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抓了抓他的钢笔，因为虚心才特意将他的心思放在其他的东西上面。顾母就站在他的对面，连沙发都不坐，撑着两只胳膊，望着顾锦要跟他理论一番。

“你难道不爱羽儿了？”顾母很不想问这样的问题，她是两个孩子爱情的见证者，两个人客服了那么多困难终于彻底地在一起了，现在也不过是道路上的一个小困难而已。

“不是。”顾锦很快就作出了答复，就算他现在说不爱了，顾母也不会相信吧，他对自己内心的感觉相当有把握，所以他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不爱阮馥羽了。

顾母点着头，像是相信了他一般，说道：“好，就当你说得是真的，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羽儿？她现在正怀着你的孩子，让你从一个大男孩变成父亲，你不应该好好感激她吗？”

这个话顾锦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复了，那孩子究竟是谁的?她究竟给了谁做父亲的机会？顾锦握住钢笔的手更加用力了，他沉默不语，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像是正常看书时的样子，只不过是在看一本非常偏激的书。

“怎么不说话？你小时候哪怕是养条小狗都心爱到不行，现在你自己有了孩子，怎么变得这样无情？你这样做让羽儿怎么想？她变成这样也不容易啊，天天都将一半的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你却这样回报她，可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啊！”说着说着顾母的声音就大了一起来，她有些生气了，尤其是看着他这样冷漠的样子。

偶尔顾锦这样的性格会让顾母感动害怕，他就好像是没有心灵的那个人，空荡荡地的利己主义者。虽然这样的时候非常少，就是在她们吵架的时候，她会这样感觉而已。

顾锦张了张嘴，眼神飘到其他的地方，果然说了一句令顾母大发雷霆也不能发泄出来的话：“那孩子不要也可以，我跟她说过的。”

这话一说出口，顾母就惊呆了，她惊恐地看着顾锦，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给替换了。那个善良的顾锦，居然会讲出这样残忍的话。

她哆嗦了两下，往后退了两步，顾锦以为她要跌倒了，立刻站起身要去扶着她，顾母一下子将他的手给打开，说道：“好狠心的人，难怪羽儿最近瘦成这样，都是你折磨的！”

顾锦这会儿站在那里，勾着头，又什么都不肯说了，他看着桌子上的工作文件，然后跟顾母淡然地说道：“如果您只是一味地怪我，那还是先回吧，无论说什么，我都不过是会让您失望而已。”

顾母颤抖着手，指着顾锦说道：“你现在果然出息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我……居然老来有这样的结局，真是命里苦啊……”她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胸口，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厉害了，厉害了，你们都厉害了。”

他最看不得顾母伤心，她的眼泪尤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立刻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道歉有什么意思？你最应该道歉的那个人不应该是羽儿吗？”顾母的眼睛里一湿润，她知道自己生气也没有用，顾锦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也并不是为了让顾锦服软才这样做的，感情用到深处了就自然控制不住了。

“嗯。”顾锦服服帖帖地，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底线，连母亲的眼泪都没有办法保护的人，还说着要有梦想之类的话，他才不会相信。

“等我走了以后，你要去给羽儿道歉，我会问她的。”顾母说道，她的眼角有些泛红，现在已经止住了泛红的发展趋势，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喜欢小孩？”

“这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就是恰好不喜欢这个孩子而已。”他当然不会喜欢这个孩子，如果可以，他还是会劝阮馥羽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只有这个孩子消失了，他才不会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在他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这样不过是想一想罢了，她会留下孩子，而她又知道母亲父亲喜欢孩子，料准了他不会讲出去，就这样一错再错下去。这样看似完美无缺的计策让顾锦觉得厌倦，她就算留下了这个孩子，他照样不会喜欢啊。

明明就是她做出来的事情让他不能喜欢。接纳这个孩子，现在却像是他做了所有的错事一般。

“好，我不管你以前是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你以后呢？就要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顾母真为他着急，孩子再有几个月就出生了，他居然还一点觉悟都没有。

“说不好。”顾锦做不到撒谎，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即便顾母会生气，他也会说出口。这是他跟阮馥羽不同的地方吧，阮馥羽是为了别人安心宁愿说一些白色的谎言，而他不愿意，就是这样固执，甚至有些偏执。

“你是要气死我吗？”顾母拍了他的桌子一下顾锦的性格虽然是经常惹人生气的那一个，但是顾锦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惹她生这么大的气。

“并没有。”他依旧是不知死活地回答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起来整个人都木愣愣地，压根不像平日天才一样的顾锦。

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之前刚跟阮兆祥见过面，他的精力已经都用光了。

顾锦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进行工作，但是一点注意力都没有，他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给阮兆祥的电话，只要是有关阮兆祥的一切他都知道，因为他派人观察他很久了。

阮兆祥并没有想到会是顾锦打过来，他接通后就在自我介绍：“您好，这里是XX餐馆，我是阮兆祥。”

“出来，见个面。”顾锦的声音就像是炸弹，突然在阮兆祥的耳边爆炸、

他立刻跟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对不起……那个……我……她……”

“见面再说。”顾锦说的相当简洁，甚至都省略了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