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林黛玉立威处罚两丫头

韦泽跟林黛玉睡到第二日辰时三刻才醒了过来。一早就在门外等候的喜嬷嬷在听到房内动静后才在新房门前问道：“大爷跟少夫人可是起了，可要老奴带人进来伺候？”

“进来吧。”房内隐隐约约传来几句低语，而后才听到韦泽的话音响起。

喜嬷嬷推开了房门，只见韦泽跟林黛玉都已经穿好了亵衣，便对二人行了一礼，才走到床前将那块染了点点血迹的白色帕子收进一个木盒子中，嘴里念叨些恭贺的话语才退了出去。林黛玉见到那块帕子，脸一红，转过头去觑了韦泽一眼，韦泽回以一笑。

跟着进来的映月映云见到林黛玉跟韦泽之间的互动，皆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又只能强撑着微笑上前道：“大爷，少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要沐浴更衣？”

“嗯，你们下去准备吧。”韦泽倒是没有看向她们，只是轻轻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映月跟映云无奈，只得离开新房，只留下雪鸢跟雪雁伺候。

“你也瞧见了，这映月跟映云其实是母亲给我定下的两个通房丫头。”韦泽不是没有留意那两人的神色，等她们出去以后便对着林黛玉说。

林黛玉瞪了他一眼：“我看着这两个丫头颜色俱是不错的，你果真是艳福不浅呢。”

“哟，你这是吃醋了么？”韦泽笑道，“可惜我素来不喜欢什么通房的，因而也没叫她们伺候过。说起来，我看着这两个丫头心思可不小，昨儿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跑来新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林黛玉想起那两个丫头说的什么“大爷让我们送吃食”的话语，如今看来确实有不妥之处，便对韦泽道：“你既不喜欢，打发掉便是了，何必跟我说这些？莫不是想借着我的手撵她们走，好叫我背了善妒的恶名？”

“那两个丫头是母亲赐的，说什么也不能随便打发掉。但是呢，我最讨厌就是些不守规矩的下人，谌安作为我的娘子，自然要好好教训她们一番，你说是吧？”

“你……”林黛玉刚想辩驳，就见映月跟映云两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浴桶进来，也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吞下去，只甩了个“等着瞧”的眼色给韦泽，便由着雪鸢跟雪雁伺候梳洗。

一番梳洗过后，韦泽便带着林黛玉去给韦老夫人、韦铮跟赵氏请安。

林黛玉穿着大红色丝通袖袄，配上一条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头上已经是梳着夫人的发髻，左右各簪着一支玳瑁云纹挂珠钗，白玉般的耳珠上坠着一对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端的是明媚动人。

韦泽则穿着一身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腰上环着一条孔雀纹腰带，要带上还挂着一个大红鸳鸯戏水荷包，下身则是玄色的长裤。简简单单地穿着却显得稳重。

毫无疑问，韦泽这一身衣裳都是林黛玉亲手做的，因为林谦跟韦泽熟悉的缘故，因而林黛玉也大致知道了韦泽的身量，所以做的衣裳也挺合适。不仅如此，林黛玉还未韦铮做了两双鹿皮靴子，给赵氏做了一身衣裳跟抹额，给韦老夫人绣了一部佛经。

因而当看到林黛玉在敬完新妇茶后呈上来的礼物时，三位长辈都是惊喜不已，韦老夫人更是对林黛玉喜爱得不得了。

韦老夫人中年丧夫，自从之后便开始日日吃斋念佛以保佑自己的儿子健康长生。只是因为年岁渐长，她的眼睛看东西也是越来越模糊，林黛玉亲手绣的佛经却特意将字体绣得大一些，刚好解了韦老夫人的困难之处，也无怪老夫人高兴起来，将自己手上那只羊脂白玉手镯摘下来为林黛玉戴上。

新人敬茶完毕，一家子便一起用了一顿简单爽口的早饭。赵氏见林黛玉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便贴心地让韦泽跟林黛玉回房休息。

因为韦泽已经成婚，韦铮便特意在韦府的东面给他们辟出了一个三进院子作为两人的新房，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府邸一般，里面所有的东西也一应为他们准备好，因此他们两人的午膳也是在自己的院子解决。

韦泽虽然是有婚假，但毕竟现在他已经被吴恪调到暗卫营中训练，因而也抽出时间来在校场练武。林黛玉则坐在贵妃椅上，由着雪鸢跟雪雁为她按摩身上僵掉的肌肉。

“姑娘，不，少夫人。”雪雁吐吐舌头，“刚刚我跟雪鸢在房外等着进来伺候大爷跟少夫人时，大爷身边的映月跟映云拐弯抹角地向我们问了好多东西呢。”

“是吗？”林黛玉闭着眼睛轻声道，“她们都问了些什么？”

“她们问了少夫人喜欢吃些什么，平日里爱做些什么，还问、还问……”雪雁咬了咬唇红着脸小声道，“还问少夫人是不是有意将我们几人许给大爷做通房？”

