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节外生枝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景泽仗着双手受伤,更加死皮赖脸和不要脸。景泽搂着曲静深的腰,咂巴舌:“宝贝儿,昨晚燃暴了,以后时不时来上一回嘛,很爽吧?”
曲静深腰还酸着,翻了个身不理他。景泽从他背后瞎腻歪,碰的都不是该碰的地儿。曲静深深知景泽非常有擦枪走火的能力,于是先知先觉的翻过身来,随了景泽的意。
景泽大大地亲了他一口,说:“宝贝儿,昨天是不是特别爽?”曲静深依然不想吱声,但耐不住景泽的软磨硬泡,最后点了点头。
有时景泽就跟小孩子似的,特别好哄,有时又跟那二椅子似的,特别傻逼。景泽神清气爽的从被窝爬出来,叫曲静深:“兔子,来来来帮你男人穿衣服,一会要去工地呢。”
曲静深看看他绑着绷带的双手,心里突然酸了一小下,嗯,只是一小下。曲静深果着坐起来,下床给景泽拿衣服。景泽看着曲静深瘦削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屁、股还是没肉,要是胖点就好了,腰也全是骨头,硬了吧唧的…”
曲静深自动过滤那些不着边的话,拿起衬衣,帮景泽仔细地穿上。他指指袖口,景泽会意说:“不用系啦,帮我挽起来,挽到胳膊肘儿那。”
曲静深低着头帮他挽好,他额着细碎的黑发就在景泽眼前晃啊晃的,景泽故意往前倾倾身子,让头去碰触曲静深的额头。曲静深也不躲,依旧认真仔细地做手里的事。看嘛看?脸上又没花。
曲静深摆弄完衬衣,又拿过景泽的裤子。景泽配合地伸腿,然后指指裤档那儿的拉链,某个部位故意地往前挺了挺。曲静深心说,咋就这么流氓呢?但没得办法,只好绷着脸正儿八经地帮景泽拉上。
景泽突然皱了皱眉头:“宝贝儿,夹到毛了…哎,帮把手啊。”
曲静深扭头拿了把剪子在景泽眼前晃了晃,景泽顿时怂了:“宝贝儿,你做的太到位了,一点都没夹、住,我爱你~”
景泽在曲静深的辅助下洗完脸、刷完牙,临走之前觉得左手上绑的绷带实在碍事,便央着曲静深帮他解开。“宝贝儿,我觉得不疼了,这样出去,人看到会笑话死的!”
曲静深瞄了他一眼,继续忙手里的活,没有一点要帮他的意思。
景泽继续瞎叨叨:“宝贝儿,我早不疼了,再说又不是啥大伤,捂着好的慢!”
曲静深:“!!!”靠,好了你不早说?那昨晚上的事算嘛,今早上跟爷似的被伺假又算嘛?!
景泽嘿嘿笑:“我喜欢被你在乎的感觉嘛~宝贝儿,再不帮我解开,等我弄开了,你今天就别想出门了。”
曲静深下意识的揉揉自个儿的腰,下手十分重地帮景泽解开,景泽疼的龇牙咧嘴,曲静深又帮他上了些药粉,才放人出门。并一再叮嘱,遇到事可别再冲动。
景泽出了门便把曲静深刚才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他打车去工地,刚走进工地的范围就听有人打那儿哭。景泽拉过旁边正在推砖的年轻小伙问道:“那儿怎么了?”
年轻小伙倒挺实在,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都说了一遍。“景哥,不就是上次意外受伤的刘哥他媳妇,刘哥现在还跟医院躺着,多少得给人点啊…”
景泽挥挥手:“管这么多干嘛,赶紧干活去!”推砖的小伙怕他扣钱,一溜烟似的走了。
景泽想过去看看情况,但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闹吧闹吧,不是说公了么,那小爷就等着市政局的人来!
