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红走后,嫣然在茗岚殿里想了很久,脑海里有两个声音,都在想给她表达各自的想法。
一个声音告诉她,皇后一开始那样帮她,可后来却是想让她死。如果不是嫤嫔和萍儿提醒,她现在都还不知道,皇后竟有这样深重的心思。而这次这次想方设法让她去纳福,可能会是另一番算计。
可是另一个声音就跟她说,皇后现在怀孕了,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她,而且也没有害她的理由啊。皇后请她去的理由也都充分得很,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是她自己太过多疑,杞人忧天了吧。
嫣然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的两个声音都晃出去一样。一旁的秀华见嫣然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了,娘娘?”
嫣然看了眼秀华,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总觉得皇后这回请我纳福不是什么好事,这心里总有点怪怪的。”
嫣然本以为秀华会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却不想,秀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奴婢也这么觉得,奴婢也拿不出什么道理来,总觉得我们还是离皇后远一点为好。”
嫣然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就是不知道,皇后这回请我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哎呀烦死了。”
秀华也只能跟着叹一口气,她们两个都不是精于后宫算计的人,对于这些后宫人心的弯弯绕绕也是束手无策。很多时候,秀华觉得自己还不如嫣然,嫣然也不会这些算计,可起码嫣然懂得在别人算计的时候,自己做出一副恭谨的样子,不想出风头,只想做到不被人说出错处来。
“有了!”突然嫣然一拍手掌,一下子站了起来,秀华被吓了一跳,刚想问嫣然有什么了,嫣然就继续说道:“走,去找阿嫤,她比我们要聪明。”
秀华捂脸,话虽然是这个理,但是就这么说出来真的不觉得羞愧么?
秀华看了一眼觉得想到了办法,笑容灿烂的嫣然,默默的把手放下了,好吧,不会。
嫣然和秀华到翠微宫的时候正好是午饭的时辰,嫣然见到顾嫤的时候,顾嫤正在吃饭。
嫣然这才想起自己是没有吃午饭就跑过来了,原先不觉得饿,这时候看见顾嫤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饭菜,嫣然就忽然觉得很想吃。
嫣然闯进来的时候,顾嫤刚刚提起筷子,见到是嫣然不由得愣了一下,拿着筷子的手也忘了放下。这会儿看着嫣然盯着她面前的饭菜咽了咽口水,顾嫤只觉得好笑,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没吃午饭了。
顾嫤对身旁的萍儿说道:“萍儿,再去拿副碗筷来。”
“是,小姐。”萍儿点了点头,就朝外面走去,路过秀华的时候拉了一把秀华,说道,“你也没吃吧,你跟我一起吃。”
秀华向嫣然看过去,嫣然却已经是向嫤嫔面前的饭菜走去,很是自然的在顾嫤身边坐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秀华无奈的说了一句:“娘娘。”
嫣然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赶鸭子似的说道:“快去快去。”
秀华无奈地对萍儿笑了笑,就跟着萍儿下去了。
顾嫤看着嫣然的样子,想着是真的饿了,把自己手机的筷子递给嫣然,说道:“我还没动过,你先吃吧。”
嫣然看了看筷子,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顾嫤,别过头去,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说道:“我等着和你一起吃。”
全然忘记了是自己跑进来打断了别人的用膳。
顾嫤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筷子,对嫣然问道:“你怎么现在来了?”
嫣然咂了一下嘴,说道:“朝华殿三日后要为皇后娘娘祈福你知道吗?”
三日后的祈福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虽然顾嫤基本不踏出翠微宫,但萍儿总要去内务府领月份,听说了这事也就回来告诉了她。
顾嫤点了点头,问道:“你要去的吗?”
嫣然用手撑着头下巴,有些无奈的说:“皇后请了我去做纳福。”
“哦?”顾嫤挑眉,心里对嫣然今天来找她的原因有了个大概。
她来这宫里也只见过皇后三面吧,一是刚入宫时的请安,后来她对外称病,就没再出过翠微宫。二是去年太后大寿,后宫中人都需为太后祈福,她在宫外的佛堂见过皇后。三就是嫣然封妃晚宴上了。
前两次见面都无足轻重,就是最后一次见面让她对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有了重新的认识。
嫣然叹了口气,问道:“阿嫤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一边觉得皇后对我是不是有别的算计,一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顾嫤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嫣然说,在嫣然这样纯粹的人面前说那些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顾嫤有点说不出口。
嫣然看向顾嫤,说道:“阿嫤,那一天我和你待在一起吧。”
顾嫤愣了愣,说道:“可是没有通知我啊。”
顾嫤是没有受到邀请,她在宫里只是个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的妃子,挂着虚名罢了,没有人通知她是很正常的事。在宫里待了一年多,偶尔出去一次还有人将她认作宫女的。
嫣然想了想,说道:“这本就是整个后宫的事,没有人通知是他们的事,如果你不去,容易被人挑毛病。”
顾嫤一愣,这倒是自己没想到的,自己习惯了在翠微宫里窝着,已经都快忘了这宫里还有这么些事是需要自己出这个翠微宫的了。顾嫤点了点头:“好。”
这时萍儿正好将碗筷送进来,顾嫤想再和嫣然说些什么,嫣然却是伸长了手,早一步接过了碗筷,开心的说道:“吃饭吃饭。”
顾嫤将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收了回去,想着既然是纳福,只要注意一些,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样一时松懈的想法,就让她足够后悔一辈子。而也是三天后,她的停滞了一年多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那副她绣了多年的刺绣,有一天终于飞离了束缚它的绢布,自此艰难险阻,从未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