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祯鹏才一挨着棍子就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太夫人狠下心肠让人堵了他的嘴继续打,边打边骂道:“你个不孝子,我让你不学无术,我让你恣意妄为,我让你败家,我今天非要好好地给你扭转过来不可!”
韩祯鹏从小到大那里被人在身上加过一指,虽说太夫人上了年纪又是女流之辈,但是韩祯鹏被酒色早已经淘虚了身子,没几下子他就挣扎的没最初的欢实了。
刘妈妈见了不禁担心起来,她想着万一把着侯爷打坏了那可了不得,这会子太夫人在气头上顾不得,等闲下来还不得拿自己这些人出气?于是忙劝解道:“太夫人,您到底上了年纪,还是慢慢地教侯爷吧!您就是再着急也不再一时。”她边说边便察言观色,发现太夫人听了自己的话手停顿了一下,她马上去拉住太夫人的手,顺势夺下了棍子。
太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打了这几下早就力竭了,此刻也顺势就丢了手。
其余的丫鬟婆子们也没有几个傻的,香玉马上取出了韩祯鹏嘴里的丝帕,韩祯鹏的□□声立刻大了起来,另外几个婆子忙将他抬到软榻上趴着。
太夫人刚刚只是凭着一股子怒气发作了儿子,这会儿才坐下听着儿子长一声短一声的□□心里又开始后悔起来。她不顾自己浑身发软,由刘妈妈扶着来到软榻前,她看着儿子眼泪长淌,苦口婆心的道:“为娘今日发狠打了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就没有吃过任何苦头,如今才这般任性妄为。今日的教训为娘希望你能记住,这整个候府将来可是要靠你来撑着的,这府里老老少少多少人指着你过活,你万万不可再这样糊涂了!”
韩祯鹏此刻那里听得进去这些,只是一味的喊疼。刘妈妈在太夫人眼神的示意下摒退了小丫鬟,亲自解开了韩祯鹏的裤子来敷药。刘妈妈不看还担心些,结果一看之下心里便对韩祯鹏充满了鄙夷,那身上不过是有一些红痕微微的有些肿,连皮都不曾擦破。刘妈妈虽不屑却不说话,只是轻手轻脚的给这身娇肉贵的侯爷敷上药,又拿了一条薄薄的锦被给他盖上。
太夫人看刘妈妈忙完思索了一下吩咐道:“你去告诉二夫人,就说我身体不适,二爷从今日开始在这屋里给我伺疾,你顺便拿一些他的换洗衣服过来。”刘妈妈忙低头答应了。
随后,太夫人又叫了香玉来吩咐道:“明日不管是那个来请安,你就说我身体不适得厉害,都叫他们回去就是了!”香玉偷偷地瞟了软榻上的韩祯鹏一眼,低声答应了。
杨氏一听刘妈妈这样说,马上想来明堂看个究竟,刘妈妈好不容易左说右说劝住了她,拿了燕儿递来的韩祯鹏的换洗衣服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夜里,姜氏听了自己的丈夫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气呼呼的对韩祯荣道:“这件事一准是大哥给母亲说的,他准时没按什么好心。”
韩祯荣息事宁人的叹了口气道:“说了就说了吧,了结了也好。说实话,这两件事如果真的东窗事发都不是能轻易善了的,虽说不至于祸及家人,但是我难保不脱一层皮。现在回头想想,我和二哥是急功近利了些。”
姜氏听丈夫如此一说想想也是一阵后怕,她想着如果自己的丈夫出了事,那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失去了靠山,即便是自己的娘家依然有权有势,那也帮不了自己多少。所以她一把抱住韩祯荣道:“老爷,您可千万别在做这些事情了,要是您有个万一,我们可就成了孤儿寡母的了!”
韩祯荣苦笑着拍拍妻子的后背道:“你放心,我并不是那钻到钱眼里的人,以后不会再干这些事情了。”夫妇两又相互说了些安慰鼓励的话,这才歇下。
果然,翌日白雪茹姜氏按时来请安便被香玉挡了驾,只是她们都心知缘由,少不得说了些关怀的话,随后才慢悠悠各自回了屋子。
白雪茹在炕上坐定,笑吟吟的吩咐藿香和黄芩去库房里翻检出一些补品出来亲自送到明堂,她依旧被拦在了外面不得进。白雪茹也不介意,她客客气气的请香玉代为问安便再次回了竹园。
姜氏随后不久也送了药材补品过来,太夫人让香玉将她唤了进去。
姜氏见一夜之间,太夫人似乎老了十岁一样,精神萎靡无精打采的靠在大迎枕上。她慌忙快走几步到了太夫人跟前,哽咽着假惺惺的道:“母亲,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可请了太医来看?”
太夫人笑笑让她坐了道:“不要紧,我这是老毛病了,静养几日也就好了。这几天府里的事情你就多费心吧,我让刘妈妈跟着你,有不知道怎么处置的事你就问问她好了。”
姜氏忙答应了,又小心小意的劝了太夫人半天这才离去。
下午白雪茹歇了午觉起来,忠勇伯府里来了人报说,耿大奶奶和耿二奶奶分别于昨夜和今晨产下一子。白雪茹听了大喜,连忙问了二位表嫂的身体和小侄儿的状况,又让白芷报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报信的人。
等人走了,白雪茹才觉得有些为难起来。现在自己和丈夫刚刚和好如初,若是洗三礼自己说要去姨妈家,必定会让丈夫不快。可是自己若是不去,姨妈说不定会怪罪,而且难保两位表嫂不会多心,好麻烦啊!
