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旋说伊潇和自个儿那不待见的爹站成了一国,那是一点也没没冤枉她,想来这老狐狸跟小狐狸扎根抱团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伊潇依承诺没将绑匪的一丝半点的讯息透露给警方,害得谢警官被顶头上司洪处长好一通教训,人虽然是救出来了,可这五千万赎金到底是没能保住,窝囊啊窝囊,警察颜面何存?于是乎素来看不惯她的“将军肚”总算捏到楚旋的把柄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无能。
伊潇不知道从哪个小密探那儿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一脸抱歉地看着神情憔悴的楚旋,为了这破案子楚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到头来竟是一事无成,她心里是内疚的很,线索她是有的,若是说出依着楚旋的聪明才智抓到那群绑匪应该是不成问题,但背后的那人恐怕永远只能成为漏网之鱼,斟酌良久她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遂也只能对不起她那苦命的谢姐姐了。
如此这般也算是成全了陈老头,老爷子对伊潇没将自家那点破事抖露出去也是万分感激,加之还要依仗这小丫头来磨合他父女俩的隔阂,更是想着法儿的讨好这坐实了的“女婿”。所以时常带点好吃、好玩的来贿赂她,当然是乘着楚旋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两人相处久了愈发觉得投脾气了,简直是相见恨晚,诺不是有楚旋这层关系怕是要拜把子。这一来二去,不仅是他俩熟了,就连在陈亚伦床前尽孝的陈莫聪也是熟稔了。
咋一见到这小子,伊潇便猜到这人是谁,陈家人的脸就是活招牌,这姐弟俩清一色的像他们的爹。当然老陈还没彪悍到一指病床上蔫蔫的伊潇告诉人家小陈,这就是你姐的对象,只说了这是你姐的闺中密友,如果想得到楚旋的原谅就得先将这人拿下。
陈莫聪这娃还是很有眼力劲的,当下便潇姐姐长潇姐姐短的叫上了,长这么大除了她叫人姐姐还没人叫过她姐姐,还是个长得酷似楚旋的小帅哥这么叫自己,伊潇自是高兴得了不拢嘴。再说陈莫聪可以说是她的半个救命恩人,当初不是他及时破译了密码,恐怕这会子伊潇已是香消玉殒了。随即一向对男人要求眼高于顶的伊潇也是欣赏起了生平除了她那下落不明的老爹以外的第一个男人。
一个夸他是机智聪颖,观察入微,堪称男中黄蓉,另一个夸她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好比女中诸葛……两人这般不要脸的互吹互捧,幸而没有被楚旋逮着,否则难免会被她误作为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要来挖自个儿的墙角。
这日午后斜阳照进照进朝南的病室里,柔柔暖暖的,伊潇困得迷迷糊糊,太过安逸的生活逐渐消磨她与生俱来的警觉,慢慢的那些不好的习惯如蛆一般在身体里发芽生长,尽管她清楚这对自己来说很危险,但她也无可奈何,也许真是那该死的爱情让她甘愿于平淡的生活……
再说她睡得浑沌之际,只觉得房里有了个陌生人的气息,起初以为又是那父子俩,也只有他们专趁着中午午休没人的时候来骚扰自己,然等那人近到身边闻着那股淡淡的女人香,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他们,意识到这点睡梦中的人如同惊蝉一般睁开了眼睛。
虽然身体作出了本能的反应,迷糊的意识却仍是无法短时间内集中,遂看到的人影也是浑浊不清的,待视线聚焦才看清了来人,立即挑动眉梢,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意,“美人,怎么是你?莫不是我在做梦?”
“那你就继续你的大头梦好了,我走了……”美人一笑如沐春风,连带着轻柔的语调也透着丝丝的诱惑。
“别走嘛,你看你一个大忙人百忙之中能来看我这个闲人,我不是觉得受宠若惊,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停!怎么那么多废话?再说我可就真走了……”伊潇眼见着美人抬脚便走,忙倾着身子抱住那人的胳膊不撒手,“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闭嘴!”而后有急着捧着自己的胸口嗷嗷直叫疼。
“喂,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那人忙把伊潇扶到床上,说着话便要去按床头的铃。
“没事,就是你要走,我心疼!”伊潇笑得一脸无耻,还是博得了佳人一笑,“你啊,要是被你那谢警官知道你这死性,恐怕是要翻了天了!”
