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这边, 宣传队招新一直没有进展, 最后向南还是找上了光杆司令兼职宣传队队长恭依教谕。
“恭依,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没人愿意来, 你给想想办法呗。”
自从那一日在宗卷室跟恭依教谕说了宣传队上山的事儿,恭依教谕瞬间爆发出近乎狂热的激情, 几乎每天都要板着脸跑来找向南完善计划书。
甚至连以后对包括苗族在内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都追问向南给出完善的细节计划书,并且还要向南一再保证这些政策能够变成现实。
那时候的恭依教谕简直就是唐僧附体, 一开始向南还能抱着学习的态度认真对待, 可到了后来真的真的不是向南不想认真啊,是真的一看到恭依教谕那张棺材脸就忍不住身理加心理性头疼恶心晕眩......
这种情况下向南也迅速跟恭依教谕熟悉起来,直接老毛病犯了的叫恭依教谕为“恭依”, 恭依教谕死鱼眼盯了向南半晌, 最后决定无视,不过这无视在向南看来就是默认了。
眼看着新的一年第一个月都要结束了, 向南着急啊, 只能主动找上了恭依教谕。
此时恭依教谕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听见向南一进门就吐露的抱怨不为所动。向南伸头看了看,是恭依教谕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将汉人的书籍用他们苗族的文字誊写下来,向南知道恭依教谕比谁都渴望改善苗族的生活。
向南叹了口气, 背着手也没打扰对方,转身踱步在书架旁,最后抽出一本已经译完的苗语书籍。
“大人这般公然贴公告找人, 自然是不会有人上门。”
恭依教谕写完一小段,小心的放下小号毛笔,将写好的纸张轻轻的吹了吹,而后放到一边晾晒墨迹。
向南不明所以的放下手上才翻开的书,皱着眉上前询问,“恭依为何这么说?”
当初他在大山县可是就靠着这一招凑足了数百人,无论是挖井队还是修路队宣传队,甚至连制药厂和矿场招聘工人都是跑到县衙外公告栏贴通告。
向南将这些告诉恭依教谕,恭依教谕叹了口气,“大人这些功绩自是叫属下佩服,不过武陟县与大山县最大的不同便是,这里的人生活过得去,且人口成分复杂,在二十多种少数民族中,最主要的也是汉苗矛盾。”
武陟县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朝廷的属地,苗人作为原著居民,祖上自然是受到过入侵者的屠杀。
而后一朝朝一代代,虽然已经过去上百年,可苗人对汉人的抵触已经固化,而汉人因为对苗人的不了解以及一些口口相传的说法,也将苗人传成了茹毛饮血甚至能杀了误入山寨的汉人炖了吃肉的野蛮形象。
而在苗人长辈的口中,汉人也成了奸诈阴毒的毒蛇,比蛊苗黑庙都还要可怕无数倍。
这是牢不可破的坚冰,向南现在突然贴告示说要招宣传队的人上山深入苗人的山寨,对于老百姓来说不就是在招那种活不下去只能拿命去换那点月俸的人么?
武陟县有山有水,气候宜人,再加上人口算不上多,即便是可耕地少,可一年四季即便是靠山靠水也能勉强糊弄肚子,谁愿意真个卖命。
虽然公告上说了进了宣传队每年有各种福利,可第一个月怕是上一趟山寨就下不来了,这些还有啥意义?
