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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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初露端倪

二太太这一晕倒,甄太太到也不好再留,只得先告辞离去,离行前还叮嘱老太太,让尽快把银子送过去,老太太自然应允,甄家人虽然有些疑心,但也只得先回去了。

二太太这一病少不得请医延药,府里忙乱了一阵,太医来请过脉也没说出什么,只说是气急攻心,老太太只当是为宝玉的婚事急的,也没当回事,只嘱咐她好生养着,府里的事多交与探春与李纨协理,只一件事是立时需要办的,就是尽快打发稳妥的小厮给甄家送银子去。二太太当时应了,贾母也就撂开手。

却不想十天以后甄家太太又打发人来说话,说是贾府还没把银子送过去,贾母这才警觉事情不对,当时封了大红包赏给来人,叫他回去好生与甄太太解释,就说二太太这些日子病糊涂了竟忘了此事,现在老太太知道了,立时就给她办。

等打发走了甄家人,老太太就命人把二太太叫到上房,又打发人去请了贾赦夫妇并贾政过来。

老太太居中而坐,贾赦夫妇坐在左手边,贾政坐在右手边,二太太最后一个过来,进门见了这个阵势就知道不妙,但又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贾母行礼,又给兄嫂行礼。

贾母也没让她坐,劈头就问:“甄家的银子你送去了?”

二太太回道:“回老太太,前些日子媳妇病了一场,这事就耽误了。”

贾母说:“甄家遭了难,她们娘们身无长物正等着这笔银子过活,这档子事怎么好耽搁,你身子不利落也该回明了我,我自会安排,到叫人家来催好没脸面,这事你也不必管了,现时就命人把银子抬到这里,”

二太太说:“怎么好叫老太太费心,媳妇过两天就送过去。”

贾母冷笑道:“我也不敢再劳动你了,我活了八十多岁从未被人上门讨债过,今日到是见识到了,还要多谢你呢。”

二太太连忙请罪,“是媳妇疏忽了,媳妇自去给甄太太赔罪。”

贾母说:“不必了,速速打发人抬银子过来。”

二太太却站着不动,老太太才要问话,却被大太太抢了话头,她说:“二太太还不快去,我们现等着呢!”

二太太说:“近来事多,我又病了一阵子,叫我立时抬银子来,我到想不起搁哪了。”

老太太早觉着事情有异兆,这会子见她不肯交银子,就越发的不肯放过,她说,“几万两银子装了三个箱子送来的,那么大件的东西,又不是个薄片子,找还能找不到吗,叫大太太陪你去找就是了。”

二太太额角见了汗,用手绢轻擦两下,说道:“不敢劳烦大太太,媳妇自去就是,”说罢就告退离去。

贾母等在这里说些闲话等着,谁想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其间几次派人传话,都只说正找银子,终是贾母打发了鸳鸯去说话,才把二太太请了过来。

甫一进屋,大太太就问:“二太太这是去哪里找银子了,到叫我们好等。”

二太太说:“这银子的下处委实是忘了,我这里有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交给甄家暂用吧,”说着就上前来,把一叠银票放在老太太跟前,

房中众人闻言都惊疑不定,贾政骂道:“糊涂,那几大箱东西岂能长脚自已跑了,还不快仔细找来。”

贾赦在一旁说风凉话,“许是二太太的房子太多,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一时找不见。”

贾母此时撂了脸色,狠声说道:“你当我真个老糊涂不成!”

二太太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她咬咬牙跪下请罪,只说:“请老太太宽限几日,媳妇一定把钱凑齐。”

贾政闻言大惊,“莫非是被你花销了?”

贾赦却道:“此言差矣,那是六万两银子不是六百两,三两个月哪里花得了。”

大太太在一旁忿忿地插嘴“是啊,六万两呢,我都没一手拿过这许多银子,二太太到真是大家子出身,见过大世面的,这许多银子说花就花了,我们连个响都没听见。”

贾母拍着木榻骂道:“蠢妇,这银子究竟是何去处,还不快从实招来。”

二太太哭道:“这些日子家道艰难,着实花掉了一些,今年春天的租子收得晚,下人们的月钱没有着落,我怕奴才们抱怨就挪用了一些,还有端午的节礼,也用了些,前阵子北静王做寿皇后诞了嫡子都挪的甄家的银子,我原想着他们家也用不到,暂且借用等庄子上的收成交上来再补上。”

贾母瞪着眼睛问她:“真是公中开销挪用的?”

