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五章 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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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笑了笑,“不知道二叔说的祖宗是哪个祖宗。”

顾二叔蹭得起身,瞪着顾凝,“侄女你怎么说话呢?哪个祖宗?你的祖父,我的亲爹老子!”

不等顾凝说话,他又大声道,“我可把话撂在这里,当年分家的时候,你爹就霸占了顾家所有的宅院田地,那本该有我的一半。如今你嫁给楚家,不在那里呆着,却要回顾家来守孝。这么给我们脸上抹黑,可也不行。你既然有钱给王家修祖坟,就该也拿出钱来给顾家的祖宗也换换脸面。”

顾凝心里火气缠绕,面上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

顾二叔长得没老爹年轻时候那么抢眼,如今更是眼睛浑浊,鼻尖微勾让他显得有些阴狠。

顾凝缓缓道,“二叔觉得顾家祖宗的脸是换换就能长的吗?如果这样,也没关系,这里有座小宅子,还有二三十亩地,二叔尽管拿去,我和爹爹就算是去讨饭,自然也是乐意至极的!”

顾二叔的脸立刻拉得老长,瓮声瓮气道,“大侄女怎么说话呢。你如今嫁给了楚家。楚家有的是钱,能给王家出钱修祖坟,我们顾家为什么就不可以。”

顾凝浅浅一笑,淡淡道,“二叔,这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当日祖父母的坟已经很是气派,便是修只怕也要考虑情况,过些年再说。”

顾二叔还要发火,顾凝突然笑着问道,“二叔,我家以前那栋宅子,现在在谁手里?”

顾二叔扯着脖子道,“我怎会知道?都是你爹做的好事。霸占了所有的家产,让我这个弟弟挨饿受冻他却把那么多家产拱手让人。这么多年,我们也没非让他还给我,我和你婶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将祖宅赎回来,才算没有辱没祖宗脸面。可这祖坟的事情,怎么也要个说法。你要在家里守孝,就做场法事,修缮一下祖坟吧。没什么好计较的。”

顾凝冷眼看着他,眉梢扬了扬,爽快道,“好,那二叔觉得要多少钱?恰好你侄女女婿回家,给了几两银子,说不得只好拿出来应急了。”

顾二叔打量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四周,见家具陈旧破败,不像有钱的样子,便冷冷道,“怎么也得拿个三十两出来吧!”

顾凝勾起唇角,笑道,“二叔,三十两我和几个丫头不吃不喝,日夜不停地做活,只怕也要做个两三年才成啊。您觉得我能有那么多钱?”

顾二叔瞅着她,“那你有多少?”

顾凝低下头,咬着手指认真地想,半天才道,“最多十五两。还是外子给留下的。”

顾二叔摆摆手,“十五两就十五两,钱多大办,钱少小办,祖宗也不会嫌弃。”

顾凝心里冷笑,却也没拒绝,进屋去给他拿钱。顾冲出来要赶二叔走,顾凝斥责他两句,让他回房间去,顾冲气呼呼地跑出去,说去二哥家。

顾凝自去东厢取了十五两银子出来,这银子是楚元祯留给他的存票,她请秦掌柜帮自己兑来的。

茗雨和茗香正在做针线,茗雨大声道,“姐姐,我们就这么点钱,还是姑爷留下的,你怎么能拿去给别人呢!”

顾凝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出了门还能听到茗雨在发牢骚。

顾二叔自然也能听到,一脸的得意。

“大侄女,如今本家里可就我们最亲,你爹也就我这么个弟弟,不管怎么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吧。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还不得我这个二叔和你那些兄弟姊妹去给你摆平!”

顾凝点了点头,“多谢二叔!”把银子放在桌上。

顾二叔拿起来掂了掂,分量十足的上等纹银,又打口咬了咬,很对!

他对着灯影看了看,心里一咯噔,纹银的元宝凹陷处阳刻着:解州府,隆煦十四年。如今是庆德八年,这隆煦十四年离现在也有十年,那时候的纹银早已少见。

他狐疑地看了顾凝一眼,见顾凝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顾凝绞着帕子,咬着唇,看起来很紧张却强自镇定的样子,“二叔,有什么不对劲吗?这是你侄女女婿给的。”

顾二叔漫不经心地道,“姑爷真是的,楚家那么多银子,竟然给十年前的银锭,莫不是打扫银库呢!”

顾凝做出尴尬的神情,抬手抹了抹额头,“谁说不是呢!”

顾二叔又东扯西扯地问了问便拿了银子告辞。

他一走,茗雨立刻跑去关门。

茗雨不无担心,“姐姐,你说他会上当吗?”

顾凝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如果他不贪财,自然没什么,如果实在是财迷,那我们可就有机会。”

茗雨撅着嘴,“他要是不贪财,我们这十五两银子是喂了狗?”

茗香道,“我们要不要告诉二公子,让他帮忙?”

顾凝笑道,“不用,他要去苏州,不兴打扰他分心。”

深秋,各家门前的茱萸红绿相映,与菊花掩映成趣。

一大早顾二叔在路口等着,见椅子儿一出来立刻连拉带拖进了一座专为行人歇脚准备的小茶棚,里面卖茶水、菊花酒、重阳糕还有些下酒小菜。

椅子儿扯着脖子挣扎,“二叔,二叔,你干嘛呢!”

茶棚里歇脚的人都知道顾家那点事儿,见二叔拉着顾凝家邻居,纷纷看热闹。

顾二叔把椅子儿按在长板凳上,让小二赶紧上一壶菊花酒,来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腌萝卜干。

椅子儿嗤笑,“二叔,看您心急火燎地把我拖来,不会以为我没酒喝,非要吃您的萝卜干吧!”

