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严国昌被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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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子都这边望天等飞雪, 严澈真是这般圣母了?!

非也。

都说了, 严澈并非什么纯良之辈,看到藤子都与周金兰的对峙后,再次转身回远儿的脸上, 根本不复方才讥讽藤子都的表情,反之, 心里头又爽又酸。爽的是藤子都没有忘恩负义,为了自己出头, 酸的是看着周金兰, 严澈不知不觉想起了早早去世的娘……如此这般的心理交战,自然而然给不了藤子都几句好话。

嗯,严小三儿别扭了!

刚迈进篱笆院, 就迎上了一脸不悦的严国强, 严澈敛了敛面部情绪,上前搀住了严国强:“嗲, 您这是怎么了?”

严国强冲着门口望了望, 冷冷哼了一声:“这严旭婆姨是怎么回事儿?阴阳怪气,话里带话,句句是刺儿,这是要特意黄了严家湾的生计还是咋地?”

严澈一愣:好嘛,都听出来了!

旋即, 严澈涎颜一笑:“嗲,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呢?三儿一句都没懂!”

严国强一哽,回头看了儿子一眼, 看到严澈一本正经的样子,先前的不悦顷刻烟消云散,噗地笑了出来:“呵呵,是啊是啊,人老了,都不知道说些啥,哈哈。”笑容的背后,严国强却在琢磨着怎样将话说得圆(滑),说得宽(容),滴水不漏地在五爷爷跟前将严旭婆姨的事扩大化……(澹笛系抢鲜等耍浚┍暇梗饪墒墙艄匮霞彝迳频拇笫虏皇牵

严澈没有想到自己老父亲心里起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也在看到严国强的笑容后,整个人的情绪也松懈下来:无论如何,任何人也比不上自己的父母亲,比不上父母给予自己感情的无私,有嗲真好,有家真好!

这厢爷儿俩在院里嘀咕着,那边儿房里李军心里心思百转,脑子急速运转,思考着这次来到严家湾到底是对是错,甚至开始怀疑这次的举动……有些太过于欠妥,缺乏多重思考。

严家湾是农村,这没错。

可是这看似简单单纯的乡里村落,背后的牵连往往是强硬的千丝万缕,层次分明的编内辖制。比如:这里的官儿,就是一土皇帝。

一个不狭细,往往能让他这样的城里企业亏了又亏,赔上加赔,掏出老底儿未必能补足这看似浅显,实则无底的洞。

想着严家湾的蔬菜,又想着严家湾背后的麻烦,李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双肘撑在膝盖上,揉着脸思索起来。

自打周金兰走后,几个本地婆姨也机灵地发现周金兰说错了话,要惹祸,因此纷纷抱着孩子就往灶房冲,说是去打个下手。

而房里就剩下李军带来是几个下属,还有严元照和身后的严兆林两个人。

李军的下属们压根儿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机警一点儿发现了一些苗头,却也不吭一声:那是老板自己的事儿,我是小兵,与我何干?于是,即使看清了真相,也佯装不知,跟着同事一起嘻嘻哈哈地摆弄着老板拍的照片,嘀嘀咕咕评价着哪个哪个美不胜收,哪里哪里刚才远远看到了,一会儿得爬上去仔细瞧瞧……云云云。

严元照自然将李军的举动一丝不落地瞧了个仔细,想着周金兰先前那些话,严元照脸色瞬间黑了个彻底:这外来户,是来砸场子(……o(s□t)o)的!

想到这里,哪怕严元照心里火急火燎,却也不得不巍然落座,不动声色。

伸手接过严兆林递给他倒的严澈家的茶,深深吸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气,陶醉得眼儿都半眯了起来。

等到陶醉得差不多(?)了,严元照这才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眼儿依旧半眯,做享受状,用以掩饰他老人家眼底的算计。

人老成精啊,哪怕他老人家并没有什么大学问,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他老人家如今这年岁……说是“吃过的盐都比李军吃的米还多”也不为过啊!