向南听恭依教谕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懊恼的抬手拍了拍脑门,“可不是么,之前我还想着要顾忌百姓民族不同的问题,可等到这茬上却一时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倒是干了一件大蠢事。”
也是在大山县那边做事太顺风顺水了,向南现在都要怀疑皇上把他扔到这里来是不是就有这么一个意思。
当初大山县便是太守都能信赖依靠,现在向南到了这边,却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没了能打小报告的金大腿,东云郡太守也是靠不住的。
到了武陟县甚至还因为长青帮而导致向南一开始的工作都不敢大开大合的搞。
被恭依教谕一语点破,向南这会儿思维也转过来了,最后将视线盯在了恭依教谕身上,“恭依,这事儿可是大事,你身为苗人可要跟我一起,为将来苗汉共同繁荣做努力。无论是苗族还是汉族甚至白族黎族,无论什么民族,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大业人。”
“出京之前我跟皇上聊过这个事儿,皇上也说,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应当一视同仁,不能我们汉人日子越过越好了,你们却还在山上过着一百多年前的那种日子。”
“现在咱们皇上能有这个心还好,若是以后苗族遇见别的没啥耐心又没这么好心的统治者,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恭依教谕板着脸听了许久,最后眼睛亮晶晶的扔下手上的翻译之事,主动包揽了宣传队队员招揽的事儿。
“记住啊,人一定要性子好有耐心亲和力够高,另外还要对苗族有认同感,等人找够了咱们还要提前让他们学习苗语。”
成功将这事儿甩出去的向南美滋滋的背着手回后院找媳妇儿去了,以前在大山县的时候成天忙得比狗都还不如,现在到了武陟县却是挺悠闲的。
为了更悠闲,向南正在努力将壬县丞训练成万能县丞,普通公务都交给了壬县丞。
二月二龙抬头,跟北肃郡三月化雪之后才春耕不同,东云郡处于亚热带,有丰沛的降雨以及热量,可以说一年四季都可以种地。
今年向南带了土豆来,向南自己自是通过曾经的三当家现在的长春帮帮助雄戚在武陟县郊外买了一座百来亩的中型庄子作为试验田,另外也在县城外购置了十亩地作为露天可参观试验田。
当然,现在武陟县的乡亲们对向南这一套还很陌生,且这里的人或许是因为长期的民族不融洽,便是普通老百姓都更有警惕性,并没有像大山县老百姓那般热情朴实。
向南这露天试验田折腾了大半个月种下去一堆在武陟县百姓看来着实古怪的东西,可大家伙也就是暗地里嘀咕,却没有多少人敢上来围观。
向南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日就能改变的,只踏踏实实的按捺心性慢慢做自己该做的。
武陟县自然不需要设置温室大棚,这也让向南以前想种的东西想做的实验有了更好的温床。
这回除了红薯土豆山芋花生,向南还尝试着将这两年周子才和皇上陆陆续续给他找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种子都给划了小块地方单独给种了。
为了能更好的分辨哪儿是什么,向南还拉着恭依教谕给画了种子的原本模样在纸上,然后让匠人刻在圆滑的石块上,石块就摆放在那一小块土地前。
这样以后这些东西长大了,向南也能对上号。
向南毛笔字还可以,就是这个画,实在是拿不出手,张寒跟郑浪本来就是走的武将路子,要说学问方面还勉强行,琴棋书画就实在为难人了。
最后向南找上了恭依教谕,毕竟恭依教谕就是管的教育这一块儿的,要是画都画不好,向南一定要趁机埋汰一下这棺材脸。
好在恭依教谕二话不说就给画了,还画得一点都不抽象,向南只能比划一下大拇指。
山寨宣传队半个月后恭依教谕就找来了五个人,虽然人少,可目前也算是个不错的进展,这几个人都是恭依教谕七年来结交的汉人,几乎都是读书人。
向南见过人之后又聊了几句,觉得这几个人还不错,就让恭依教谕继续教这几个人苗语,自己每天忙完了回去也会跟恭依教谕学习。
当然,作为向南的人,赵悦张寒甚至连大树卫江蓝天都在跟着学,就准备以后向南要去山寨他们都要补缺跟上。
恭依教谕找来的那五个人原本就跟恭依教谕有点交情,对恭依教谕的想法也是了解,此时听说新来的大人有意推进这事儿,自然是十分乐意来帮朋友。
更何况向南这边开出的宣传队队员福利是真的好。因为这几个人是难得才招来的,向南又提高了月俸,一个月能拿一千二百文。
另外若是做出了贡献,还额外有奖励。
一千二百文,差三百文就是一两银子了,这可真的是一笔巨款,还是一个月的俸禄,算下来一年几乎跟县丞的年俸差不多了,只是少了年节福利。
不过大人也说了,这些朝廷没有的,他到时候自掏腰包给补上。
这五人都是考了许多年连秀才都还没考上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读书都把家底掏空了,而且深入了解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个宣传队是皇上亲口表示要在全大业推广的,是被朝廷承认的衙门新增附属部门。
这么一看,到头来他们倒是阴差阳错的因为对恭依教谕的那份友情而搭上了大船,以后就是朝廷正式小吏了。
官吏可是古今中谁都知道的铁饭碗,这五人自是惊喜不已,对于后续的“上岗培训”也十分积极,也是真心实意希望能做出点成就,也好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份俸禄。
苗人山寨那边的宣传队还在紧密训练中,向南另外针对汉人老百姓的宣传队也开始招人了。
这回向南将宣传队的性质以及工作范畴月俸福利都给罗列清楚了,然后撵了\文书跟李账房搬了凳子桌子去公告栏下面守着,等大集市的时候就端着茶盏跟好奇的上来瞅的乡亲细细的解释。
听说是给汉人这边的乡下跑,月俸一个月能有八百文,还是朝廷承认的,顿时来报名的人就多了起来。
“这真的只是去咱们汉人农户家里宣传?”
