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不过是钱财运转不周,现下小女眼部染了恶疾都没有多余钱财医治了。”
善卿昭:“……”
没钱……治病?
我的老父亲你真会哭穷……
光是在她那个眼睛上每天都要敷上最贵的药材,他那不含糊的样子就像是看待干草一般。
“这位……”
凌夜闫看着善卿昭,红绫下的眼睛早就睁开,她看着凌夜闫,只是还是像之前那般看不透他斗篷下的面容,神情。
“长女,善氏卿昭年芳二十。”
天御侧首看着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布茶,在他倒善卿昭的那杯水的时候,长袖下的手突然使了一个决。
徐长生端着茶壶的手就那么一抖,滚烫的水珠浇在了善卿昭的手上,哪只手?——左手。
善卿昭陡然站起身来,怒视惊慌擦拭她黑靴的徐长生。
侧首望了望天御,天御一掌拍下来,砰的一声,身侧的木桌便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抱歉!玉兄实在是抱歉!新人做事笨手笨脚的顶撞了小姐!还望小姐原谅他!”
徐长生跪在了善卿昭身前,其实她挺希望他会认出自己来,希望他眼睛里是阴狠,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黑暗,善卿昭或许还会抬举他,隐忍多年只为了一个任务,这种忍耐是暗卫最可贵的地方。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慌张,还有看向善卿昭时的讨好,背对着天御,眼睛里却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善卿昭微微仰头。
“新人?我最会调教新人了,既然他冲撞了我,我觉得我倒是有能力给阁主调教成一条更听话的狗。”
“这……”
凌夜闫为难的看着天御,可天御只一心玩着善卿昭脱下来的大氅边缘的毛球。
善卿昭撸起自己的袖子,只露出了手腕上的符文,其余深处的黑色并未露出,看着自己手背通红已经开始水肿,她厌烦的啧了一下嘴。
“你是故意的吗?!”
说罢抬脚便踢在了徐长生的肩膀上,天御眉毛猛的一挑,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好吧,他承认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小姐饶命!”
徐长生又连忙爬了起来,像极了一条巴结人的狗。
凌夜闫递给了他一张手帕,他小心翼翼的擦着善卿昭的衣摆。
趁着背对着天御,他瞄了一眼善卿昭的脸,看着那张没有半分温度的脸,他竟然也不畏惧,因为他根本觉察不到善卿昭的一丝灵力,只当她是个娇纵的大小姐胡乱发脾气。
可是这大小姐的身份可就让人咂舌。
先说这个善姓,这个大陆也只有凤影的皇族近亲才能冠善这个姓氏,并且她的父亲又是南宁的最有钱实力还要压暗卫阁一头的戏天阁阁主,就连南宁的皇室见了他都要弯腰作揖恭敬不已。若是得了他的垂爱,还怕自己功不成名不就?
他缓慢的站起了身子,弯腰正要擦拭善卿昭那烫的通红的左手。
身后天御突然说话,吓得他后背一凉,身躯一颤。
“我怎么刚才没看出来,这位就是那在暗卫中脱颖而出的徐长生?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凌阁主你这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天御眼睛一直盯着徐长生背对着自己的的身子,袖子里的手早就凝聚了灵力,只要他再敢动一下……就得把他那双猪蹄子给他砍下来!
“玉兄客气,我看令爱眼部有疾,行走定为不便,既然玉兄赏识,倒不如赠予玉兄。”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
天御虽然推辞可还是把凌夜闫刚拿出来的控制暗卫的药蛊收了下来。
“走吧,不要生气了。”
天御揽着善卿昭肩膀安慰她,简单的和凌夜闫道别,再也没再提还钱的事情。
待到他们走后,一暗卫上前不解的问凌夜闫。
“阁主,他不是昨天才来催的债吗?怎么今天又来了?还带走了徐长生?”
凌夜闫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都没有动,不屑的轻哼一声。
“蠢!他们哪是来讨债的!只不过想让徐长生那个蠢猪自己进笼子罢了!还妄想一跃飞升?哼!还以为他真的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一个见利忘义的无耻之徒!”
听凌夜闫自己一人在哪呵斥,那暗卫看了看门口,一声不敢出,便下去了。
马车内——
善卿昭坐在靠左的位置,徐长生坐在靠右的位置,天御坐在中间。
天御将那药蛊拿出,递给了徐长生。
“阁主……这是……”
天御一派老好人的做法,直接将那药蛊塞到了徐长生的手里。
“吃吧,能从那种地方解脱也不容易。”
徐长生感恩的看着天御,善卿昭怒火中烧,只看到了一副憨巴狗得意的模样,她怒视作始者天御,不屑轻哼。
徐长生看着坐在对面环抱手臂的善卿昭,内心对权利的渴望早已将在哪见过善卿昭的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长生你多大年龄了?”
