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雪花飞扬, 船行到湖中央,渐渐停下来。这时候山美, 水美,一切宛如一幅静谧的画。
可船里的人儿更美……
美得人神思颠倒, 只想一亲芳泽。
卫铭察觉到自己身上热气乱窜,窜到底下那是肿胀的难受,窜到上面则是胡思乱想的旖旎画面。他经历过风月场,此时瞥了眼杯中之物,不禁勾唇微笑——没想到底下的人懂他的心思,居然会用这来助兴……这玩意儿的药性来的快也来得猛,女人但凡沾上一点, 那便是酥酥软软, 予取予求,好像一汪柔水,说不定还能够主动……想到这里,他的身子愈发燥热, 喉头微动, 又哑着嗓子道了一句:“月娘,我就亲一口……一口行么?”
他说话之间,江月已察觉不妙,她的呼吸很乱,有些急促,还有些透不过气,身上微微开始发烫, 脸上更是灼烧的吓人。
该死!
见那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江月执起酒盏,用力朝那人俊俏的脸上掷去!
又准又狠——
卫铭有一瞬间的怔愣,可下一刻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又靠过来,可怜巴巴道:“好月娘,你心疼心疼我,我难受的厉害……”
江月只想作呕,她一皱眉头,闪身避开。
这一动,她才察觉出更多的不对劲来——她的动作比脑中所想要慢许多,双腿发软,身上的劲道已被卸去许多,如今,只能堪堪扶着桌子站稳。
而且,整间房里充盈着腊梅的清香,可这股子悠远底下似乎浮动着催情香……
两相叠在一起,她就有些支持不住,最关键的是,江月现在也觉得很热,热的身上这件薄薄的纱衣,也好像是火一样裹住自己,难受的很!
江月一狠心,拔下鬓间的蝴蝶钗,毫不犹豫地往柔软的指尖一扎——
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比她鬓间的红梅还要鲜艳。
钻心的痛意袭来,她直吸气,眼眶里含着的泪珠团团打转,却又死死忍住。
痛意维持了不过须臾,旋即,又被无穷无尽的燥热取代。很快,那股热浪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拱着她一道沉浮。
这种感觉十分可怕,江月咬咬牙,抬手正欲刺第二记——
一直看着她挣扎的卫铭突然扑过来,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虽然这船舱里铺了柔软的地毯,可江月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晕晕沉沉。
她刚反应过来,上面那人就这么压了下来,很重,重的像是山,透不过气,喘不上来……
江月很慌,慌得像是躲避狩猎的鹿,她想逃,可置于男人高大的身形,根本无处可逃,她使劲去推,却哪儿敌得过男人的力气?
男人的力气大,她一向都知道的,可她不知道竟大成这样,光用一只手就可以钳制住自己的身子!
然后,冷冷俯视自己!
她的挣扎,她的愤怒,她的怨恨,于那人而言,好像只是玩赏,等她玩够了,闹累了,就是他掠食的时候!
江月心头发凉,她手里还攥着那柄金钗,如今狠狠朝卫铭的脖颈间扎去。
血珠子溜一下滚下来,落在她的胸前,落在她的脸上,温热,又荼靡。
江月攥了攥手,又使出力道,可她这会儿的力气,已经被卸去大半,在男人看来,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月娘,你痛快了一点是不是?”卫铭这么问她。他说话的同时,反手将那柄金钗拂开。
只听一声铮的脆响,江月有短暂的失神,下一刻,她的双手就被卫铭的单手钳住,死死抵过头顶,羞耻极了!
江月使劲挣扎,没想到那人又用腿压住她的腿,这么一来,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死死盯着卫铭,他也在看她,像是骄傲的掠食者,然后,慢慢俯下身……
江月浑身战栗,她瞪大了眼,屏住呼吸,刚刚止住的泪又滑下来……
一瞬间,脑中空白一片,她似乎能听到外面雪落的声音,她能感觉到平稳的船微微摇了摇,她甚至听见破水的声音。
这一切,都像是为她祭奠。
她说,我要亲手杀了你!
千刀万剐!
神思模糊之际,她想到娘亲和云娘,他们似乎一声声在唤她。
“月娘,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儿还回得来……
“江月!江月!”
似乎还有人这么喊她,是宋书么?
江月动了动嘴角,可回应不出一个字,她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觉得自己置身于九重修罗殿,浑身烫的厉害,像被架在火上烤,又像是一尾脱了水的鱼,渴的厉害……
黑暗,全部都是黑暗!
砰的一声——
一股凉意钻进温暖如春的船舱,风很大,卷着雪,江月勉强微微偏头——
无边黑暗的世界之中,出现一角月白的长衫匆匆而来,还有一双黑色的皂靴……
视线慢慢上移,是一张熟悉的脸,倏地,泪水翻涌的更加厉害!
“大人……”她哑着嗓子唤他。
彦璋彻底惊呆!
——这是江月!
