会知道。农家的胜七，卫庄失踪前是和他交过手的，就算他不知道卫庄的所在，起码也会知道些什么。

“凤儿，赤炼好歹是个女人，你在人家脖子上留下那么一个手印，是在宣告她的所有权吗？”

“师父这是心疼了？如果师父喜欢的话，只要把卫庄踹了，我就把赤炼送到你床上如何？”

白凤显然还是没有放弃，而唐嘉已经不想辩驳什么了。

“她不过是个痴情的女子罢了，何必为难她呢。话说回来，当年她还是红莲的时候，其实为师有把她带回去给你当童养媳的想法。”

“那幸好师父没把人带回去。赤炼这种全身是毒的女人，我可不敢要。”

“没有，这是小庄调、教的不够好，以前的红莲可是一个优质的清纯萝莉，现在成这样倒是可惜了。”

“所以说，小师哥的意思是你还曾经看上过赤炼？”

唐嘉和白凤僵了僵，卫庄出现在这里绝对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虽然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重点是，背后议论他人还被抓现行，这种事……嗯，可大可小。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在白天穿上一身黑衣其实还是相当明显的，但是只要善于隐蔽善于利用阴影，就算是在白天，黑衣也一样能起到隐蔽的作用。显然作为杀手，卫庄很擅长这一点。

兜帽遮住了卫庄半张脸，不过从脸色上来看，卫庄应该没有受什么伤——不过就算受了伤，以卫庄的身体恐怕也能很快恢复。

“只是有点意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当然是红莲只见过他一面，当年唐嘉的任务可还是调查红莲来着。

卫庄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打算计较——不打算和唐嘉计较，不过他心里有没有其他想法就不得而知。

“白凤，你回去吧。”

“怎么，你打算带走我师父？”

“他原本就该和我在一起。”

“一开始可是你自己把师父留在庄园做挡箭牌的，现在倒是想把人带走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开始就把人带走你就不会阻拦了？”

“我……”

肯定阻拦，毋庸置疑。

“跟在你身边太危险了！”

“从现在起卫府比我身边危险的多。白凤，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黑麒麟从阴影中走出来，并且变成唐嘉的模样，连轮椅都是一模一样，这让唐嘉表示很神奇。

“你想支开我。”

但是白凤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流沙首领消失，各方势力都多少想要从中捞一分利，而卫府显然是个好去处。前些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而现在这么久过去了，流沙上层的人在寻找人这件事虽然隐秘却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丝走漏。

“那么你的答案呢？”

白凤看着卫庄推开轮椅，自己接手了黑麒麟。

“回来以后我要检查，如果师父伤了一丝一毫，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凤儿，赤炼接下来恐怕是要去找胜七了。”

“胜七？巨阙的主人？”白凤顿了顿，“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无关，为师不过随口这么一说。”

四人分做不同的方向离开。

“你觉得白凤会去救赤炼？”

“凤儿嘴硬心软，赤炼好歹和他共事那么多年，总归不会看着她送死。而且，流沙四天王，无双苍狼王也就罢了，赤炼却不是谁可以轻易替代的，少了她对于流沙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流沙没有谁是必不可少的，包括我也一样。聚则成流，散则为沙，聚散流沙，呵……”

“所以说逆流沙才是你真正的心腹所在，比如黑麒麟。你应该从来没有和他断过联系，至于隐蝠，那个杀人怪物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

“小师哥妒忌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在这些日子了解这么多事情。”

“没什么奇怪的，掌握周围的情况以便应付任何事件，这可是鬼谷的入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