不知道是哪个坑爹的跟那女人说了景泽的临时办公室位置,景泽刚坐下没十分钟呢,那女人就哭嚷着进来。进门二话不说,便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喊。
景泽皱着眉头说:“事儿你不是告到市政局了么,怎么着没法院授理?来我这哭当个屁用,留点力气去他们那儿闹吧!!”
那女人嚷骂:“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畜牲!你们有钱你们说了算…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就是任人鱼肉的!…”
景泽那股心火又上来了,他烦躁地撂下杯子,准备绕开坐在地上的女人出去。可刚走到她身边,就被她抱住了腿,手胡乱地在景泽身上捶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人都那样躺医院了,你们一点同情心都被狗吃了?!没人性了啊……”
景泽被她闹的急了,刚开始时腿上还没用劲,后来腿上的劲忍不住大起来。他不知踢到了女人哪,那女人突然‘啊’地大叫一声,一口血吐到景泽的裤角上。
景泽本来无心,他见状怕真伤到她,便俯下腰问:“你…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那女人怒视着景泽,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景泽脸上。景泽没躲开,刚想伸腿把她隔到一边,却不料那女人不管不顾的往墙上撞去。头撞了道口子,血顿时喷泄似的流出来。
那女人满脸是血的瞧着景泽,面目疯狂:“反正他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景泽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我先送你去医院吧,不是跟你说了么,如果私了,拿到的钱能多点…”景泽自言自语,走上去扶她,却不料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那女人原本恹恹的神情立马变得鲜活起来,抬手指着景泽,吼叫道:“是他,就是他!拒不赔偿,还想杀人灭口!”
景泽扭头看看推门进来的人,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正站在门口,他们盯着景泽看了几眼,说:“景泽先生是吧?我们是法院派过来取证的,麻烦你配合一下。”
景泽一拳头砸到办公桌上,这是巧合还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景泽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跟不觉得疼似的,还对他笑了笑。
景泽说:“要不先送她去医院?”
其中一个穿制服的女人说:“不用,我们外边还有几个人,让他们去吧。小孙,进来一下,这儿有个伤者需要送医院。”话音刚落,就有个三十多岁,穿着制服的男人进来把那女人搀扶出去了。”
“好了,景先生你坐吧,我们会问一些问题,你照实回答就成。”
景泽坐到办公桌前,沉着脸问道:“喝水么?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其实连景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和景森十分像。
“不渴,谢谢。是这样的,伤患家属王丽娟说他丈夫刘奇之所以摔伤,是因为工地上的设备质量不过关?”
景泽说:“我不负责工具采购。”
穿制服的女人笑着看他:“那要是没有你签字,谁敢随便动采购来的东西?”
景泽脑袋转的飞快,不出一会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你们过来,最主要的不是谈赔偿问题的吗?”
穿制服的男人在此时说话了:“当然主要是这个,但我们也要了解一些细节,比如是设备质量不过关,还是伤患者自己不小心?”
景泽面无表情,想了想说:“你们不知道刘奇上工之前喝过酒?”
“有这回事?请问有证人吗?刚才王丽娟是你推到墙上撞伤的吗?”
景泽抬手捏捏眉心,“那天中午跟刘奇一起吃饭的应该都知道,对了,判定蓄意伤害和自残的标准是什么?”景泽极少有这样正儿八经理智的时候,刚刚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想拍案而起,但生生忍住了。他怕惹出事来,他家兔子又会担心。
“一会我们会去问的,希望不是你在说谎。蓄意伤害,一要看有没有在场证人,二要看被伤害者是否精神正常,三嘛,一般我们都会验指纹。”
景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出去。”
那俩人摇摇头,走之前说:“如果有必要,开庭审理的时候,希望能见到你。”
景泽目送他们出去,门刚关上,他就把杯子砸的粉碎。按他之前的性格,遇到这种事,一定会大发雷霆,至少也得波及身边不少人。可是此时此刻,他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怕事,而是刚才那满脸是血的女人,对他来说,刺激太大。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不用管这些人情来往,世俗营营,乍一接触,心里就像突然被剜出一个黑洞,那里装着怒火与不解。比这更可恨的是,这些在许多人眼里竟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简明越来的很是时候,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的玻璃渣子。他笑着问:“景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简明越今天穿的是件休闲白衫,映得他的脸色更白,黑漆漆的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景泽抬头看他一眼:“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错过了刚才的好戏。”
简明越说:“景哥不是传说中最不着边的纨绔子弟嘛,这么一较真,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哪。”
景泽抽支烟点上,深吸一口,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慢慢你就习惯了。”
简明越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景泽的脸,他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又恨恨的移开。
景泽问简明越:“你跟阴魂不散似的,真的就只希望我跟你来一炮?那这一炮实在太值钱了。”
简明越说:“你敢不敢?”