“真的是朝廷都承认的公差?”
“一个月真的能领到这么多月俸吗?不会抠什么孝敬?”
一开始还好,可等问的人多了,\文书跟李账房忙不过来,顿时被心急怕被人抢了先的乡亲拉来拽去的吧嗒吧嗒问话,一时也是头晕脑胀的。
可惜大人吩咐了一定要对乡亲们实行啥“微笑服务”,服务是啥听不懂,可微笑俩字儿懂了,就是说有人给他们一巴掌他们都要笑着问对方为啥打他。
\文书本身就是个胖乎乎的矮冬瓜,这会儿坐在凳子上被人围着挤着,脸上的汗水都抹不完。
一旁的地中海李账房更是心里叫冤,天老爷哎,难道我不是账房吗?我只是一个管账的而已啊!
为什么要来大街上干这种事?
一开始向南找上李账房的时候说得挺好的,就是让他来公告栏下面帮乡亲们算一算一年能拿到多少俸禄,你说一个月八百文还不够刺激?
那你说一年几千文,够刺激了吧?一刺激了乡亲们肯定就会积极主动的来报名了啊,这样一来汉人宣传队招新的工作可不就顺利了么?
于是李账房就这么被忽悠来了。
李账房苦着脸努力翘起嘴角晕头转向的回答不知道是哪位乡亲问的话,帽子都差点被晃掉了,连忙双手按住帽子。
现在他脑门都秃了一片了,李账房可舍不得自己宝贵的头发经受着风吹日晒的。
汉人宣传队这边两天的时间就有五十多个人来应聘,向南亲自挑人,最后选了二十个性子温和宽厚的,其中挑选了四个识文断字的人作为小队长,然后五人分一个小队,正式成为汉人宣传队成员。
另外没选上的人向南也没浪费,询问了之后选了三十个人加入修路队,月俸待遇跟宣传队的一样,而且也是朝廷承认的衙门附属部门。
挖井队这边就不需要了,向南计划的以后在这边办特产加工厂,这个还要等苗族的同胞愿意接纳他们之后再说。
毕竟要富就大家一起富,本地特产加工肯定会涉及上山水,若是现在就搞起来,那到时候汉族的人为了占据山上更多的物产资源,怕是要跟苗族或者别的少数民族的乡亲搞出什么矛盾来。
这肯定是向南不愿意看见的,不如先花一年左右的时间让两边关系和缓下来,之后再琢磨这些。
“这事儿可真累人,还不如让我去贫穷的地方搞生产呢。”
向南晚上洗漱完爬上床,然后跟媳妇儿抱怨。赵悦梳好头发从梳妆台前转身,吹了灯烛一边抹黑上了床,“所以啊,你当初院试写策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洋洋洒洒写这些的?”
向南只能讪讪的笑,那时候能懂啥,连大业朝有多少个郡都不知道,只凭空想着能写一点是一点,反正就是胡诌。
结果因此能被师傅和钟大人看入眼,向南都怀疑是不是其实自己穿越之后带了啥了不得的金手指,要不然咋就这么巧合呢?
可惜这都七年了,向南也没发现自己有啥金手指,脑袋还是那颗脑袋,力气也是一点点锻炼起来的,没空间没系统没商城,除了自己啥也没有。
“哎,还好我那篇策论上面除了这些也没写啥了,植树造林利用地下水种植发展经济民族融合......”
向南搂着媳妇儿掰着手指头算着算着心里咯噔一下,糟了。
“怎么了?你还写了什么?”
发现向南不大对劲,赵悦好奇的追问。
向南浑身脱力的一瘫,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情绪,“还写了边关互市......”
赵悦默然无语,“所以,三年后咱们是不是还要去边关?”
向南声音飘渺的回了个“也许”,赵悦翻身背对着向南睡了,表示现在不想理这个倒霉蛋。
修路队由蓝天带着稍稍培训一下,又请了县城里两位铺路的匠人师傅作为技术指导员一人跟一队修路队,两队人就一队往郡城那边修一队往乡下修,开始干起活来。
虽然这会儿正是春耕,可东云郡可耕地真不多,而且这边丰富的植被也导致了哪怕是想开荒都很难。
想想看周围都是大树,你去砍伐树木然后将树根都给挖干净了,周围的树木要不了半年那树根又长过来了,你这庄稼还能有个啥长势?
