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的看着一大早就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和|,抿了一口茶后轻轻的问:“和|,怎么样?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吗?”
“主——太子殿下饶命——奴才,奴才该死,该死——”和|听到我的问话,脸色顿时变的一片死寂,连话也说不理利落了,趴在地上玩命的磕头。
我看着吓得一边颤抖一边磕头连跪都跪不好的和|,也一阵心有余悸:郝奇偶然间发明的那个药可真是要命啊,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浑身无力但却意识清醒,躺在床上连自杀都不行,幸好药性短暂只能维持一天,要是时间长了人肯定得崩溃。也难怪和|会怕成那个样子,就是我都心惊不已。
“哦?该死?那你可知你为什么该死啊?”我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轻飘飘的问。
“奴才——”和|显然没有明白重点,只能继续死命的磕头。
“行了,别磕了。和|,我问你,你可知你是谁?我又是谁?”我看和|磕头磕的实在惨不忍睹,不由给了点暗示。
“奴才——”和|稍显诧异的看着我,一时显得有点迷茫,但多年在宫里养成的本能习惯显然帮了他的大忙,“回太子殿下,您是主子,奴才只是奴才。”和|惯性般的回答。
“哦——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都快变成主子了呢,欺上瞒下,好大的胆子啊——”我看着和|悠闲的说着让他绝对不悠闲的话。
要说和|能在皇宫里混这么多年还真不是盖的,我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人家就能瞬间顿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转而继续痛哭流涕的当磕头虫“太子殿下饶命,奴才被奸人所害一时不察才私自接见外官触犯律例,求太子殿下看奴才忠心耿耿……”
唉!……听了和|的话,我不由暗暗叹一口气:刚夸过他八面玲珑呢就给我来这套,真是不经夸啊,他私自结交外官触犯律例那是刑部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也知道触犯律例,私结外官以公谋私中饱私囊可是大罪,一旦被查出来,就连我也保不了你。”我把几个关键字说的格外清晰。
“啊?——”和|听了我的话顿时呆了一下,思索片刻很快明白我暗中含义后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然后就着五体投地的姿势带着心有余悸的谄媚笑看着我说:“主子,您给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以公谋私中饱私囊啊!奴才只是见了同乡高大人一面而已,奴才只是个奴才,能做什么主啊,有事当然还是全凭主子您做主了。”
我一看和|终于上道了,满意的点点头予以肯定的说:“高大人?”
“瞧奴才这说话不清不楚的,真是该打”,和|说完唱作俱佳的轻扇自己一巴掌,然后笑的无比感慨外加凄凉无奈,“高大人姓高名升,乃峻县县令,奴才老家就在峻县,算起来与高大人也是半个同乡。奴才进宫十余载,从未出过都城。而峻县三面环山地处偏远,又离边境不远蛮夷出没民风愚鲁,故平常人等鲜少有人来都城。前阵子听主子吩咐出宫办事,偶与高大人相遇,交谈之下得知他乃峻县县令。奴才一时思乡心切,这才与高大人多聊了几句,以解思乡之愁。奴才知道宫规森严,哪敢私交官员,更别提收取东西了,定是奸人所妒,诬陷奴才,奴才冤枉啊——”
看到和|一脸终于把慌编圆乎的表情,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管那么多:“哪有什么诬陷,只是我偶然看到而已,你胡乱猜测个什么啊!不过高升?——这名字起的好啊!”
“是,是,奴才见识短浅心胸狭窄,主子教训的是。”和|听我训话立马深刻的自我检讨,紧接着又开始谦虚,“至于——高升——此名虽然少见,但也是山野俗名,难登大雅,倒让主子见笑了。”
我暗暗冷哼一声:山野俗名?难登大雅?这么替他说话,好处收的不少啊,偶然相遇?一解思乡之愁?骗谁呢?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吧。也不看看我是谁?没贪污过还没看过反腐倡廉吗?