景泽掐灭抽到一半的烟:“跟你打炮太贵了,我现在是穷光蛋,付不起钱。有事儿没?要没事儿小爷回家抱老婆去了。”
简明越稍皱了皱眉,问:“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不合适。”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景泽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表情:“想过啊,是挺不合适的。他很笨,没见过啥世面,又有些登不了台面的小精明,性格还别扭的狠……”景泽把能想到的曲静深身上的缺点都列了一遍,他摸摸下巴,慢悠悠的说:“但是嘛,我爱他。好了,走了,请便。”
景泽径直从房间走出去,没再理会简明越。其实简明越这么三番几次的纠缠他,景泽不傻,早隐隐约约地猜出咋回事了。但是他不想挑明,也没这个心思挑明,多麻烦啊。
景泽还真回了家,还破天荒地顺道去菜市场买了菜。曲静深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但更喜欢吃蒜薹炒肉,只是后者成本太贵,他不经常吃。
景泽提着好几样菜,吹着口哨上楼。上午的郁闷早被他封锁在某个小角落里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景泽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根本没人来开门。他心想曲静深肯定又去店面那边了,于是才掏出钥匙开门。
果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间虽然破旧,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景泽把菜放进厨房,他是想做好给自己媳妇儿送去的,可是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动手?景泽在家里转了几个圈,觉得实在无趣,最后锁上门,找老婆去。
这几天的时间,曲静深和小白倒把店里收拾的挺整洁的。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干完所有的活,小白瘫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跟曲静深说话:“哥,一会去吃什么?”
曲静深刚摸过本子,小白便发出一声惨叫:“我不要吃西红柿炒蛋了!”小白痛苦摇头状。
曲静深的手抖了抖,写道:“那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呗。”
小白终于拿过主动权,笑嘻嘻地说:“拐角那儿不刚开了个烤鸭店嘛,咱们不如去尝尝…”
曲静深刚要写呢,小白咋呼:“啊,我请客我请客!”曲静深是真的嫌贵,再说两个人去吃那玩意儿也不是太合算。
最后,还是曲静深点了头。午饭事商量定了,小白继续犯懒。过了一会,小白问曲静深:“哥,景哥那事处理好了吗?”
曲静深摇头,小白叹气:“别担心,私了还好说,拿点钱就行。公了又要走这流程又要走那流程的,明摆着是有些人从里面挥油水嘛。”
这时两个人聊的对象突然出现,景泽说:“哟嗬,以前没发现,小白懂的还挺多的嘛。”
小白跟曲静深同时讶异的看他一眼:“景哥,这个点,你不该在工地吗!”
景泽白了他一眼说:“想老婆了,就过来了嘛。”
曲静深眼尖,景泽一进门,他就看到他裤角的血迹,想问的话已经写好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裤角上的血…怎么回事?”
景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道:“没事儿,管家婆似的…”
曲静深不听他斗嘴,几步走上去,俯身挽起他的裤角,确定无新伤后,才松了口气。
景泽不想再提这事儿,想转移话题,便对小白说:“小白,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给他来次魔鬼训练,这老不主动学说话的。”
小白举双手同意:“是啊,早该来了!首先得把他的本子藏起来,没本子了,说不定一着急,就会说了呢。”
景泽说:“啧,兔子你听见没,小白坏水还不少呢。”
曲静深对小白笑笑,你别理他挑拔离间的。小白顿时心虚:“哥,我我我…也是为你好嘛,真不行咱就去训练说话的学校,医生都说手术动的挺成功的。”
景泽插话:“没准受点什么刺激,突然就会说话了也不一定。”
小白点头同意这个观点,景泽摸着下巴绞尽脑汁,“兔子,假如有一天你看到我跟个男的在床上爱爱,会不会突然大骂句‘不要脸’?”
