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勾了勾嘴角,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睛里闪烁着看到猎物的兴奋感。
上官燕见慕容轩这样,心里更加不确定自己的选择了,慕容轩这人暴戾但是却又阴沉,这样两个复杂极端的性格在他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让人莫名觉得心底发怵。
慕容轩注意到上官燕有些变化的眼神,将眼底的锋芒收了起来,对上官燕一笑,说道:“听说那个嫤妃一直在针对宁静,宁静还只有被压制的份儿,你就不担心那个蠢货抖出你来?”
上官燕有些奇怪的看了慕容轩一眼,心里疑惑慕容邪难道只是为了担心自己被宁静抖落出来,才特意跑来宫里这一趟?上官燕心里想着,面上还是平淡的说道:“不会的,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现在只能听我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她。
”
慕容邪轻轻笑了笑,似是轻蔑又似嘲讽的说道:“就那个蠢货?也就你敢用她。”
上官燕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说道:“反正她也不知道幕后的人是我,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过是她和刘柔的私人恩怨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
宁静虽然脑子不够用,但也正是因为宁静没有刘柔那么有心机,她才能借用宁静的痛处,挑拨起宁静和刘柔的矛盾来利用达成她的目的。
慕容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上官燕,有些凝重的问道:“宁静和刘柔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再拖下去孩子都生出来了。”
上官燕想起上次朝华殿祈福,自己偷偷去朝华殿远远的看了一眼刘柔的情形,当时刘柔坐在亭子下,眼神温柔的摸着已经耸起的肚子,低着头眉目柔和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什么。
那个一瞬间,刘柔身上散发出来的母性让上官燕的心里忍不住的一软,她要做一个刽子手,要杀掉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她却要去破坏一个母亲,这对刘柔来说又是多残忍的事?
所以上官燕犹豫了,刚好她安插在宣室殿的眼线告诉她慕容邪似乎有要往这边过来的样子,她也就说服自己是为了万万无一失,就传信,让宁静放弃那个晚上的行动。
本来那个晚上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可以借宁静的手除掉刘柔肚子里的孩子,却因为那一个画面,而改变了她的决定。
这么多年,刘柔手上死了多少宫里其他妃嫔的孩子,刘柔造了那么多的孽,上天不收,她便替天行道。可是纵然刘柔死有余辜,可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有什么过错呢?他为什么就要为这些大人们的险恶心思,而被剥夺掉来到这个世上一遭的权力呢?
上官燕自问,在那个瞬间,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做不到。
慕容轩看着上官燕的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你别是狠不下心来吧?那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死了就死了,你若是连这点果断都没有,能成什么大事?”
慕容轩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上官燕果然还是妇人之仁,做不到狠心决绝,一个毫不相关的孩子,却可以让她犹豫,这样看来,她对慕容邪的仇恨也不是很深,连不择手段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帮他扳倒慕容邪?
上官燕和嫣然,她们姑侄还真是相像,一样的固执孤傲,也一样的心慈手软。
上官燕听到慕容轩的话,有些烦闷的将头偏向一边,没有回答慕容轩。
慕容邪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面色阴沉的说道:“既然你的方法行不通,那就按我的计划来,总好过你拖拖拉拉。”
按他的方法,按他的方法就是利用嫣然,就是要把嫣然拉扯进来,她好不容易才看到嫣然离开了这个漩涡的中心,她护不住嫣然。以嫣然的性子,根本就应付不来他们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推出去当初试路石。不行!不能这样!嫣然她是无辜的啊。
可是刘柔肚子里的孩子,又如何不无辜?
上官燕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到底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说她狠心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不能看着嫣然被人摆布,性命都不能保全。那个孩子……就像慕容轩说的,那个孩子到底也只是刘柔的孩子,本来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嫣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可能看着嫣然堕入深渊。
她已经帮着慕容轩做了那么多,不管是对是错,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有退路可退了。虽然她没有直接杀过人,可是那些死但她手上的人又何其少过?她早已是满手鲜血,罪不可恕,她再有再多的怜悯有什么用呢?
上官燕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对慕容轩说道:“再准备一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上官燕的保证,慕容轩才松下面容,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上官燕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了一身的力气,整个人都低了三分一般,背都没有刚才挺得那般直。上官燕突然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慕容轩面前矮了下来,从她和慕容轩合作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尊严和傲娇了吧。
慕容轩扫了扫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颇为轻松惬意的说道:“你在宫里处理事情来比我在宫外要方便的多,这些事交给你做是最合适的。另外,你也注意一下那个突然出头的嫤妃,我觉得她有些问题。”
上官燕听到慕容轩的话,将思绪拉了回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没有调查她么?”
慕容轩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让人调查了,才觉得奇怪。她是家里的二小姐,姐姐远嫁给了一个商人,父亲是镇守东南的副将,也就是东临国的后方,基本就是个虚职,母亲是当地的名门闺秀,知书达礼。
唯一可以一提的就是她进宫不久就抱病,一直未愈,迁至翠微宫养病,时间久了宫里人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嫤嫔的存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上官燕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个母家无权无势又离得远的一个妃子,刚进宫没能在宫里谋的一席之地,现在又是怎么能在被慕容邪无视近两年后,获得让宫里其他人都眼红的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