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旎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死, 她想过逃跑, 有一个最简单便利的方法,挟持吴风,但是每每动起这个念头, 她就想起吴风狠厉之后却藏着绝望的目光,她的心就抽疼起来, 对于吴风来说,这样一次次的欺骗打击已经足以让她崩溃了, 看着几乎涉临崩溃边缘的吴风, 王莉旎终究不忍再去逼她。
但她也不愿意看到程安儿受到伤害,即便程安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仅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 王莉旎也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她, 王莉旎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警察身份,何况她和程安儿曾经有过那样深的纠葛。
她更不愿意看到吴风去伤害程安儿, 一个曾经用生命去爱的人, 王莉旎不想看到她变得歇斯底里的癫狂。
最终她能伤害的只有自己!
王莉旎终于还是被抢救了过来,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吴风守在她的身边,从昨晚到现在她眼睛都没有合一下。病房里一片安静,吴风特别给王莉旎要了一间设施齐全的单人病房, 现在的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滴液的滴答声,吴风伸手抚摸着王莉旎的脸颊,王莉旎现在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 一张脸还没有巴掌大,吴风带着难以言语的心疼,抚开她的头发,轻轻的说:“阿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发丝散落,发丝下露出王莉旎白皙小巧的耳朵,那只耳垂上却少了一样东西,吴风心里一惊,在仔细看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枚耳钉不见了,耳钉一直戴在王莉旎的耳朵上,如果王莉旎自己不拿下来,是不可能自己掉落的。
王莉旎真的是绝望了,在这之前她还曾为了留住这枚耳钉,不顾伤病没好和吴正动起手来,现在却自己拿掉了她,吴风又慌张起来,急忙在床上,王莉旎的身边搜寻那枚耳钉的踪迹,但是没有,吴风一边焦急的寻找着耳钉,一边喃喃的失神的自语说:“阿旎,你怎么能把她弄丢了呢?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她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慢慢寻找到了走廊上,走廊上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吴风焦急的伏着身体,在走廊里的长椅下,在各个病房的门边搜寻,依旧什么都找不到,吴风满心惶急,就像是丢了她最心爱最珍视的东西,一遍遍的寻找。
她觉得耳钉就在某一个地方静静躺着,只是自己没有看到而已,只要用心去找,说不定一转眼,就会看到耳钉,她从走廊找到急救室,又寻找到医院的大院里,医院门口的马路上,其实那样小小的一个东西,掉落在地上就算不被人捡走,也有可能会被别人不经意间踩入砖缝,或者是带到很难被人发觉的地方。
吴风却不死心,也许耳钉是掉在了家里,或者车上也不一定,她吩咐野豹回家去找。要他在家里和车子上仔细查找,无论如何也要把耳钉找回来。失魂落魄的吴风走回了病房,她心疼于耳钉的丢失,事实上她更加惶恐的是丢了耳钉真真蕴含着的感情。
回到病房里,她惊然发现王莉旎已经醒过来了,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双大眼睛看不到任何神彩。吴风急忙走了过去,握起了她的手,急切而又惶然的说:“阿旎,你醒了?你把耳钉丢到哪里去了?干嘛要把她拿下来,你告诉我去那里找,还能找回来的对不对?你告诉我阿旎。。。。“
吴风说着话,几乎哭出来,她急切的想找回耳钉,想找回被她弄丢了的爱情,可是一样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你在怎么彷徨无奈都没用。
王莉旎依旧默默的,似乎一切事情都已经于她无关了,吴风看着她漠然的神情,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她俯身抱住王莉旎瘦弱的身体,哭着说:“阿旎,你说啊,也还能找回来的对不对“。
王莉旎失神的眼睛凝视着吴风,吴风看着她乌黑的瞳仁里自己的影子,却是那样陌生。
被抢救过来的王莉旎依旧没有放弃自杀的念头,她拒绝配合医生,不肯吃饭,不肯喝水,不愿意挂营养液,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执拗。
野豹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他几乎把吴宅全翻过来,也没有找到耳钉,吴风看着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的王莉旎,真真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耳钉似乎成了吴风唯一的希望,面对着无可挽回的感情,她欺骗自己说:找回了耳钉,一定也能挽回王莉旎。
耳钉是她们之间感情的象征,天网行动后,明摆上了敌对身份的王莉旎也未曾把她摘下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了?
