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旖旎暧昧的场面, 宣瑾想让自己不多想都难,只是两个女人又怎么会?吃惊震怒之余, 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实在是太荒谬了, 心中到底不放心,绕过水轻灵,走至床榻前,定了定神,才拉开帷幔,就见宣琉璃不着寸缕的卧在榻上,在她身侧更看到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宣瑾顿时惊得一踉跄, 连声音都颤了:“琉……琉璃!这……这……”
宣琉璃还没有从惊涛骇浪中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宣瑾,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姑姑。”
宣瑾不忍再看,落下帷幕, 转身, 一脸愤怒的问跪在地上的水轻灵:“你对她做了什么?”
水轻灵抬头,脸上毫无惧色,看着宣瑾道:“都是轻灵的错,请娘娘责罚。”
谁的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有没有发生,宣瑾抱着一丝侥幸问:“你们到底有没有?”
水轻灵依然无所畏惧,不过脸上却多了一丝羞色, 跟着简洁利索的回答道:“有。”
宣瑾一阵眩晕,手撑着身后的衣柜,才稳住身形,她哥哥的女儿,她唯一的侄女,竟然在她眼皮底下失了贞洁,她如何向哥哥和父亲交代,更为荒唐的是,竟然失身于女人!这简直……宣瑾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杀了水轻灵的心都有了,不过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就算要杀人,至少也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见水轻灵身上不过裹了一条薄被子,只好道:“穿好衣服出来回话。”看了一眼床榻,又道,“把琉璃也扶出来。”
夏炽陌心中忐忑,她一再吩咐水轻灵千万不要做过了,听到宣瑾和水轻灵的简单对话,已明白了八九分,暗叫不好,宣瑾最宝贝她这个侄女了,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不气死,肯定也气个半死,相比让她知道女人之间也能发生感情也能行房事已微不足道,再见宣瑾出来时,果然脸色更冷了。
水轻灵是夏炽陌的人,宣瑾第一个迁怒的自然是夏炽陌,而且还在夏炽陌的寝宫之中,能联想出更多的东西,宣瑾目光冷冷的射在夏炽陌身上。
夏炽陌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知道宣瑾是真怒了,还是硬着头皮问:“如何?”
宣瑾“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夏炽陌,怒道:“夏炽陌,你做的好事!”
夏炽陌自认理亏,没有反驳,而是问:“事已至此,你准备如何做?”
宣瑾满腔怒火,水轻灵毁了琉璃的清白,自是不能轻饶,只是琉璃该怎么办?一个姑娘家失了贞洁,这要她以后如何嫁人?就算有人愿意看在她和父亲的面子上把琉璃娶回去,谁又知道心里会不会嫌弃,琉璃本来是天子娇女,现在却变成这样,没想到她堂堂一国太后,竟然连个侄女都保护不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急,竟是落下了泪,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夏炽陌见她满脸忧色,猜到定是为宣琉璃担忧,忙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劝道:“你先别急,说不定她们是两情相悦呢。”夏炽陌几乎是不经思考的随口这么一劝。
宣瑾立即怒斥道:“荒谬,她们可是两个女人!”
夏炽陌不以为意道:“只要两人相爱,都是女人又何妨?”
宣瑾吃惊的看着她,“你……你怎的如此想?”
夏炽陌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两个女人都能行欢,为何不能相爱?”
事实就在眼前,宣瑾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几分茫然,几分疑虑,更多的是吃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
夏炽陌心中一动,她可是最好的证明,就想乘机告诉宣瑾,她是女儿身的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姑姑。”
宣琉璃从里间走出来,径直跪在宣瑾跟前,虽已穿好了衣衫,但是青丝凌乱,耳根发红,根本遮掩不去,垂下头,不敢看宣瑾。
水轻灵则跪到了夏炽陌脚边。
夏炽陌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宣瑾跟前,哪敢多说,免得一不留神把给宣琉璃下药的事给抖露出来。
宣瑾顾不上其他,先紧张的问宣琉璃:“你没事吧?”