短短一个晌午,周金兰的到来犹如丢进湖里的一颗石子……不过,并没激起什么大浪。

嗯,当然,表面上,还是一派和气。

于是,张超英一嗓子“吃饭保谌瞬辉级卦谛牡浊那氖媪艘豢谄鹕砜吞子挚吞祝衩灿掷衩驳乇舜苏泻糇拧俺苑钩苑埂薄

由于这次李军一行的到来,严家湾人将他们奉为座上宾,一湾的人都凑了份子,到镇上买了好菜好肉回来招呼这位“财神爷”,因此,这顿午饭,少不了代理村长严国昌。

嗯,哪怕严国昌心底实在是十分的不愿来,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背着手,在张超英一嗓子下,进了雾戌山庄的大门。

这一趟枝城之行,严国昌隐隐地埋下了一粒自卑的种子,这次回来之后,他才发现——他的交际能力,居然连一向老实巴交的严钊都不如,这可不谓不是一个大打击。

眼看严澈家已经把桌椅板凳搬到了院子里,篱笆院儿里摆了两桌,众人纷纷落座,严国昌这才敛起一脸落寞,换上了一张笑脸,冲着李军的方向走去。

“李总。”

李军听到声音,才从急速运转的思绪里走了出来,抬眼就看到严国昌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严元照,李军这才发现这位老人笑眯了眼,一直看着他,心下不由吃了一惊:不会我刚才的一切都落在这位老人眼里吧?

老练如严元照,哪会看不出李军的想法?于是依旧笑眯眯地让藤子都和严兆林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入了上座,仿若刚才那举动只是不经意一般。

李军心惊的同时,严国昌已经走了过来,握住了李军的手,道:“呵呵,李总,初次来我们严家湾,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呵呵,不得不把排场都放到三儿家来。”

李军再怎么也不是那种青皮小子,商场摸爬滚打不少年,哪能就被严元照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闹得荡识分寸?在严国昌伸手过来时,李军已经调节好了情绪,带着愉悦的笑容,收了伸了过去:“严大叔,您这样可就愧煞小辈了,哈哈,还是和先前一样,喊我小李小军就好了,什么李总不李总的?你不是让我难做嘛!”

“要的要的,李总这么客气可不行,你可是我们严家湾的恩人啊!”坐稳的严元照,笑眯眯地冲李军招了招手:“来来来,坐老头子身边,哈哈。”

李军闻言一愣,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意晏晏,扶住严国昌的肩膀,以一个小辈的位置半搀扶着严国昌上前,道:“老祖宗,这里我可坐不得,还是给严大叔坐吧!”

严国昌一滞,赶忙把李军押坐到了那位置上,双手猛摆:“使不得使不得,那可使不得。”

严元照笑脸一收,佯作恼怒:“啊,是嫌我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没话说,怕闷着你们年轻人是吧?”转语间,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李军:“唉,人老恢杏

看到这样的严元照,李军一愣,其他人倒是一下笑了出来,纷纷让李军别再客气。

李军无奈何,坐下的时候斜视了严元照一眼,心下居然增多了几丝戒备。可是转背一想,李军不由自嘲:我不做亏心事,不赚黑心钱,到底是在怕什么啊?

李军坐定后,严国昌就势也做到了李军身旁,李军有种错觉——自己被包围了!

由于这次人多,桌子也是选用的大圆桌,一桌能坐下十多近二十个人。

严澈一家连同藤子都,自然而然和李军坐到一张桌上,算来,严国强才是真正的主人呢。于是,严元照下手的位置,自然是严国强的。

可是因为严兆林在这里,严兆林的辈数算是严国强的叔叔一辈,因此严国强自然不敢坐下,而是把严兆林按坐在那个位置,自己做到了严兆林的下手。严澈自然就做到了严国强的下手位置,藤子都不用说,严澈还没坐下,就已经做到了严澈身边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严澈走过来。

后来赶来的严国胜安排在严国昌身边,作为平辈,可是严国昌却比严国胜长,而且还是严家湾的代表,自然要坐在李军身边。

余下的位置自然就是李军一同来考察的员工的。

只不过,这一桌人基本都是男人,李军的那名女下属看了一眼后,嘻嘻笑着道:“我可不坐这里,你们一群男人,就我一个女人,吃亏啊!”说话间,拿起碗筷就到了旁边一桌上。

旁边那一桌,自然几乎全是女眷,严家湾的几个婆姨抱着孩子就坐在那里。

见下属往那边挤,李军自然不会反对。

待人坐定,张超英和桂月几个婆姨就端着饭菜从灶房走了出来,严国强更是从桌下提起一个纸盒子包装的礼袋,里面装着的正式严澈过年买回来,严国强没舍得喝的酒。

看着包装,李军脸一下白了,站起身急忙摆手:“严叔叔,别拆别拆。”

严国强拆包装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李军,不待李军说话,旁边桌上的那位女员工已经嘻嘻笑着开了腔:“严叔叔,李总胃不好,不能喝白酒!”

众人恍然,严元照挥了挥手,对严国强说:“你呀,三儿不是酿了果子酒么?拿那个出来。李总他们远道而来,怎么能喝外面买的酒呢?要喝也喝咱们严家湾自个儿酿的啊!”