曲静深无语,还用骂么,你不是一直都在走不要脸的路线么?
小白说:“假如我哪天看到方启程跟别的男的在床上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我第一时间就是阉掉他!”小白陶醉在自己的臆想里,自动忽略了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
景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对着门口说:“都听到了,阉掉哪,阉掉哪……”景泽说着,又看曲静深:“兔子,小白说阉掉哪呢,我怎么没听懂呀。”
方启程说:“都在呢,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白跟看鬼似的看他一眼,小声说:“我们正想着怎么阉掉你呢。”果真,言灵这种东西真是存在的。
方启程听了也不恼,他不声不响地看小白一眼,小白顿时闭上嘴,明天大概屁、股和腰都得疼了。
方启程转头问景泽:“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景泽叹口气说:“还是老样子呗。对了,你们这边哪天上货,需要我过来帮忙咩?”
方启程说:“就这两天了,对了,你跟静深要不先搬过来,到时候也方便,省得来回跑,麻烦。”
曲静深觉得他说的挺有理的,顿时点点头。景泽心想,精明的你哟,明摆着是找人来看货嘛,还不明说,老好人哦。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个饭。鉴于景泽爪子伤着,依旧不能沾酒,为解心头气愤,非得让曲静深亲手给他夹菜,并喂到嘴里。吃完饭散伙,曲静深和景泽回去找房东,说退房的事,还要收拾东西,虽然东西不算多。
那房东倒挺好说话,曲静深租的房子还差半个月就到期了,房东说:“搬进来的时候,说租半年,现在还没到时间。你又没提前说要搬走,我现在也找不到下家租,肯定要空置一段时间。这样吧,我把押金退给你,那半月的房租就算了。”
虽然曲静深平时不算大方,但也是个讲道理的,他觉得房东说的有理,就点头同意了,说这两天就搬走。
曲静深刚打开门,就被景泽用左手从后面搂着腰抱住了。景泽撒娇似的说:“想死你啦,哪都想。还没说完嘛,如果我做了那件事,会不会阉我?”
被他抱着,曲静深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包里掏出本子。他写道:“男人嘛,敢做敢当。”
景泽说:“那你要是满足不了我,我只好去找别人啦。”
曲静深挣了几下,但顾着他手上的伤,也没敢使上力气。曲静深写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总想着这回事?”
景泽说:“趁现在能做的动,多做点,有你不得不吃素的时候。”
曲静深懒得理他,写道:“帮我收拾东西吧,明天还要去买床,那边还没床呢。”
景泽倒好脾气地放开他,朝曲静深立正稍息:“遵命,老婆大人!”
家里东西看起来不多,但收拾起来实在费力。景泽看到用不着的东西,就想扔掉,结果又被曲静深一件一件地拣回来。说来也怪,曲静深总能想到它们的用处,说不定哪天又用得上呢。
直到天黑透,他们才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完。景泽累的瘫到沙发上,曲静深也累坏了,倚在景泽身上不想动。景泽让他枕到自己的腿上,摸着他的脸说:“我小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小霸王,天下无敌。”
曲静深看他一眼,现在呢?
景泽捏捏曲静深的鼻子:“现在啊,我觉得很多事自己都无能为力。”
曲静深很敏感,他听到景泽这种无奈的语气,就要起身去拿本子。但却被景泽一把按住:“嘘,就这样呆会。以前嘛,物质丰富,身边的人却换来换去。现在嘛,物质贫瘠,却只想操你一个。”
曲静深原本还想安慰他一下来着,但听到最后这句话,哼哼自生自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