王莉旎再次拔掉了强行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吴风还企图按住她的手,却只让王莉旎挣得那只手背鲜血淋漓,迫不得已的吴风叫来了医生,在两名护士的协助下强行给王莉旎打了一针镇定剂,王莉旎才在药力下昏睡了过去,医生又在她那只已经布满了针孔青筋毕露的手背上扎上了营养液。
吴风看着昏睡过去的王莉旎,她站在床头,拳头无意识的垂着床头的柜子,她的一颗心被悔恨和懊恼吞噬着,良久,她忽然跑到了走廊上,从钱包中拿出一摞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大声叫喊:“有没有人看到一颗钻石耳钉,谁把她还给我,我给她一百万“。
吴风把手里的钞票高高举起,旁边的人诧异的看着她,却没有人回应她,吴风不死心的再次叫喊着说:“五百万,谁能把那只耳钉还给我,我给她五百万“,一个人带着好奇问:”多大的钻石?“
钻石不是很大,还没有一克拉,那一枚耳钉的真实价值连五十万也没有,但是却是吴风此时唯一的希望。吴风看着那人眼里的贪婪,似乎抓到了一丝希望,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肩头说:“你捡到了?你把她还给我,你要多少,你说,你只要把耳钉还给我,你要多少我都给”。
那人显然被吴风癫狂的样子吓到了,急忙退开吴风说:“没有,我没有见过,我就是随便问问”,听到回答,失望以及的吴风蹲在了走廊上,抱头痛哭起来。
王莉旎一直处在危险期中,她失血过多的身体不但没有一点起色,反而更加虚弱了下去,整个人瘦的的像一把枯骨,头发也像是枯草一般,干枯发黄,样子憔悴的让人觉得可怕,吴风看着这样的王莉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的王莉旎,她无计可施,再怎么体贴,再怎样温柔,也无法挽回了。
吴风终于认输了,她也不得不放手了,不管她心里有多不舍,终归还是无法接受王莉旎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她手中,她叫人带来了程安儿。
程安儿带着孩子赶到医院里,来到走廊上时,看到吴风颇为落魄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急忙问吴风:“莉莉她人在那里?怎样了?”吴风抬头看看她,眼神有些涣散,看上去疲惫无力,她指了指身边的病房,一语不发。
程安儿牵着福宝急忙走进了病房中,王莉旎才在不久之前打了镇定剂,这回还在昏睡中,手臂上扎着的液体正在一滴滴滴落,程安儿急忙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形销骨立,紧闭着眼睛的王莉旎,一下心被狠狠刺了一刀一般,眼泪夺眶而出。
小小的福宝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床上的王莉旎,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程安儿,纯真的目光带着不明所以,程安儿忽然冲出了房间,跑到吴风身边,一把撕住她的衣服,嘶声喊叫着说:“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是不是?你这样作恶多端的混蛋不去死,却要让她死,老天真是不开眼。。。。”。
此时的程安儿像是被激怒的护崽的母狮一般,显得歇斯底里,吴风却漠然的任由她撕抓着,似乎程安儿撕抓着的不是她一般,吴风身边的两名保镖拉开了程安儿,程安儿却还愤怒的想踢她,福宝跑了过来,他被程安儿的样子吓到了,他哭喊着:“妈妈,妈妈”,抱住了程安儿的腿,程安儿抽咽着蹲下去抱住了他。
吴风慢慢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无神的目光看着吐出的烟圈,缓缓说:“你带她走吧,她不能在留在我身边了,在我身边,我只会伤害她”,程安儿意外的看着吴风,楞了一下,才说:“你也知道你只会伤害她?”
吴风却无力的摆了摆手说:“走吧,不要等我反悔,船票我已经定好了,车也给你安排好了,你们这就离开,回内地去”。程安儿愣了片刻之后,不假思索的赶忙回到了病房,拔掉了王莉旎手上的针头,把昏睡着的王莉旎托了起来。
福宝还在哭泣,吴风看着大声哭泣的福宝,忽然改变了主意,说:“你可以带走阿旎,但是把孩子留下”,吴风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王莉旎,她不想从此和王莉天各一方,毫无瓜葛的各自度过各自的生活。
程安儿再次愣住了,她怎么可能舍得留下福宝,虽然福宝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快三年的日子里,是程安儿一手带大的,她们之间和普通母子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区别,看着站在地上,被程安儿一时疏忽,哭的一把眼泪鼻涕的福宝,程安儿犹豫了,这个孩子也是王莉旎托付给她的啊。
吴风冷冷的说:“你只能带一个走,阿旎还是孩子,你自己选”,程安儿左右为难,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王莉旎,她放不下,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她心疼,她看着冷漠的站在门口的吴风,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刁难她。
吴风却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拿福宝威胁阿旎的,只不过想让福宝在我身边呆一段日子”,程安儿犹豫着无法拿定主意,吴风又说:“快点,说不定过一会,我又改变主意了”,程安儿无奈起来,她把王莉旎放回了床上,走到福宝身边,紧紧抱住了他,拍哄着他说:“福宝你要乖哦,妈妈过些天再来看你好吗?”
年幼的福宝终究无法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会哭喊着说:‘妈妈抱宝宝,妈妈抱宝宝。。。。。。。。。“程安儿的一颗心碎了,但她终究还是狠心放开了福宝,吴风示意她的保镖抱起了福宝,程安儿托起王莉旎,把她抱下床来,在福宝撕心裂肺哭声中,托扶着王莉旎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