“呵,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家那位醋坛子似的,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家楚旋大肚着呢!”伊潇满是骄傲的口气,看着对面那人无奈抚额的模样更是乐开了花,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人没有在说话,只是没好气的看着一旁笑得灿烂的人,说到醋坛子她就只能噤声了,那是她的软肋,她的死穴,别人一戳她便毫无招架之力,你当这人是谁,她就是咱好久不见的古家大小姐。
“笑够了吗?”
“笑够了!”伊潇勉强捂着嘴,欲将挂在嘴边的笑意掩回去,却还是没仍住噗哧又笑出了声,最后无法捡了床头柜上果篮里摆着的苹果扔了过去,“姐姐,帮我削个苹果吃呗!”
“我以为你这次吃了亏会学乖一点,想不到还是如此乖张……”古思晨没再说下去,突自拿了柜子上的水果刀削了起来,艳红的果皮被一圈一圈的削落下来,甚是好看。
“我不会白吃这个哑巴亏的,谁让我难受一分,我要让他痛苦十倍!”
“算你还有些血性!”古思晨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伊潇,取了纸巾将手擦净,“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正如你所料在陈亚伦被绑架期间,陈氏有一笔不小的买卖而他的下家正是郑凯!我想绑架只是个幌子,他既避开了陈老爷子的耳目,为自己赢得了空间,还成功吸引了警方的注意,赢得了时间。而你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之前若只是试探,那么这次的痛下杀手怕是已经确定了吧?”
“据你推测是什么东西?”嘴里咬着一大口果肉,酸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连同说话都显得模糊了。
“像军火,数量看来还不少,听说还有……”说着俯到伊潇耳边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他们想干什么?这是要跟警方火拼还是要交易?”说着话眉头更紧了几分。
“不知道,应该接下来的动作不小,这只是个开始,伊潇你现在抽身离去还来得及,毕竟这件事一开始是我拖你下水的,与你无关,带着你的谢警官走吧,风也好雨也罢都不要再搅合进来了……”
“呵,你认为我逃得了吗?他这次是真得要我的命,我差点就死在那荒郊野外!”伊潇怒瞪着双眸怔怔地望着对坐的古思晨,满眼都是恨意,至今她犹能感觉到子弹贴着心脏飞驰而过那一瞬的恐惧,“既然他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轻易放过我,而我伊潇也不是缩头乌龟,人家既然下了战帖我又怎么好意思逃得远远的……”
“伊潇先别急着拒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你让你的爱人如何自处”看着伊潇明显迟疑的眼神古思晨稍稍顿了顿,“我们都还年轻,犯错是难免的,可是有些错一旦犯了将要后悔一辈子的。赢了片刻,输了人生这又有和意义呢?”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可是现在我无路可退,暂且不论楚旋不会同意跟我莫名其妙的离开,我的父母还未找到,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呆在这个城市直到如今,我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况且我们是不会随意把战友抛下的!”
待伊潇说完,古思晨发现她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无奈轻扯嘴角,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相片交到她的手中,“要打仗还是知己知彼的好!”
“她是……”照片中的窈窕清瘦的女子依稀只有一个背影,落在伊潇眼里却是有几分熟悉。
“她是香港昌盛集团严雍的女儿严韩雨,昌盛说白一些就是一个黑社会社团,一年前严雍死于一场车祸警方定性为意外,可大家都知道这是仇杀。在内忧外患之际他的女儿接手了他的生意和他的帮派,很多人以为严家要倒,没曾想一年过去了严家不但没倒,生意还做得如日中天,俨然比她爸在世的时候还好了几分,除了她本身能干之外,有传闻她身后有一个大靠山……”
“为什么只有个背影?”伊潇手里拿着照片,瞥了眼坐在身侧的人,不解地问道。
“有个背影就不错了,她为人低调,从不轻易露面,再说你见过的女人即便她只有个背影你都认得出来不是吗?”古思晨这话里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顿时气氛也没了先前的压抑。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见着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要感谢她,还是恨她呢!”
“自是要跟人家说声谢谢的,好歹她也算是留了你一条命,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她干嘛不杀了你这只祸害?”
“自然是因为我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这张脸咯!”
“真是好不要脸!……”随着这声音,病房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