所以剩余劳动力还是挺多的,大家大多数都是夏天跟秋天进山捡山货,这会儿春天反而是很闲的。
汉人宣传队这边也开始到处跑了,主要就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探访下去,新来的县令是啥性子,今年计划要推行些什么政策,明年又有什么大概计划。
当然,宣传队下去之前,向南也同样分批次的请了乡长亭长里长上来开了会,给大家做做思想宣传再敲打敲打,别想动歪点子半路搞事。
要是让他的宣传队折损了,这个乡这个亭这个村就要有大麻烦了。
这回宣传队都是五人一小队,向南自然怕有谁想要半路搞事,毕竟万一有哪位乡长亭长或里长为祸百姓担心被宣传队的发现了,于是心生歹念半路搞事,那不是平白折损人才么?
宣传队的人既然是进了宣传队,那就是他属下了,连属下都保护不好,做啥官啊?
恰好这时候雄戚那边不知道怎么知道的这事儿,直接给向南这边一个宣传小队派了两个打手兼保镖。
武陟县的人,一听是长青帮的人,谁还敢动?这倒是帮了向南大忙了,回复带人过来的雄戚那位属下说要等雄戚忙完了两人好好聚一聚。
三月初,恭依教谕跟向南说可以试着上山跟山寨接触了,因为再过几天,县城外最近的一桌擎天山山寨要举办芦笙节,到时候上门都是客,即便是他们是汉人也能顺利进山寨。
向南有点紧张,不过还是点头允了,并且这一回,他还要亲自去。
试验田那边向南让蓝天暂时负责,修路队顺利进行,汉人宣传队也已经出发,中途有事就找壬县丞。
壬县丞那里向南已经给了当初他记录下来的修路队宣传队详细资料,壬县丞可以以此为对照学习经验。
向南腾出两天认真的又向恭依教谕了解了一些苗族的风俗礼节以及说话应该要注意的地方,这一晚结束了学习,向南回后衙却意外的见到了大树。
大树似乎是来找他的,不过没有去恭依教谕那里找他,看来是私事。大树见到向南连忙从院子里的石凳上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呢脸就红了。
这会儿院子里还没挂灯笼,天边的晚霞还亮着,大树脖子脸都通红了,向南又不是瞎的自然是看见了,顿斯觉得纳闷,“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找我?”
大树现在已经不算是下人了,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向南的属下。
大树吭吭哧哧说不出话,刚好赵悦从前衙回来,半月拱门这里碰上了两人,一瞧大树的模样,赵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笑开了,“阿南你是不知道,今儿咱们大树可是叫一位小娘子堵了巷子。”
赵悦原本是从郊外看了试验田回来,牵着马绕路去街坊那边给向南买点心,这才凑巧撞见了大树带着巡逻队被个小姑娘堵了。
大树顿时脸更红了,向南都要怀疑再说下去大树头顶要冒烟了。
若是单独由赵悦说这事儿,可能向南还要想到是不是那姑娘性子火爆要揍人,毕竟堵巷子不是套麻袋走人是干啥?
可看着大树这扭捏样儿,向南难得的福灵心至,想到了桃色事件上,顿时恍然一笑,而后拍了拍大树的肩膀,“好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就招惹了小姑娘,说说看是哪家的,改天我亲自找了媒人去帮你上门提亲。”
大树父母都不在,向南也算是看着大树从十来岁长到十八岁大小伙子的,这会儿在外地,向南作为大树上司兼大哥,这个证婚人也是做得的。
大树红着脸傻笑着捏着腰刀动了动脚,最后好歹吭吭哧哧的说话了,表示这人正是闻衙头家里的妹妹。
对于向南说的上门提亲的事儿没有否认,看来真跟人家姑娘看对眼了。
向南跟赵悦对此都表示高兴,“先前在京城里出发前我娘还跟我提了一嘴,说是让我在外面给你注意一下,倒是没想到我给忘了,你倒是自己就解决了。”
“这是好事,人一辈子能遇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这就是莫大的福气,大树,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人家姑娘,千万别被生活里的柴米油盐搞得没了耐性,反过来埋怨姑娘从鲜花变成了布花。”
向南有感而发说了许多,大树红着脸认认真真的点头,一旁的赵悦眼带笑意的默默注视着自家男人,只觉得天底下怕是只有自家男人是这么个想法了。
若是叫那三妻四妾的男人听了这么一番话,怕是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阿南吧?
想想看县城里那有名的大善人,只是因为只娶了两个妾室,且还一直对正妻足够尊敬,于是就被人传扬为好男人。
向南原本以为大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结果吃晚饭的时候闻衙头气呼呼的跑来找向南,表示要请大人做主。
向南不明所以,让闻衙头说说到底咋回事。
“大树这臭小子居心叵测,我原本是要给我妹妹看卫大哥的!”
闻衙头看起来很是不满,开口就牵扯上卫江了,向南顿时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