李军闻言,脸色更白。

严澈看在眼里,觉得五老祖该是把人吓够了,再闹下去就不好了,于是站了起来,对着李军道:“呵呵,李总别担心,这刺儿藤果酒度数不高,还没啤酒的度数高呢,不过……味道绝对是你们没尝过的!”

感觉到严澈言语里的关切,李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被严澈口中的“没脾气度数高”,“刺儿藤果酒”所吸引……毕竟,这个什么“刺儿藤”是什么东西,已经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听到严澈这么一说,严澈还没起身离开座位,身边的藤子都已经兴冲冲的,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天知道,这个刺儿藤果酒他可是在严澈开始酿之初,就已经开始肖想了。碍于严澈严令“不许偷喝”,说是“时间不到,解了封就没酒味了”,他才不得不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现在。

这次严澈主动提出来要开封,藤子都藤大少爷能跑得不快么?

很快地,藤子都从屋里爆出了一个与西瓜造型相似,大小差不多的陶罐走了出来,一张嘴裂得白牙晃人眼。

讨好地把陶罐抱到严澈身边后,免不了得了严澈一个大白眼,不过藤大少一点也不介意,双眼跟饿了几辈子的野狼一样盯着严澈手里的陶罐,看也不看李军地叨叨:“李总,你可是有口福了,告诉你啊,这刺儿藤果酒可是严澈亲手酿的,香得很。”说完还不忘砸吧几下嘴,以示馋意。

看着藤子都这个一直未曾见到过的模样,桌上几人不由抿嘴憋笑。

也正是因为藤子都的这一举动,李军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缓下来,坐到座位上,盯着严澈拆封陶罐的手,带着一丝好奇地“哦?”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期待。

正当大家都在等待严澈解封陶罐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这里可是严国强家?严澈在家吗?”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严澈手里的动作一滞,迷惑地看了严国强一眼,嘴上却也应道:“是是,我在。”说完放下手里的动作,一桌人不约而同随着严澈的回答,站了起来,跟在严澈身后,向院门口走去。

张超英端着最后一道荤菜,从灶房走出来时,却发现院里两桌都空了,心道:诶?人呢?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就没了?

也在这个时候,张超英听到藤子都的大嗓门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意:“草,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一来就扣人?”

藤子都的声音刚落,严国强严国胜还有严元照的怒声也想起:“还有没有王法,有你们这样莫名其妙给人带铐子的吗?”

张超英一听,手一滑,盛着炖肉的瓦钵“哐当”一声跌落地上,焦红的红烧肉滚了一地也不在意,顺手抓起灶房门旁边扫院子的大扫帚,两开嗓门就冲了过去:“谁,谁,谁敢上门铐三儿?要敢铐,先铐了老娘!”

刘毅今年二十一,刚从省公安大学毕业,姥爷托了关系,进了鹿城公安局刑侦处。

开始的时候刘妈妈死活不同意,说是刑侦处太危险,刘毅太小,进去害怕……出什么事儿,为此还大闹姥爷家,结果吃了姥爷狠狠一耳光。

其实,刘毅倒是很喜欢姥爷的安排,因为他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警察,一名和爸爸一样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哪怕献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姥爷的关系,自打他到了鹿城公安局刑侦处里后,就没接手过一次大案重案,每当他提出申请时,申请报告就会神秘地出现在姥爷手里,然后他也会遭到姥爷一顿含着眼泪的询问,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他心一软,妥协。

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鹿城大学学生食物中毒的案子,这次他聪明了,趁着姥爷出差的机会,缠了队长一天,队长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他的随同。

本以为就是到乡下抓人就了事的简单差事,哪曾想,自打他们到了枝城,就遇见好几次明里暗里的阻捞,为此,刘毅在心底积了一股怒气,等到逮到那个罪犯,他一定第一时间上去铐了人就走,再也不给人阻捞的机会。

只不过,这次刘毅……失算了。

看着被自己铐住了双手,冷静地用一张好看得过火的脸望着自己的男人,刘毅居然心生犹豫:这个人……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个样儿?靠!这不是害人都去做背背山么?还有,这个人,会是那个罪犯,那个黑心的奸商么?怎么……好像不太像啊!

正当刘毅疑惑的时候,他又被几道声音震得有些耳膜发疼,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后面赶到的几个老中青男人。

刘毅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队长的脸色。

就在刘毅回头这个时候,耳边响起呼呼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队长惊恐的表情,而后……脑子一疼,刘毅晃了晃身子。

堪堪站稳后,刘毅回头,看到一个中年村妇一脸怒气,拧着扫帚站在自己身旁,感情……自己被村妇用扫帚“扫”了。

而后,刘毅只是觉得天地一阵猛烈地旋转,他有些失衡,再接着,他便陷入无边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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