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雨愣愣走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点开邮件,迟小雨呆愣当场。
邮件是由人事部发出的:迟小雨即刻调任为总裁助理。
总裁?……助理!
收到邮件没多久,内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说是让迟小雨收拾好东西交接一下后直接搬到十八楼去。
迟小雨挂了电话,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一切。
现在让她搬到18楼,显然没有了当初的喜悦和期待,反而隐隐有种被欺骗后还要被耍弄的感觉。
迟小雨没有收整东西,却是直接跑到了人事部。
既然李蓝说不管辞职一事,那她就到人事部去。
毫无意外,人事部和李蓝的口径一致。
迟小雨气急,“没有你们允许我还走不了了是么?”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别冲动。”人事部主管出生拦了迟小雨,“且不说你这关系、档案的都在公司,单说这样冲动离开,对你以后再工作也是有影响的,何况调任总助是件好事,而且......”人事主管想了想措辞,“而且是总裁办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也是执行罢了。”
迟小雨顿在人事部门口,想来着一切都是江铤的主意,确实也不好为难了其他人。迟小雨冲着人事主管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直接冲到江铤办公室,迟小雨连门也没敲。
“我要辞职。”迟小雨猛得推开门,冲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江铤怒气冲冲地喊道。
见他不抬头,她便径直走了进去,伸手猛得一拍他的大班桌,大声又重复了一遍。
江铤听到是迟小雨的声音,心尖上陡然划过一丝战栗,拿笔的手一抖,在签署名字的文件上划下长长一笔。
抑了抑这几天来一直积压的思念和担忧,江铤缓缓抬起头,眼里有难以言明的神色一闪而逝,而脸上仍旧挂上了平静的淡淡表情。
“我、要、辞、职。”迟小雨对上江铤的眼神,心里一顿,竟是阵阵苦涩袭来,然而一开口语气里尽是决绝。
“为什么要辞职?”
“你心知肚明。”迟小雨不看江铤。
“我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干了。”难道他还想让她自己再重复一遍理由,受一遍伤害么?
“公司都是有合同的,由得你说不干就不干么?”江铤几不可查地微微叹息,面对她的倔强,他只能选择强行留她在身边。
迟小雨愣住,转过脸来看向江铤,坚定的眼神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样戏耍她都还不算完么?到底还要她怎样丢脸他才肯放手!
迟小雨望着江铤,心里被填满的只有委屈和羞耻。
江铤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迟小雨,眼见她清澈的眼睛里晃动出他浑浊的倒影,竟是已然蕴集了泪水。
“小雨……”江铤的淡定被迟小雨眼窝里的逐渐蓄起的晶亮打破,站起了身子走到桌前,伸手抚上迟小雨的脸颊。
“呵……”迟小雨伸手挡掉江铤的手臂,忍了忍眼泪,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嘴里讽刺的哼了一声,“总助是么?总助是么?那就多谢江总了。”说着冲江铤微微躬身行礼,“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我还要回行政部交接。”说着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
江铤回坐到椅子上,垂头埋在手掌间,可眼神却还是望着门口方向,刚才那里的一开一合似乎抽走了他所有的气力。
**
事实上江铤一早就想要换掉之前的助理,那个把他所有行踪告知倪夏彤的人。这会儿让迟小雨搬上来也算一举两得。
下午时分迟小雨收拾了东西搬到18楼原总裁助理的办公室。
环视了一下自己即将工作的地方,这样一个小房间在现在的迟小雨看来,堪比牢笼一般。、
迟小雨长长叹息一声,此时内心无比复杂。
她想远离那个人,如今却反而与他只一墙之隔......
收好东西,迟小雨坐在桌子前,转头望向窗外。
无论窗外多么地明亮喧嚣,室内都是一片沉寂安静,置身这样的环境,似乎每个人都控制不住思绪的飘忽。
迟小雨也不例外。
只是她现在能回想的,都是她不愿再想的。
铃……铃……铃……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迟小雨飘忽的思绪被拉回,顿顿看了看电话,一把抓了起来。
“……”迟小雨把听筒靠近耳朵,却不说话。
“……给我倒杯咖啡进来吧。”江铤见迟小雨不说话,甚至连句“喂”都不愿出口,只能先妥协。
“咔…嘟…嘟…”江铤说完,迟小雨直接挂了电话,连句答应也没回给他,便直接走出去到茶水间倒咖啡了。
江铤拿着听筒愣了愣,最后无奈的扣回座机上。
咖啡倒好,迟小雨推了门走进去,放了咖啡在江铤的桌面上转身便走。
“小雨…”江铤出声叫住她。
迟小雨走到门边顿了顿,“江总请叫我全名,或者叫我迟助理。”说着转回身看向江铤,“江总还有什么吩咐么?”脸上尽是冷淡。
“……”江铤直直盯着迟小雨,这还是那个在他面前连要求都不敢提的小丫头么?此刻居然可以这样的决绝。
“江总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江铤几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嘴角,眼里划过复杂的神色,最后隐于平淡。“迟助理下次进来请记得先敲门,还有,”江铤低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咖啡,“记住我喝咖啡的习惯,加奶少糖,这一杯去换掉。”说着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咖啡,然后低头对上原来的文件。
迟小雨心头一颤,愣在门口处,半天竟是挪不动脚步。
“……没听懂?”江铤抬头对上迟小雨。
迟小雨伸手在背后死命握了握拳头,迈步上前拿走了桌上的咖啡。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闭合,江铤猛地握拳砸向了桌子的一角。另一只手架在眉心,狠狠闭了眼睛。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
下班时间到,江铤从办公室里出来,轻轻推开了迟小雨办公室的门,而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江铤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如果这样她就能留在这里,那他还能怎么样呢?