宣琉璃虽意识不清,心里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受控制罢了,待到完全清醒后,只觉腿间肿胀得厉害,再看到床榻上的一片狼藉和床下的水轻灵,恼羞得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再想到姑姑就在外面,竟被她最喜欢的人看到这样的自己,一瞬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轻灵刚要解释,就被宣琉璃烦躁打断:“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强迫水轻灵,怎能怪得了人。
水轻灵愣了一下,跟着心里一疼,她宁愿宣琉责怪她,也不愿宣琉璃直接忽视她,她们刚刚才一起经历了刻骨铭心之事,她还要了宣琉璃身子,怎能不关她的事?而后又一想,整件事宣琉璃最无辜,而她不但下了药,还夺了女人最珍贵的贞操,却只是被宣琉璃冷漠对待而已,怎能有怨言?心下立即打定主意,不管宣琉璃如何对她,她都要隐忍下,然后用心弥补这份过错,再看宣琉璃,就见她娇颜上还残留着余韵,楚楚动人迷人极了,想起方才宣琉璃在她身下承欢的样子,心剧烈跳了一下,仿佛什么东西在塌陷,一个强烈的念头升起,她想拥有这个女人,而且是一辈子。
宣琉璃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亦想到方才,脸蓦地一红,为自己感到羞耻,她竟然放荡成那样,求着水轻灵那样对她,简直丢死人了,生怕被水轻灵取笑,迅速穿好衣服,逃了出去,至于贞洁,倒是没想那么多。
“姑姑,我没事了。”宣琉璃声音如蚊吟。
她明明都……怎能没事?宣瑾心中焦急,却不知道如何说,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放心,姑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宣琉璃还没有机会理清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做了件极丢人的事,而且还被姑姑看到,只觉羞愧难当,一时并没有理解宣瑾话中所谓帮她讨公道的意思。
夏炽陌和水轻灵听了则同时一懔,水轻灵因抱着敢作敢当的想法,倒也没什么,若是太后能责罚她,她心中还能好受些,倒是夏炽陌,不管水轻灵和宣琉璃为何走到这一步,这馊主意总是她出的,宣瑾若是真的惩罚水轻灵,她自不能袖手旁观,但是帮了水轻灵,又等于跟宣瑾作对,这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坏事果然不能做。
“王爷,在你的寝宫里发生这样的事,你说该如何处理?”宣瑾目无表情,看着夏炽陌,口气冷得如冬天里的寒霜,还称夏炽陌为王爷,就是摆明公事公办。
夏炽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问:“瑾儿,你想如何?”
宣瑾沉默半响,才冷声道:“先打入地牢,待到秋后,发配边疆。”敢动琉璃,着实可恨,少不得动用她太后的权力。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同时惊愕的看着她。
水轻灵看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宣琉璃是太后的侄女,首辅大人的孙女,她却坏了宣琉璃的清白,太后没直接杀了她,已是手下留情。
夏炽陌则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如此做!”
宣瑾冷声道:“王爷想徇私?”
夏炽陌大声反驳:“你才是假公济私,轻灵做错什么了,你要如此重罚她?”下药的事,只有她跟水轻灵知晓,既然宣瑾不知,那么宣琉璃和水轻灵发生关系,就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在水轻灵身上,小惩一下还行,但是如此重,她当然不能接受。
宣瑾怒道:“她毁了琉璃的清白,罪还不够重?”
“两个女人睡一块,能毁什么清白?”夏炽陌无理,只能强词夺理。
宣瑾着实堵了一下,夏炽陌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刚才也是她说两个女人既能相爱,还能行欢,现在又如此讲,正话反话都让她一个人说了,根本就是无赖,“证据确凿,你还抵赖!”
夏炽陌扬眉问:“什么证据?”
“你!”宣瑾气结,跟着劝自己,跟夏炽陌这种无赖决不能动气,沉声道,“你自己进去一看便知。”
夏炽陌虽未亲见,也猜到应是处子之血,继续胡搅蛮缠道:“说不定是轻灵的呢,又或者两个人呢,别忘了她们可都是女人。”生怕宣瑾不受冲击似的,一个劲的提醒她是两个女人发生关系。
宣瑾被激得气血翻滚,瞎子都看得出水轻灵和宣琉璃到底谁吃了亏,却被夏炽陌颠倒黑白,干脆也不跟她讲道理:“哀家今日治定了水轻灵的罪,你待如何?”
夏炽陌为保水轻灵,也豁出去了,道:“娘娘大可以一意孤行,只是别人要问起来,为什么将水轻灵发配边疆,那微臣也只好实话实说了,而且水轻灵是微臣的暗卫,在军中挂有军衔,若要治她的罪,必须三堂会审。”
宣琉璃的事,遮掩还来不及,哪能大肆宣扬,夏炽陌一下便拿住了宣瑾的软肋。
宣瑾脸色顿时煞白,她这个太后果然半点没用,不但保不了侄女周全,竟连公道都不能帮她讨回,妄是琉璃出生名门,还不及夏炽陌的一个随身丫头,心中挫败可想而知,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冷冷的看了一眼夏炽陌后,挽起宣琉璃的臂膀,道:“琉璃,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