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潇,等等……”
不要走,留下来,逃不过心尖的不舍,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觉得我胡搅蛮缠也好,无理取闹也罢,什么法不容情,什么神偷,什么无影,什么杀人犯,让它们去见鬼吧,你只是我的女人,我爱的女人,这个世界除了母亲我最不愿离开的女人,请你为了我留下来吧!……
爱,在心头百转千回,嘴皮微微颤动,出口的话却只是幽幽的一声,“保重!”
“恩,你也是,保重!”终究没有回眸,痛过,伤过,这场爱情游戏里我已经输得连自己都赔进去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筹码了,若是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冀,那真就是无药可救了……
伊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再不做停留,独留下一个空寂的背影让身后的怀念,她的背始终挺的直直的,七寸高的鞋跟踩在明亮的大理石发出沉闷的“哒哒”声,震得人心颤。
谁也没有说再见,因为再见意味着不见!唯有那伏爬在伊潇肩头的孩子挥着小手露出不舍的神情,到底还是没能让“猫猫”背她骑大马,含着食指尖头,布满水雾的双眸满满地写着委屈,连同目送她们远去的谢楚旋也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一片。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孽么,大白天的演十里送别?恨得站在一边的斯微直摇头,背手像个小老头似地紧随着前面的娘俩而去,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不干了,奶奶的,谁爱干谁干去!
可是暗啐完又觉着不是滋味儿,叹口气又转回身去,好嘛谢大警官还站得像根直挺挺地柱子似的面对着那母子俩离去的方向,青天白日的也不嫌穷摇酸牙。
“秦小姐,能否让我跟谢楚旋单独聊两句?”斯微这辈子最见不得穷摇姐姐她老人家的凄凄惨惨戚戚了,无奈只好复又走至谢楚旋身边,虽是询问,语气里却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气势,秦卿深知眼下自己这个坐实的“小三”身份如诺不答应估计死的会很惨,遂很是识趣地寻了个理由到一旁看衣服去了。
“谢楚旋,你真是好样的!”见那个叫秦卿女人躲开了,斯微毫不客气地一把扯过楚旋的领子,对上她还未恢复清明的眸子,“我项斯微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倒是让我做了回。老娘最后悔的就是把潇潇交给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砘镌闾#慊辜遣患堑玫背跄闶窃趺创鹩ξ颐堑模磕愀龌斓埃骼夏镆恢闭饷葱拍悖 彼底疟闶且患侵厝蛟谛怀谋枪巧希6币蠛斓难k匙湃酥腥缛懔魈氏吕矗澳阋晕澜缰挥心阋桓鋈耸嵌缘茫鹑硕际谴淼寐穑课腋嫠吣悖蘼垆熹焖隽耸裁矗愣记匪模皇撬愣疾恢浪兰富亓耍
也许是太久未闻血腥味儿,项斯微被这味道刺激竟是打红了眼,她想打醒这个“负心汉”,举起手眼看又是一拳却是被赶来的保安拦住了,一直在周围转悠的秦卿也是听到了动静忙把两人拉开。
“madam,你怎么样?”看着不断冒出来的血液,秦卿经过最初的手足无措后,立马捏紧了楚旋的鼻梁。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带着大盖帽的小伙子立马被谢楚旋的一声吼给堵得噤了声,要不是怕出人命他才不会掺和到两个女人的战争中。
这一闹围观的人愈发多了,斯微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再出手,且人家谢楚旋已经自报家门,再打,一个袭警罪就能在她磊落的人生中浓墨重彩地染上一笔,可是就此逃之夭夭不就显得她心虚了嘛,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指着跟前的两人朗声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之前那一拳我是替孩子得,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逞心如意了吧!”说完愤愤地推开人群跑了。
这回儿大伙儿才明白过来合着这就是一出弃妇棒打“二奶”的老戏码,难怪那女人打不还手,还不让报警,原来是自知理亏,众人好奇的目光慢慢变为了鄙夷,更有甚者小声念叨起了,“活该!”
被一票人围观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秦卿脸青一阵红一阵地扶着楚旋出了包围圈,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斯微的狐狸精骂得并非madam,而是她,偏她又没法反驳,真是叫人郁啐!
再说咱这怒惩“负心汉”且成功落跑的项大英雄,总算她还没慌不择路,经过几番找寻,在一家著名女性用品专柜找到了自家媳妇。
“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斯涵风情万种地拿着件胸衣在身前比划,“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不是我的!”女英雄好奇云天地一甩头发,“我把负心汉给揍了!”
“呵,难得你做对了一件事,我还当你这辈子都是错呢!”
“哪能啊!这是我唯二做对的事,这头一件就是娶了你这个贤妻!”某人毫无自觉继续把肉麻当有趣,“咦,潇潇和嘟嘟呢?”
“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斯涵轻蹙眉头,略一思索说道,“怕是那傻丫头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哭了……”
要不怎么说斯微一直不敢在外偷腥呢,其实她的枕边人那就是一先知,眼下惨遭抛弃的孩子她妈还真就是缩在一角暗暗垂泪。
伊潇原本就提着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她没有回头是知道身后无路可退,她害怕眼里温润的氤氲出卖自己,她搂紧怀里这小肉团子,依靠她身上那些许的温暖才有勇气拐过街角,只是当孩子稚气地道出,“猫猫跟我们一起堆雪人吗?嘟嘟要猫猫堆一个大猫猫,嘿嘿~”
泪就这么一瞬间喷涌而出,许久以来的隐忍、委屈一股脑儿地化作了那酸涩的透明液体,万箭穿心的痛楚也不过如此。
“妈妈~”惊觉出了抱着自己的人的异常,怯怯地看着哭得跟泪人一般的妈妈,但还是壮着胆子伸出粗粗壮壮的手去蹭伊潇的脸,“妈妈不哭,不哭,哭哭不漂亮……”只是为什么越擦妈妈哭得越厉害呢?