二太太点头

不料贾母立时大怒,把手里的茶盏直直的掷向二太太,茶盏在她面前摔个粉碎茶水溅了她一身,惊得二太太惨叫,其余人等也站起身请罪。

贾母指着二太太骂道:“你这蠢货,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这府里一月有多少开销,我竟不知,端午节礼要准备多少我们也不知,只凭着你胡说乱造,可我们再不理家事,也明白六万两银子是好大一笔银钱,末说三两个月就是三二十年也未准花销干净。”

大太太在一旁帮腔,“老太太说得是,我们府里不过百十口人若是一个月能花销几万两银子,那摊到每人头上岂不是要花销上百两了,我可是没见着这些,二太太这谎编得太离谱,我们若是信了你岂不个个都成了傻哈儿。”

二太太紧咬着下唇不说话,贾政被她这闷葫芦气得无法,只能跺着脚喝骂:“快说,这银子被你弄到哪去了?”

二太太终是不肯说出银子的去处,只求老太太宽限几日,说是一月之内必能凑齐银子。再要问就只是哭不肯说话了。

老太太气得大骂:“是我没福,才修来这

等败家的媳妇,现时叫王家人来领回去,我们府里容不下这样的。”当时就命贾政去请王子腾,二太太闻言哭得更凶,老太太也不理她只命人将她关在房里不准出去。

……

王子腾夫妇来到贾府时已是掌灯时分,他们先去贾母的上房里见过贾母,贾母平日对王子腾到有几分看重,并不似一般晚辈一样看待,见了他就把甄家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之后就说请王子腾裁决。

王子腾觉着贾家做事亦有不妥当的地方,甄家的银子早该交出去,可是事已至此,先要逼着自己的好妹妹把银子交出来才行,况且事有蹊跷,妹妹一个内宅妇人不缺吃不少穿的,要这些银子何用,就算起了贪念想要私吞这些银两,到了这个情形下也该交出来,莫非真是花销干净了。再细想又觉得断无可能,越想越糊涂,于是只说要见了二太太之后才好说。

老太太把人请来原本就是为把事情弄个明白,自然应允,打发人领着王子腾夫妇去了二太太的院子。

二太太这会子被关在屋里不得外出,见了娘家人自然悲从中来眼泪就止不住了。

王子腾的夫人可不吃这一套,她说道:“我说二太太您且止住悲声吧,这甄家的银子究竟怎么回事,你总要给个说法的。今天你们老太太把我们叫来,怕是疑心你拿了甄家的银子贴补娘家呢,你若是不说明白,我们可就冤死了。”

任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贾母却是出了事头一个把王家人请来,这里面的意思谁还看不明白呀!王子腾夫人也是一品的诰封当朝的宰相夫人,去到哪家做客也没有敢小瞧她的,今儿个却大大的丢了面子,贾母嘴上只说请他们娘家人来裁决,那骨子里必是疑心他们私吞了银子的,这真真是奇耻大辱。

王子腾也是面沉似水,他也不多话,只问:“这银子究竟如何?”

二太太低头哭泣。

王子腾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不答就失了耐性,他说道:“你别是以为哭着哭着这事情就能了结,断没有这样便宜的,老太太若是想饶了你,就不会请我们夫妻过府了,你虽没读过多少书,但我记得在家时父亲也教过你《女戒》的,可还记得七出之条里有一条是窃盗 ,你如今若交不出甄家那几万两银子,可正合了这一条,老太太若真狠了心要我把你领回去,我也无可奈何。”

二太太却说:“我嫁到贾家二十多年,为他们家生儿育女,珠儿没了且不说,只说宝玉和娘娘,就凭他们姐弟两个在,任谁也动不得我,老太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兄长不必在意。”

王子腾冷笑道:“二太太好算计,诚如你所说,老太太为了娘娘和宝玉的面子不敢明着休了你,可你也别得意,明着不行暗着还治不了你吗,你别忘了这府里必竟姓贾,你们家政老爷又是个孝顺人,你讨了老太太的嫌,还指望他给你好脸色看吗,到时候他弄个小院子把你关起来,你就是私藏了那几万两银子也不得受用。还不如趁这会还没有闹僵把银子还上,就算有些花销也不要紧,我们既来了就是为你善后来的,少不得拿出家当为你还债。”

二太太急道:“我委实没有私吞这些银两,过几日就还上了。”

王子腾夫人说道:“我说姑奶奶,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这会子了您还不肯说实话,老太太可说得明明白白的,给你六万两银子还回来一万两,这不过是三两个月的功夫少了五万两,你还说没有私吞,若真是如此,那银子哪去了,你就算是往水里扔着玩也要扔到手麻的,你若是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你哥哥给你做主,若是真把人家的钱财给吞了,你哥哥也说了,要卖房子卖地帮你还呢。”

王子腾不爱听她冷嘲热讽,就轻咳一声止住她的话头,又对二太太说:“老太太请我们来是为逼你,也是给你个台阶下,你可别不识好歹,真要等我们走了,这内宅里有得是手段,先不说别的,只要老太太派人到你这屋子里搜一遍,兴许就能找出东西来,她先前没搜是疑心这银子到了我府上,我们前脚出府她后脚就会派人来,到时候你有什么东西也藏不住。”

二太太到是怕这个,她这屋子里藏的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真被搜出来她就别活了,于是抽泣着对哥哥说:“求兄长救我,”

王子腾冷哼道:“我总得知道事情的原委才好救你,”

二太太说:“甄家的银子还在,只是拿去周转,过些日子就收回来了。”

王子腾问:“你拿这银子做贸易了?”