“哦——既是这样,还真是错怪你了。虽说你思乡心切,但私交朝廷大臣毕竟不妥,要是被人发现追究起来引起误会就不太好了,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就在宫里呆着,不要出去了。”
“主子——”和|一听我抛下的杀手锏,终于忍不住的露出小小的尾巴。
“恩?”我打了个呵欠做不耐烦状。
“主子,峻县地处偏僻……”和|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我看着欲言又止目露焦急的和|,实在不想等了只好帮他一把,“和|,你主子我喜欢什么样的方式,你跟我这么些年不会不知道吧——”
“是,是,主子”,和|大概也斟酌的差不多了,看我不耐烦急忙开口道:“高升高大人久闻主子大名,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殿下您的风采,此次前来知道奴才三生有幸得以侍奉主子,故——”
我及其不耐烦的打断了和|,o肃路匣傲税胩觳痪褪牵骸八爰摇!
“主子,高大人特意带了些乡野特产,来为主子您贺寿。”和|终于说了句能吸引我的话。
恩?乡野特产?那不就是贿赂我来了吗?切——想到这儿我不由怒瞪和|一眼:你早说这行贿受贿也有我一份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害我以为你吃独食,不光偷偷拿了郝奇的药还跟你在这儿绕半天……= =///
谁?谁打我?什么反腐倡廉禁止贪污腐败啊?这话你给那些当官的说去,咱是恶霸,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要知道:作为一个恶霸,而且是有特权有头衔的恶霸,收贿受贿那简直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就跟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天经地义!就是你不送我还有可能去抢呢,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拒收之礼。= =///
可就是这借口找的也太:“贺寿?我生辰早就过了——”我道貌岸然的为难着。
“唉!主子,峻县地处偏僻崎岖难走,本来正好能在主子生辰前赶到,可谁知他们在路上又突遇意外,这才——唉!主子您就可怜他们一片诚心的份上——”和|一副我不收就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扼腕叹息。
“恩……他们也不容易——”我赞赏的看了和|一眼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是啊是啊主子。主子一向宽宏大量体恤下属,奴才就知道主子您一定不会让下人们失望的。”和|跟着上杆子。
“恩,他们现在在哪儿啊?”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开始询问。
“主子,他们现在在客栈,随时听候主子召见。”和|看到希望的曙光笑的跟个开花馒头似的。
“哦——”我发出了一个能表示任何意义的语气词。
“主子,那奴才就——”和|也很聪明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说他们只是来给我送点生辰礼物,可我毕竟是太子,要是让外人知道我私会官员禀报给父皇那可就——”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关键性问题,无论在哪朝哪代,结党营私都是可以大做文章的事,一个弄不好到时候东西收不到还惹了一身骚就不好了。
“主子,那——”和|一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不由焦躁起来。
“这样吧,你派个牢靠的人在外面代表我看看他们,咱们就不用出面了,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来——”我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就说老友们之间叙叙旧,赠送点东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和|也立马心领神会的笑的奸诈万分……
“和|,他就是你说的高升?”我透过一个观察孔看向外面那个长相平凡正点头哈腰一脸谦卑的中年人。
“是,主子,他就是高升高大人。”和|点头确认。
我再次看向那个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现在正在把礼物呈上来的高升,怎么觉得有点儿面熟?不由纳闷起来: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主子您看!高大人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个可是传说中的鸳鸯玉佩,奴才没想到真的有这种玉,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和|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也让我失去了一个挽回后来所有事情发生的机会……
算了,大概是他长相太大众了吧。听了和|的话,我放弃思索,急忙向高升的手望去:一块圆形的玉佩,半边白半边黑,黑白分布的十分有序,呈八卦状。