雪雁跟其他几人在林黛玉出嫁之前就被顾婉拎出去单独教训了一番，教训她们何为“宁为穷□□，不为富人妾”，而雪雁她们也是知道林如海有几房姨娘，只是到底不受宠，平日也没什么机会出来会客，因而她们也算是看清楚做妾室做姨娘的酸苦。

“哦。”林黛玉缓缓睁开美眸，“那你们怎么回答？”

“我们哪里有什么话回答，只不过是支支吾吾给她们混过去罢了。”雪鸢轻笑着回答，“夫人在少夫人出嫁前给我们说过的，我们虽然是奴婢但也明白，做侍妾到底是低微，倒不如嫁个管事，但也不差。”

“我看你就是看着少夫人出嫁了，心里也想着找个好人家了是吧？”雪雁回嘴道，“按我说，那两个丫鬟明里暗里地问着少夫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她们是夫君的通房，左右不过是想摸清我的底儿罢了。”林黛玉道，“去把她们两个给我找来吧。”

雪雁跟雪鸢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是。”

映月跟映云两人穿着自认为最好的衣裳来到林黛玉面前，却见林黛玉正半躺在贵妃椅上，身后站着她的四个贴身大丫鬟，轻轻挑起的眉目向着她们一扫，倒是把她们看出了一身冷汗。

“今儿宣你们过来不为别的，我听夫君说你们两人之前一直照料着他。你们也知道的，我初嫁过来，对着夫君的喜好还是有些不懂，宣你们也是存着问一问的心思。”

“少夫人尽管问。”映月跟映云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夫君素来是什么时辰起床的？早膳喜欢吃些什么？可有什么不爱吃的？衣服喜欢什么颜色？……”林黛玉吧啦吧啦地问了一大串问题，倒是把映月跟映云给问懵了。

她们二人素来不曾伺候过韦泽过夜，哪里会知道韦泽是什么时候起床。前些日子为则更是要到军营里训练，吃的谁的一应在军营中，她们更是不晓得。如今听到林黛玉这么问，两人便是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林黛玉见二人脸色转为青白，知道她们二人肯定回答不上来，便放松语气道：“我这些问题都是些平常的问题，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映月连忙回道：“大爷平日一个月里大概有二十天是在军营里过着的，所以军营里的事情我们二人也不是很了解。至于大爷在府内住的那些日子素来不喜欢别人给他守夜，因而……”

“原来如此，其实你们明说也就可以了。不需要吞吞吐吐的。”林黛玉柔和一笑，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夫君是个极其看重规矩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

映云连忙道：“这自然是的。可能是大爷之前随军出征惯了军中的规则，他素来不喜欢院子里的下人没经他同意随处走动的。我记得上一次大爷在书房看兵书，有个丫头借着自己的娘是大爷院子里的管事娘子便随意进入大爷的书房，倒是把大爷给惹恼了，将他们一家子都打发了出去。”

“这是真的么？”林黛玉直起身来好奇地问，“我原以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呢。昨儿他不是还吩咐你们给我送来吃食么？”

“哪里是大爷吩咐，是我们……”映云嘴快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才突然想起说了些什么，连忙跪下来道：“少夫人恕罪。”

林黛玉也没叫她起来，只是将目光移到映月身上，看得她打了个冷战，才缓缓开口道：“原来不是夫君的主意啊，到底是我会错意了。那么究竟是那些个做下人的自作主张呢？你们自己也是知道的，夫君素来不喜欢不规矩的人，如今有人自以为是了，倒真叫我难做了。”

映月也跪在映云身旁，娇软的身躯微微发抖。

“我原以为你们两个伺候夫君也有些年了，自然是深谙夫君脾气的人。没想到越是伺候他的人越会明知故犯。”林黛玉取下头上的玉簪轻轻把玩，“虽然你们是母亲指明的夫君的通房，但到底也不过是下人。如今耍心机倒是耍到主子面前来了，只怕也是留不得了。”

“少夫人恕罪，少夫人恕罪！”映月急忙求饶，“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没有要耍什么心机，请少夫人明察！”

“鬼不鬼迷心窍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既然母亲指过来的又是夫君的通房，我自然不会撵你们出去免得落了自己的名声。这样吧，从今日起，你们两人便到针绣房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林黛玉坐起身来，冷声道，“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这院子是我跟夫君做主，处罚你们也是夫君的意思。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别想着去告什么状。你说母亲要是知道她派来的丫头不听吩咐擅自进出她儿子的新房，不知母亲会作如何感想呢？”

映月跟映云这才明白过来，林黛玉根本就不是宣她们过来过问些什么，只是挖了个坑让她们跳下去而已。只是此事本是她们做错在先，她们也无从争辩。她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嫁过来的这位新夫人可不是一个好拿捏的女子，她们那些小伎俩压根儿就都不过她，而且少夫人的背后还有韦泽支持着呢。

映月跟映云相对了一眼便苦笑起来。人家大爷从来没将她们两人放在眼中，也从来没有让她们伺候过，倒是她们自己，自以为是的要得到大爷的喜欢，真是愚蠢之极。

林黛玉看着这两个一脸挫败步出房门的丫鬟，只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