二太太说:“没有,是,是放了贷,”

王子腾忙问:“放的什么贷,要多少利钱,”

官府允许私人放贷却不准重利盘剥,大青律上说得明白,每月取利不得超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是以王子腾听闻放贷之事立时有此一问,若是只取三分利到还罢了,若是要得多那便是在放利子钱,这可不得了,是要抄家削爵的大罪。

二太太说:“我原定的规矩是要三分利,可是奴才中难免有贪财重利的小人,偶有增加也未可知,兄长不必挂怀,这银子还在,甄家来要的时候我就命底下人收帐去了,只是事发的急一时没能收上来,刚刚我又打发人出去传话,叫他们不管什么利钱,立时把本钱收回来要紧,不出十日定能凑齐。”

王子腾夫妻听闻放贷的事已然十分惊讶,再听说利息偶有增加,这哪还有不明白的,王子腾夫人立时急道:“我说姑奶奶,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等事哪是我等内宅妇人做得,还说什么奴才中偶有贪财的,若不是东家授意,做奴才的敢给人家加利钱吗,你这是,你这是放利子钱啊,这是要命的呀!”

王子腾沉着脸问道:“若真是三分利也就罢了,可我听说近来京里放贷之人已经加到了每月一成利,还利滚利,若借一百两,到年底就要还二百二十两,你放的银钱是不是也按这个规矩?”

二太太低着头说:“到也有这样的,只是不多。”

王子腾拍着案子大骂:“蠢货蠢货,超过三分利便是利子钱,官府要治罪的,平民百姓还好不过是苔四十而已,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要抄家剥爵的,你怎么如此糊涂。”

二太太哭道:“我也是没有法子,如今家道艰难,我不想法子贴补些,如何撑得起这国公府的门面。”

王子腾夫人说道:“二太太这话可有谁信,你若是为了贴补家用才去放贷的,何须瞒着你婆婆,老太太年岁虽大却也不糊涂,你若是一心为这个家着想,她还不上赶着给你立贞洁牌坊,哪会想要羞了你,怕是你赚的银子都存在自己的私房了吧。”

二太太被她一顿排揎心里窝火,姑嫂天生就是冤家,二太太未嫁之时没少给她嫂子脸色看,这会子一气之下就驳道:“哪位太太没个私房钱,我就不信嫂子没有,不过瞒得结实罢了。”

王子腾夫人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作下这等祸事不思悔改,却来编排我的不是,罢了罢了,我不配做你的嫂子,管不得你了,”回身对王子腾说道:“老爷,姑奶奶本事大着呢,用不着咱们帮衬,咱们就别在这碍人家的眼了。说不定人家嫌咱们挡了她的财路呢。”

王子腾夫人恨上了二太太,这会子什么都想起来了,王家女儿出嫁的时候,因办得急了些,二太太和薛姨妈这两个姑奶奶没少挑眼,但她们也没给多少东西添妆,还不如人家林学士送的小定之礼厚呢,平日里二太太总说贾府人口重,家道艰难,给亲戚们的礼一年比一年薄些,王子腾夫人还真以为二太太手里没银子,谁知道人家都开始放利子钱了,谁不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呀,多少人顶着坐牢的罪过也要做这个行当。二太太怀里揣着个金娃娃,还逢人便说没钱,对外人也被罢了,对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子也是这般,这人还真是不能交了,最好断了来往才干净。

王子腾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心机太重最喜好算计银钱往来的,却没承想她胆子这么大,竟做起这等要命的营生,当下也气狠了,不想再理会,只任她自生自灭吧,于是夫妇二人径直回府,连礼数都不顾了,也未去辞贾母一回,只打发人对贾母说,二太太的事但凭贾府处置。

贾母原以为二太太是拿银子贴补娘家了,把王子腾叫来还了银子就是,没承想王子腾只见上一回就甩手走了,眼见着是没王家什么事,那这银子究竟去哪了。

贾政急了,嚷嚷着拿绳子绑了,要自己亲自拷打,被老太太一通臭骂,贾政要打儿子到还使得,哪有打自己的嫡妻的,这要是传出去,政老爷的官声还要不要。贾政也有主意,嫡妻打不得,嫡妻的奴才还打不得吗。命人把二太太的丫头婆子都绑了来,在荣禧堂的后院里跪了一地,也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一日不说跪一日,十日不说跪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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