顿时郁闷:“什么无价之宝?我要无价之宝干什么,既不能用又不能花,连换银子都不好换,记住了,以后收礼就要有价的,谁送无价的给我扔回去。”= =///
“啊?——”和|听了我的高见不由张大嘴巴,却让我一眼给合上了,“是,是,主子说的是,奴才这就叫人让那个高升把东西拿走。”
“等等”,我看着那个玉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立马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和|——鸳鸯玉佩,正好送给雪纯,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要是看到了这个说不定会高兴点嘿嘿……
“这次就算了,他难得来一趟,让人家扫兴也不好,以后记住就行了。你待会儿让人偷偷把那块玉佩拿过来。”我口气绝对为别人着想的说。
“是,主子。”和|稍有疑惑的看着我但绝对不敢问的回答。
“……好了我先走了,你就在这儿看着,完了给我回报一声。”我拿着到手的鸳鸯玉佩,回头嘱咐了和|几句就一个人兴致勃勃的朝新屋走去。
“雪纯我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了——”一到新屋,我急忙找到雪纯献宝似得把手里的八卦玉佩掏出来。
“看你急的,到底是什么——”雪纯看我急匆匆的样子笑问道,却在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后停住了语音。
“雪纯,雪纯,你怎么啦?”我看着脸色忽然变的惨白一片,摇摇欲坠的雪纯,急忙走上前扶住她。
“鸳鸯——玉佩——”雪纯目光呆滞的看着我手里的玉佩,声音奇怪的说。
“啊?雪纯你认识这个玉佩?”我一听雪纯的话,吃惊的问。
雪纯不理我的话,一把抓过我手里的玉佩,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
“雪纯,雪纯,你怎么啦?不舒服吗?”一股慌乱的感觉袭来,越来越浓,我不由不安的摇着雪纯轻轻问道。
雪纯在我的干扰下终于回过神来,依旧面色惨白的看着我慢慢的说:“啊?!我,没,没事。”
“没事?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我不信的指出证据。
“我只是——吃惊,”雪纯看着我,神色难辨的指着手上的玉佩,“这可是传说中的鸳鸯玉佩,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看着雪纯渐渐回复的脸色,半信半疑,“幸好我没说这玉佩原是想送给你的,否则你岂不吃惊的晕过去了。”
“啊?!送,送给我?”听了我的话,雪纯果然很吃惊。
“是啊,要不是想送给你,我还不想要呢。”我给了雪纯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想要?你,你是说,这玉佩,是,别人送的。”雪纯紧紧的攥着拳头看向我。
“是啊,否则就凭我怎么可能——”我奇怪的看着好像有些颤抖的雪纯。
“是谁?他在哪里?”雪纯失态的打断我的话。
“雪纯,你怎么了?”我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儿,更诧异的问道。
“啊!——”雪纯好像终于发现了她的失态,不由掩嘴而叫,半天微微懊恼的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失态了。这玉佩真的很难得,我,我只是,只是——”
“好奇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对不对?”我看着语无伦次的雪纯,好心的帮她把话说完。
“恩。”雪纯看着我感激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做了然状点头,“那你可问对人了,我知道,说起来这人的的名字还真是独特,既然叫高升唉——你说——雪纯,一个名字而已,你不会还这么吃惊吧。”我看着刚刚回复正常面色的雪纯转为死白色。
“奴,奴家自幼生长山野村间,没有见过世面——听到这么个,特别的名儿,当,当然吃惊了,叶暖你就知道笑话我。”雪纯听了我的话,强笑着解释道。
我一边压根儿不信雪纯的解释,一边点头同意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儿个我就带雪纯去见见世面,这个既有本事名儿又特别的人在离这儿不远的东大街,雪纯就随我去看看都成的花花世界吧。”
“才不,”雪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拒绝,看我吃惊,又冲我眨眨眼睛,一本正极道,“叶暖就知道取笑我,我才不会如你的意看我笑话。”
“啊?——”我故作一脸失望状的看着雪纯,“原来雪纯这么聪明,一眼就看穿我的奸计,唉——这可怎么办才好,东大街去不成了。”
“呵呵,”雪纯看我唱作俱佳的耍宝,终于被我逗笑了,“东大街当然要去,不过我要去买点东西,也好让我看叶暖的笑话。”
“啊?看我笑话?那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看着终于回复笑颜的雪纯一脸小生怕怕的表情。
“不行!赶紧的,快走!”雪纯看着我,故作凶恶的表情,拉着装作极力反抗大叫“饶命啊——”的我向东大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