“妈妈没有哭,妈妈只是……”早已是泣不成声了,不是哭又是什么?“只是沙子进了眼睛难受……妈妈下次再来……再来给嘟嘟买漂漂衣服好吗?”已经这么不堪了,怎么还能让她们看到这般丢脸的自己……
外面是狂风暴雨,哪里才是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呢?伊潇钻进车子里,把小屁孩塞到副驾驶,压抑着胸腔鼓起的频率,竭力压低抽泣的声音,她怕吓到不懂事的孩子,着实如此孩子还是被被吓哭了,“妈妈~不要哭,以后嘟嘟都乖乖的,吃完糖糖会记得刷牙,嗯嗯,以后嘟嘟都不吃糖了……”
母子俩就这般躲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稀里哗啦地哭得畅快,一个赛一个地哭得响亮,最后小嘟嘟不知是真委屈到了还是成了惯性,竟哭得岔了气打起嗝来,“咯咯”的响个不停。
这下子伊潇不得不拧紧阀门将自来水似的泪水逼回到眼眶里,孩子的气管本就狭小,膈肌痉挛导致的窒息也不是没有过,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肥肥的小脸就被涨得发紫。
“嘟嘟,不哭不哭,都是妈妈不好不该吓你的!”一把将孩子抱到膝上,一边扯着僵硬的嘴角,一边帮孩子顺背,“再哭就不帅了,羞羞!”
“妈妈才羞羞!”面对恶人先告状的妈妈小屁娃毫不示弱,一时间两人倒是都破涕为笑了,“妈妈,吃!”单纯的孩子只道妈妈和自己是一样的,每次她喝那些苦苦的黑水时妈妈都会剥一颗甜甜的给她吃,她就不那么想哭了。
伊潇苦笑着接过孩子为自己剥开的巧克力,那泛着潮意的小手让人觉得是那么舒服温暖,捻了一小颗放进嘴里,以香浓著称的法国手工松露巧克力化进嘴里竟是这般的苦涩……
小嘟嘟睁着大大的眼睛巴巴地瞧着妈妈抿着嘴一副享受的模样,好想吃哦,可是她才说过不吃糖糖的,手指都快被自己绞断了,吃一小颗应该不要紧吧,以后不吃就好了,可是妈妈一会生气了该怎么办……
小小的娃儿在为她吃不到的巧克力纠结……
坏坏的妈妈在为此前的举动纠结,“嘟嘟想吃吗?”
孩子果然上钩,很实诚地忙不颠地点头,“想!”想得都要流口水了……
“回家不可以把妈妈哭的事告诉涵涵和微微,好不好?”
“妈妈说过小孩子不可以撒谎的……可是……”可是真得好像吃哦!小眼珠子一转蓦的就明亮了几分,“妈妈说过要做听妈妈话的乖宝宝,嘟嘟听妈妈的话!”
“嘟嘟你真是妈妈的乖宝!”伊潇将孩子搂到怀里,重重地亲了口,谢楚旋是不是你早已预料到了我们的结局所以才会把这最可爱的天使带到我身边,“嘟嘟陪妈妈看星星好不好?”
“好!”小娃点头如捣蒜,有糖糖吃别说是看星星怕是跳海她也乐意。
“真乖!”伊潇把孩子抱回到副驾座,系上安全带,又把后座的一盒巧克力都放到了孩子的腿上,“别吃太多,一会儿又牙疼了!”
“嗯,知道!”车子划过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飘来的不是浓郁的咖啡香儿,而是悲情的歌曲。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
而你现在还不懂我
冷冷的夜雨中好想你来拥
一切只换来你一句保重……
“如今的调子真是犀利!”伊潇低头轻笑,一脚油门将冰凉的唱词抛在脑后,同时与临窗而坐的那个人演绎了一出完美的擦肩而过。
“madam,你的鼻子?”秦卿心疼地看着仍捂着鼻尖的人。
“没事的……”
“madam,其实,其实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为此内疚的!”手中的白纸巾已经被绞得褶皱不堪,原以为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那晚我只是喝醉,又不是失忆……”楚旋勉强扬了扬唇角,鼻尖的酸疼立时通过感官提醒她,自己是个伤员的事实,但她仍是要把这个笑容回报给眼前的女孩,无论怎么样她什么都没错,要说错也只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样想来伊潇你也是爱错了人……
“madam,我不知道你和伊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依然深爱彼此,就此分离,我断定你早晚会后悔的……”
后悔吗?现在的我已经感觉到了……
伊潇把车开到海边的时候,身边那个说要陪自己看星星的女人已经打起了鼾,宠溺地捏了捏那颤动的鼻翼,“不守信用的小家伙!”放平了座椅,脱下外衣盖在小丫头的身上这才开了车门。
寂寞无人的海边,记忆如翻飞的棉絮萦绕在眼前。曾几何时我们一同相拥,有这一夜的繁星相伴,由这无垠的深海见证,然而今夜我的寂寞没有了你的陪伴,我们从此将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伊潇缩着身子从裤袋里拿出三串幽兰,拽在手心,最后一次不舍,该结束了,抛出去,就让它随着我的爱沉没大海……
“就这么扔了不觉得可惜吗?”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举高的手定了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