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呼在王珍脸上,让她从脚底到头皮都发麻了,便扭过头去。铁尔罕只当她是羞怯,更进一步嗅着她白玉一般的脖子,道:“你若跟着我,我决不亏待你,那人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给的还会更多,如何?”
那人?王珍马上明白过来,是说的周煦逸,便嗤笑道:“你如何能与那人比?他如今是皇帝,若我在,绝不会像王瑶那般不济,只混个贵妃而已。”
铁尔罕一愣,这王珍心思好大,虽然诧异,但是又怎容被小看呢。
“你焉知跟着我不能登上后位?”反正这王珍是逃不出他的手心了,他索性也不掩饰。
这下轮到王珍暗暗心惊,这是何意?
铁尔罕看着这双瞪圆了的美目,道:
“大政人只知道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臻南人又只会舞文弄磨吟诗作画,凭什么你们能得到天下最肥沃的土地,不必花什么力气就能富载天下,而我们大域人只求一小块生活的土地就要年年向你们进沉重的贡税,遇到什么万寿诞之类的节庆还要另外缴纳?
凭什么我们的人民要辛苦劳作而你们坐享其成还要轻视我们?凭什么你们的女人能穿绫罗绸缎,我们的女人只能穿粗布衣裳?
我们大域人是游牧民族,身体强健不是你们羸弱的大政人和臻南人能比拟的,我们的壮年男子可以徒手博狼,女子亦能拉弓射箭,就连三岁小儿也能骑马驰骋,我们这个民族才是真正的强者。”
王珍方才只是以为铁尔罕是想夺取汗位,毕竟汗后也是后位,却不料一番言语下来,才明白他所图甚大。不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铁尔罕的面容,不得不说,铁尔罕长得很耐看,刚毅的面容,飞扬的眉翼,充满霸气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生的很薄的嘴唇,以及高大雄健的体魄。
他不是王珍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却是最有男人味的,他现在说话的神态就像一只孤傲的雄鹰,俯视大地随时准备自高空而下捕获猎物。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甘于委身在下,产生一种源自弱者对强者天生的崇拜。
“你想当皇帝?一统天下?”
“有何不可?”铁尔罕道。
“可以,你这个目标很远大,值得鼓励。”但是与她无关,她在内心里补了一句。
“你不觉得我的话大逆不道吗?还是根本就觉得我是痴人说梦?”铁尔罕奇道。
王珍知道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这个结果不是铁尔罕决定的,而是当初天佑皇朝允许游牧民族居于克尔纳草原之时就已经决定的。
就如同她生前那时代的元朝、清朝,不都是外邦入主中原建立的吗?同样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而一个王朝的覆灭,也往往跟旁边是不是有一个强大的外族不是很有关系,而是自身造成的,科学的说,就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什么什么的,王珍也是学习马邓的。
“我没有觉得你是痴人说梦,大域人就像你说的很强健,只是时机稍欠成熟,人口还是少了点,最主要的是兵权统一的问题,还有你的身份并非王汗...”有些阻碍...王珍顿住了,铁尔罕实现梦想的第一步应该是汗位和军权。
“十年,这些问题十年之内定能解决。”铁尔罕一笑,他反正不会放走她,所以也就无谓她知不知道了,相反,王珍没有言辞激烈抗拒,这个态度他已经很高兴了。
王珍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几年,到如今还是没有代入感,好似一个旁观者看待每一件事情,王翰死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所以就更超脱了,所以铁尔罕现在跟她说计划以后入侵她的祖国,她也丝毫不紧张,还把这个跟历史发展结合起来考虑,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
“我既然让你知道这些,你就该明白,我心里多喜欢你,连这些隐秘都不瞒你,你已经没有其他出路,就算你真能从我这里逃走,你的亲人不是巴望着你死,就是不愿你活着回去,天下之大何处能容你一个弱女子,何况你这般样貌...”
铁尔罕握住王珍的手,放到唇下,双眼充满诱惑力:
“幸而你生在大户之家,若是寻常人家,早已是保不住了,你说你若不寻一个如我般心爱你又有能力护你的男子,你如何自处这个恶念丛生的世道?”
王珍低头默了半晌,从进来开始,这人就紧紧相逼,说得她真有些动容了,这个时候若是柔弱无依,半推半就的依过去,然后两人成其好事,从此夫唱妇随,窝在那亲王府里争奇斗艳好像才是正常的吧,可是她怎么甘心,叫她怎么甘心啊?
“亲王好口才,听闻亲王半年前才始学政语,想不到短短时日已经说得如此之好。”王珍打掉铁尔罕的手,抬起低垂的头盯着他道,眼里居然没有半丝迷茫和彷徨。
她总是习惯性的垂着头,给人弱不胜衣的感觉,尤其是在她觉得对她有威胁的人面前,更是娇弱的一塌糊涂,有时就连眼神都不敢与人对视,羞怯的面容,柔弱的肩膀,所以常常让人感到她是很好对付的女人。
王家人如是以为,周煦逸如是以为,就连周旭也是如是以为,可是谁知道她垂下的眼帘,从来都是因为自己不想被人看穿罢了。
铁尔罕不喜欢这种掌握不住的感觉,他在想这女人到这般地步了为什么还不缴械投降,果然是太高傲了,这种豪门贵女自出生起就高人一等,自视甚高,不打压她的傲气难得驯服。
铁尔罕想到每每驯服野马时就是如此,一定要把其尊严,傲气踩在脚底践踏,让其认清楚谁是主人。
铁尔罕突然伸出手有些凶狠的搂住面前这个女人看似柔若无骨的腰,嘿,还竟然真是柔若无骨,手感极佳,他讶异,但也很明显感到了她的抗拒。
铁尔罕可以强要王珍的身子,根本不用多费口舌,只是从来他遇到女人都是主动热情的想上他的床,说真格的他也从未做过强要女人的事,也不屑,王珍高傲,他却比王珍更加高傲。
而且他仿佛意识到,自己把这个叫王珍女人看得确有些不同,在当初万寿诞上的惊鸿一瞥,果然在他心里留下的深刻的印记。
铁尔罕松开王珍,一言不发的走了,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留下错愕的王珍。
王珍松了一口气,她早已想好,铁尔罕若是再进一步,想要对她怎么样的话,她必当...从了他。
从,为什么不从,守不住自然要从,她也想做个干净的人,可是如果做不到,难道真要她坚贞的维护贞操而死么,不过早从不如晚从,能不到那地步就不到那地步,况且男人么,越是难得到的越珍贵,王珍呼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