“二十又五了。”
徐长生白皙的脸染了一抹绯红,微微低下了头,可眼睛始终都没从善卿昭身上移开过半分。
“哎呀!那正好,小昭她也……”
天御说道一般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了话,有些畏惧和担忧的看了善卿昭一眼。
善卿昭嫌弃的看着他,呼吸因为内心的怒气愈加沉重。
“哎,小昭也二十多了,若不是她染了眼疾……现下肯定也嫁做人妇了。”
徐长生忍着眼睛里的笑意看了善卿昭一眼,这不正和他意!?
“哦对,还没问长生,你可娶妻生子?”
善卿昭神经骤然紧绷,耳朵里满是刚才那一句娶妻生子,想起她在慕寒成亲时托九天带过去的承诺,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对着天御关切的目光,徐长生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羞愧的摇摇头。
“还没有。”
嗡!
善卿昭大脑一阵嗡鸣,没有,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吗?”
天御又关怀的问了一遍,眼底的期望被徐长生看清。
“真的没有。”
徐长生尴尬的笑笑,却突然发现这马车里虽然有一个小暖炉,可气温却冷的让人战栗。
善卿昭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头晕的厉害,张了张嘴,用颤抖的声音朝天御说道。
“我想喝水……”
天御眸子微眯,刚要去倒茶的,哪知有另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抓住了茶壶。
“我来吧。”
天御扬扬眉,表示允诺,看着徐长生倒了一杯茶水,稳稳当当的端到了善卿昭面前。
善卿昭嫌恶的翻个白眼,可是隔着红绫并不能让徐长生看到。
徐长生尴尬的笑笑,放在了桌边。
“唉!你这刚烫了她的手,她当然不会接受你。”
“那我该怎么办?”
天御一手搭在膝上,咧开嘴笑了笑,声音清列,却让徐长生整个人顿在了那。
“把你的左手赔给她不就行了?”
空气瞬间凝固,徐长生自知大事不妙,汇聚灵力一掌就要拍像善卿昭。
天御微微抬手巧妙的化解,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跑掉。
善卿昭念了一个闪身决,一秒出现在了徐长生的身后,长刀挥起,鲜血四溅。
徐长生捂着自己不断涌出血液的肩头,倒在地上仰望那个女子。
红绫随风舞动,拍打在她胸前,黑色长刀出鞘三分,善卿昭两手紧握横在身后的长刀,居高临下的看着眼里满是阴狠算计的男子。
“徐长生……你当真是没娶妻吗?”
善卿昭苦笑着,一把抽出黑色长刀,左手一挥,成股的鲜血涌出来,男子的左手永远的和肢体失去了联系。
“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声在这荒山野岭凄寒彻骨,远处的一两声狼嚎回应,让人不寒而竖。
“你!你是那个殿下!?”
徐长生终于认出了善卿昭,恼怒的看着善卿昭。
善卿昭眉毛一挑,“是啊……你成婚的时候我还托人送了一对玉佩呢,还警告过你,若是对她不好我定要替她讨回公道,怎么,这才几年啊,这么忘事?”
徐长生镇定下来,大量失血造成他面色煞白,额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沿着他那张文弱的脸滑下来,善卿昭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这是……这是蛇窟?!”
徐长生惊恐的看着四周,午夜惊魂时,青烟四起,狼嚎不断。
“孩子在哪?”
“哈哈哈!孩子?喂狼了啊!”徐长生几近癫狂的笑着,可他右手还在捂着左臂被削掉的部位,鲜血从他指缝流出,滴在了杂草上。
善卿昭刀尖点地,呵笑一声。
“好一个杀妻弃子徐长生!”
“就是这座山呢!那女人扔了蛇窟,那小崽子扔到了狼窝窝里!都是……!!!”
左手一挥,雪白的刀刃便沾染了血花,最后凝聚成血珠顺着刀刃滑下。
善卿昭两指并拢,捏着两指宽的刀擦掉上面的污血,最终利刃入鞘,她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便离开了。
善卿昭钻进马车,暖意扑面,她烦躁的解开了大氅领口处的绳结,又扯了扯自己的领子,似乎这才能让她喘气舒适些。
“这是在哪?”
“狐冥山。”
狐冥山……
善卿昭在心里默念,总觉得这有些耳熟……
“知道孩子在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