顾二叔狠了狠心,又让小二来了一盘醉蟹。

椅子儿趴在桌上自斟自饮,吧唧吧唧吃着醉蟹,也不说话了。顾二叔急了,一把扣住他的手,“大侄子,平日咱俩关系如何?”

椅子儿点着头,“没话说,有事您开口!”

顾二叔扫了一眼四下,然后给椅子儿斟了一杯酒,低声问道,“你和我大侄女做邻居,感觉如何?有没有听到点动静?”

椅子儿诧异地道,“什么动静?她们家就那几只鸡,每天聒噪得烦死人,再就是茗雨那丫头天天跟老爹拌嘴,头痛!”

他摇着头,飞快地吃着茴香豆。

顾二叔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疙瘩攒在手里,在桌上跟椅子儿比划了比划,“就没点别的?”

椅子儿两眼放光,刚要去拿,顾二叔立刻扣住。椅子儿笑了笑,也不吃茴香豆了,低声道,“二叔,我们出去说,这里人多嘴杂!”

顾二叔扔下十五文钱把酒往自己腰间的葫芦里一倒,又拿出块脏兮兮的帕子兜住剩下的醉蟹和萝卜条,跟着椅子儿疾步走出去。

两人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椅子儿剔着牙讥讽道,“二叔,如今你怎么也是个大财主,顾家的老宅子和田产都在你手里,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寒酸?”

顾二叔警戒地看着他,随即苦下脸,“什么财主,你不知道那么多人张口吃饭有多难。”

椅子儿撇撇嘴,吐出残渣。

顾二叔给他看了看,是块约莫二两的银疙瘩,椅子儿要拿他立刻攒住,笑道,“大侄子……”

椅子儿抬手挠了挠头,“那天大中午的,她们家鸡鸭疯了一样跑,打扰人困觉,真是烦躁。”

顾二叔一寻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椅子儿摇头晃脑地道,“之前我去管她们要过邻里保护费的,没给,我看了看家里破破烂烂,真是没什么家当,拿了只凳子就过去了。那天我烦死了,就隔着墙骂,让她们赔我亏觉的钱,睡不好能有精神干活吗?谁知道那小娘们竟然很大方,一下子给我五两银子!”

顾二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五两?”

椅子儿点点头,“她们神秘兮兮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兴奋,倒像是得了宝贝。茗雨那丫头藏不住话,我诈唬了两句,听出点端倪,她们好像发了笔小横财。可不是楚少爷给的。那少爷抠得很,再说他虽然当家,也没钱。这次来,连绸缎都没给媳妇置办呢!”

顾二叔急切地问,“什么横财,没说?”

椅子儿摇摇头,“她能说吗?你那个大侄女精明得很。不过……我寻思啊……”他看着顾二叔手里的银子拖着长调。

顾二叔立刻塞给他,浑身一阵抽痛,手还舍不得离开银子,椅子儿赶忙揣起来,“说不定跟那个疯子有关。”

顾二叔猛地一惊,眼睛眯起来,疯子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以前还打过交道,疯子腰里的尖刀他也见过,有一次血红的。

椅子儿继续道,“以前做疯子的邻居我就听他在家里敲敲打打,发疯一样说什么,有一次我喝了两斤小酒儿,胆子大出花了,竟然趁夜溜进他家……”

顾二叔紧张地几乎喘不动气,浑浊的眼也因为喝了酒亮起来,“然后呢?”

椅子儿脸色发青,哆嗦了一下,“没然后,小命儿差点交代了,就因为要去碰他那口漆黑漆黑的大箱子。”说着他脱掉鞋子,露出自己的那只右脚,小指头那里空荡荡的,齐根断掉。

顾二叔惊得问道,“被他砍去的?”

椅子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之前可从不敢跟人说,他砍了我的指头,随手扔了锭银子给我。”

顾二叔急的脸色发红,“银子什么样还记得?”

椅子儿摇摇头,“就是普通银子啊。”

“那,什么字?”

椅子儿瞪大了眼,高声道,“二叔,你埋汰我呢,我识字吗?”

顾二叔讪讪笑着,忙从怀里掏出那锭十两的银子,指着上面的字,“这样的,是不是?”

椅子儿惊讶地叫了一声,一把抢了过去,“对对对,就是的,哎呀娘啊,我那个比这个可大多了。你这是十两吧,我足足有五十两,那一阵子我可过了些舒坦日子,简直跟财主老爷似的!”

顾二叔想了想,几年前椅子却是发过财,天天逛窑子,他心里有了计较忙去拿自己的银子,椅子儿已经紧紧地攒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松。

顾二叔沉下脸,直眉瞪眼,“大侄子,这是作甚?”

椅子儿嘿嘿笑着,还给他。

顾二叔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把顾凝给的十五两都拿出来,在椅子儿眼前晃了晃,“你以后帮忙,这些都归你。”

椅子儿笑得满脸开花,顾二叔便跟他咬了一番耳朵,听完椅子儿一脸严肃,摇了摇头。

“她虽然是个女人,可跟王家,楚家,那是什么关系?我不干!”

顾二叔好说歹说,椅子儿就是不松口,他急了,“多少钱吧。”

椅子儿使劲摇头,顾二叔狠狠心,“二十两,二十两,你两年也赚不起吧!”

椅子儿扬了扬眉,咬牙道,“三十两,你给,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不给就拉倒!”

顾二叔闭上眼,“算了!”

椅子儿起身,拍拍屁股便走。

顾二叔猛地睁开眼,“你等下,等下!再商量商量。”

椅子儿摇摇头,顾二叔痛得脸都抽筋了,“好,三十就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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