**
迟小雨回到白清家,只有付白一人在家。
“不是去辞职么?需要一整天?”付白在沙发上冷冷出口。
“没有。”迟小雨低头失落一句,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手上紧紧抓着抱枕。
“什么没有?”付白扔了手里的杂志,转头对上迟小雨,语气里隐隐夹杂怒火。
“没有辞职。”迟小雨讷讷出口,眼睛没有焦距地虚虚盯着茶几的一角,手里还是紧攥着抱枕。
“哼。”付白冷哼一声,“自己愿意作践自己,那就没人救得了你。”说着又拿起杂志,不管迟小雨。
迟小雨听见付白的话,手上突然抖的厉害,眼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埋头进抱枕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泪水她隐忍了一个下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答应他留下来当什么助理,难道真是因为签了什么狗屁合同么?可笑,那不过是她再一次给自己找的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付白听见迟小雨痛哭失声,心里顿时一阵恼火,转头看向她,见她把自己憋闷在抱枕里,抽咽的厉害,忍不住摔了手上的杂志。
“你给我起来。”付白说着猛得抽掉了她紧环着的抱枕,掐着她两只胳膊迫她抬头看向他。然而见她抬头时的满脸泪水,付白心里狠狠一抖,终是不忍地闭了闭眼,语气略缓和了下来,“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或者就会解脱了。”
“我能和你说么?小白?”迟小雨弱弱问出口,眼里晃动着乞求的神色。
她能和他说么?她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些天来的委屈和痛苦。
她没有招惹,却深陷了;
她想要自拔,却陷得更深了。
“嗯。”付白轻轻点点头,眼神里透出坚决。
迟小雨望着付白,再一次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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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上班,迟小雨和江铤都这样淡淡的僵持着,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苦楚,却都不愿或者不能率先向对方挑明。
江铤坐在办公室里,微闭了眼,双手合十架在眉心之间。他不能任由事情就这样僵持着,恶化着。
猛得,江铤想到什么一样,拿出电话打给花拓。
“在哪?”
“家里。”
“回到医院去。”
“唔?”
“给小雨打电话,说你今天出院。”
“……好。”
江铤放下电话,摇了摇头,面对迟小雨,他能想出的办法,总是这样幼稚可笑。
……
迟小雨接到的是孙妍菲给她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妍菲便忍不住骂了迟小雨一顿,说是最近几日怎么电话都关机,想要找她人都找不到。
迟小雨吐了吐舌头解释了一下,手机摔坏了,号码还是后补的。
妍菲心里一顿,怕一时说不好再提到她伤心事,忙换了话题。
“花拓今晚出院,来接他不?”其实花拓在江铤订婚那日出院后,就没再回医院住了。这会儿还要硬着头皮说出院,孙妍菲心里虚得可以。
“不会吧,他是左腿骨折么?我看全身骨折也用住这么久吧?”迟小雨惊讶,花拓还没出院居然。
“那个,中间还出了点事,反正你来不来吧?!”孙妍菲把心一横,不管了,先让她来医院再说。至于她是不是还会追问,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呃……好吧。”迟小雨点了点头,她也有好久没有看到花拓和妍菲了。
……
下班时间一到,迟小雨便火速离开办公室,为什么这么心急,她也不知道,是为了躲什么人么?迟小雨摇了摇头,是为了见什么人而已!
站在公司门口,迟小雨犹豫着要不要打的去医院。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迟小雨面前。
迟小雨顿了顿,不屑地一偏头,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黑色轿车又向前开了几下,车窗降下来。
“去医院是么?上车吧。”
“不用。”
“这个时间很难打车。”
“……有人来接我。”迟小雨稍稍提了提声音,说完拿出电话作势要拨打出去,江铤斜着靠在了车窗上望着她。
迟小雨被他这样盯着,一时间竟是骑虎难下,索性真的就按下了号码。
“喂,小白,到哪里了,怎么还没到……哦,有点堵啊……行了,我在公司楼下等着,没事,你注意安全就行了。”说着挂了电话,转过头望了望江铤,冲他晃了晃手机。
江铤淡漠转头,眼里一丝厉色闪过,一脚踩在油门上,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