今日在守备府前,江月说要一个人静一静,彦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远远跟着。直到前面那人安全进了驿馆,他这才放下心来,又想着不能立刻回去,免得江月看见会尴尬,于是准备再去别的地方时候,忽然,就见到江月与卫铭的小厮一道出来,两人还一起上了辆精致的马车。
他顿觉不妙,立刻拔腿追过来。可那车赶得极快,又故意绕来绕去,彦璋费了许多的劲才追着车轮的印迹到湖边,可偌大的湖岸,哪儿还有什么船只……
彦璋不敢多想,一脚踹开压在江月上面的那人。
这么一来,就露出底下衣衫半露的女人!
彦璋有心去扶,可扫去一眼,那雪白的肩,还有不堪一握的脚,他怔了怔,连忙扯过一旁的外衫,替她盖住。
卫铭脑子里只想着那种事,冷不丁一下子坐在地上,他倚在桌畔,有些恍恍惚惚。待看清来人,他半眯着眼,喘着粗气道:“凤英?”他嗤嗤笑,又说:“咱们今日一道……”
他话还没说完,彦璋半蹲下身,单手扼住他的喉咙。
“你要杀我?”卫铭呵呵笑,“我还没碰呢,要不……你先?”
彦璋怒不可遏,浑身紧绷着,五指力道慢慢收紧,仿若鹰爪!
卫铭还是笑,最后笑不出来了,直勾勾望着瘫软在地上的江月。
江月神思混沌,此时勉强还有一丝的清醒。这种事她不想连累纪大人,这种仇她必须要亲自报!
她揪着彦璋的衣摆,轻轻说道:“大人,别再管他,咱们快走……”
可彦璋仍是一动不动,眼里怒意翻涌,手中的力道不减,就是想要活生生掐死这人。
江月有些害怕,又起来抱住他的胳膊,唤道:“大人……”
她的声音很柔,柔得像是清晨朝露下的花儿,能掐得出水来。
彦璋偏头看着江月,一双澄黑的眼冷峻,充斥着杀气。
“大人,走吧,我很难受。”江月又央道。
彦璋缓缓收回手,又寒着脸默默捡起衣衫再次替她遮好。他问:“还能走吗?”
江月勉强动了动,最后,又瘫软在地上。
“得罪了!”他拱手施了一礼,一手托着她的腿弯,一手拥住她的背,打横抱起来。
女人的身子柔软,那件薄薄的纱衣就像不存在一样,就这么贴着他的胸膛,温热又暖。
彦璋收敛起神思,薄唇紧抿,寒着脸往外走。
外面风雪极大,容易眯了眼,江月下意识地将脸转向他的胸前,彦璋手中力道一紧,拥着她跃入另一侧的小船内——这船是湖边人家采莲蓬时候用的,今日风雪大,他找不到旁的,只能借用一条这个船。
随着他的力道,小船慢悠悠荡开。
将江月搁在简陋的乌篷船内,彦璋回身准备去外面撑船,又瞥见江月蜷起身子,冷的哆嗦!
彦璋脱下半旧的月白长袍,罩在她身上。
带着男人温度的衣衫让她有一瞬间暖和,不经意间,那一双脚便又从衣衫底下滑出来,又小又白……
彦璋撇开眼,连忙准备起身离开。
没想到那人却松松捉住他的手。
彦璋一怔,这才发现江月的手那么的小,他的大掌都能包住她的手……
他抽出手,问:“江……姑娘,你怎么样?”
江月没有答话,她只半睁着眼,望着他——
媚眼如丝!
彦璋知道她中了春~药的毒,尴尬偏头,道:“我先出去,你好好歇着。”
他一动,那人又扯住他的袖口,不依不挠。
彦璋叹气。他知道江月这时候被药迷了心智,根本认不出什么人来,若是卫铭在她跟前,她只怕也是这样。这么一想,彦璋很是后怕。他抬手,准备将眼前不安分哼哼的人敲晕。熟料江月却从宽大的衣衫底下钻出来,伸手抱住他,又乖巧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彦璋浑身僵住!
下一瞬间,江月仰面含住他的喉结,青涩又温热——
还有一丝痛!
脑海里轰得一声——
彦璋直接脸红了。
他去扯怀里这人,可她却像个八爪鱼一样粘到他身上,双腿更是盘上了他的腰,整个人就坐在他怀里!
她的身子很软,软的像是水做的,光是抱着就舍不得放手……
一下一下的轻啄,越来越急切,呜呜咽咽,像是在哭着寻求一个出路……
彦璋垂眸,狠狠心,从她脖子后头敲下去。
江月顺势软绵绵地栽倒在他怀里,彦璋迅速接住她,又将这人放好,替她盖好衣袍,这才扭头出去。
小船悠悠,已经在风雪中荡出很远了,远处那艘精致的画舫彻底看不清。
风雪之中,彦璋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应该是冷的,可他却不觉得冷。
彦璋仰头望着密密扬扬的雪,原本复杂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只剩一个念头:
他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