左思右想了半天,白雪茹只好舍小顾大。她让白芷找了备好的银锁什么的出来,又让包了做好的两身小衣服,这才叫了玉梅进来。
白雪茹犹豫了一下,便对玉梅说:“你替我把这几样东西送到福寿堂去,请我母亲后天代我给耿大奶奶和耿二奶奶送上这洗三礼,顺便请我母亲和姨妈好好解释一下,请姨妈原谅我现在不便频繁进出耿府。”
玉梅知道自家主子的难处,自然是马上答应了。她拿了白芷包好的东西,很快的就出了门去了福寿堂。
韩祯贤回到家,白雪茹便说了太夫人“生病”的事情,韩祯贤听了嘲讽的笑了笑道:“就这就病了?要是我把话都说完那还不得要了命?”
白雪茹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道:“别说的这样子吓唬人,我还不知道您?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最好!话说回来,如果府里出了事,您就算是不被牵连,也一定会有人趁机拿来说事。再说万一太夫人不在了,您还不是要丁忧?以您现在做的这位置,多少人眼红着,一旦您不在其位自然有人顶上,我知道您才不会这样贸然行事呢!”
韩祯贤眼风一扫,见丫鬟们早就回避了一个干干净净,伸头过来吧唧亲了白雪茹一口嬉笑道:“还是我媳妇最了解我!”
白雪茹对于丈夫这些日子的嬉皮笑脸的亲昵也已经习惯了,于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道:“不管怎么说,您还是要做个样子去问候问候太夫人才是。”
韩祯贤起身道:“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去。问不问是我的事,见不见就是她老人家的事了!”说完就出了门。
出乎韩祯贤的意料,太夫人听了小丫鬟的回报立刻见了他。太夫人神情疲惫的接受了韩祯贤的问候和关心,她看着眼前这健壮精神的庶子,眼神明明灭灭异常复杂。好一会儿太夫人才开口道:“昨日里我已经狠狠的处罚了老二,也让老□□了赌场的股份,我也会信守承诺不再管你竹园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将此事揭过去。”
韩祯贤心里冷笑了一下,但脸上却很平静,他平和的道:“母亲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自然也不是一个乱打诳语之人。”
太夫人眼睛一闭苦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只要你不乱来,我也不想再操劳,彼此就这样相安无事吧。我累了,你退下吧。再就是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好,你们就不用过来晨昏定省了!”
韩祯贤嘴角微微一翘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来。
白雪茹窝在丈夫的怀里惬意的叹了口气,她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她想了想,又小声的和他说了下午处置的耿府送来的喜讯。
韩祯贤嘴里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话虽如此说,白雪茹可不会轻易的相信。
而韩祯贤嘴里虽然这样讲,其实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他此刻觉得妻子既然开始在意自己的态度,那就说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可是一大进步!于是少不了两人又纠纠缠缠的胡天胡地了一番。
六月二十日,韩祯贤夫妇恩恩爱爱的携手出席了白明伟的婚礼。那些听了风言风语等着看白雪茹笑话的人见了自然很失望,而那些一心想靠着白雪茹的关系巴结的人自然心生欢喜。
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白雪茹大大方方的陪在母亲王氏身边,尽职尽责的表现出了一个白家长辈的风范。
耿夫人前几天在自家的洗三礼上听了姐姐的解释,这才知道侄女到庄子里住的真实原因,不由得心生歉疚,哪里还会有心思责怪她失礼。在喜宴的空挡上,耿夫人和白雪茹不约而同的找了个机会相互解释了一番,说完以后白雪茹感谢了姨妈的大度,耿夫人多谢了侄女儿的懂事,于是两人在心里对彼此又亲近了几分。
韩祯鹏在名堂里将养了几日就恢复了精气神,一旦有了活力他就又坐不住了,心里一直寻思着怎么说服母亲让自己出门。
太夫人却正好相反,她觉得儿子大好了就得好好地看着他,也好借机扳一扳他的性子,然后约束约束他学做一些正经事。
于是太夫人早早晚晚的把韩祯鹏叫到身边,又让外院的大总管把一切外务都回报到明堂里来,她亲自看着韩祯鹏处理各种事务,稍有不对便立刻纠正。太夫人并且严令兰庭的人,严防死守着韩祯鹏,不许他轻易踏出兰庭一步。随后太夫人又下令韩大总管告知账房,不允许韩祯鹏支取任何银两,否则就拿他是问。
韩祯鹏如此以来完完全全被软禁了,开始几天他虽然心里不服也还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但没过多久他就不耐烦起来。
太夫人那里他不是借口身体不适起不来,就是借口头一晚吃醉了酒,这会子宿醉未醒头疼没法子想事情不来。如此这般几次之后,太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放任他。
韩祯鹏出不了大门,心里窝着火便在后院里折腾。他不是在三姨娘屋里胡闹,就是在四姨娘屋里戏耍。两个姨娘为了讨好他,变着法子的哄他乐和,最后韩祯鹏还让她们学着那些粉头们召集了通房来一起吃酒取乐,不时的也叫家里的小戏子来唱曲,姨娘们自然也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太夫人听了下人回报韩祯鹏的胡为,气得胸口一阵绞痛,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香玉吓坏了,赶紧给她揉了半天。
刘妈妈劝她道:“太夫人呀,您就想开一些吧。侯爷这样虽说不好,但是侯爷在家里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终究好过出去闯祸不是?”
太夫人半天才喘匀气,她老泪纵痕的捶打着胸口哭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得了这么个孽障!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