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嘎达村老刘头的事刺激了大家, 五月里春耕忙完之后的第二届种地好手交流大会上真可谓是百花齐放。
这家婆娘养鸡发现了如何预防鸡瘟, 那家姑娘将纺线机从单线改进为了可同时纺两根线,更有一位赤脚大夫提出了牛痘设想可防痘症。
这位大夫也是厉害,居然在发现了几起例子之后就专注收集这样的状况, 而后直接在自己身上试验一番。
不过这位赤脚大夫要给家人搞,直接被他家人撵出了家门。
这大夫已经耗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精力在这上面, 如果这时候放弃的话大夫实在承受不住,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找上了向南。
痘症在古代医疗水平普遍不大高的时代可谓是可怕程度不低于瘟疫, 这位大夫提出要在人身上试验, 不说他村里同乡,便是他妻儿老母都认为他是疯了。
向南见到这位大夫的时候这人也确实是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拉着向南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眼神也是暗淡无光, 显然并不认为向南会真的相信他。
向南看了却着实心酸,无论古今中外, 像这位赤脚大夫这般因为思维设想太超前而被时代抹杀的人才, 实在是太多了。
“谷大夫勿要着急,本官虽不懂药理,可你说的既然是你自己身上试过的,本官自然会向上禀报皇上,也会为你提供最大的帮助让你能将此事研究透彻。”
头发凌乱一身脏污看不清面容的谷大夫鸡爪似的双手依旧紧紧抓着向南的小手臂, 一双无光的眼颤了颤,直直的盯着向南双眼看了半晌,似乎是在确定向南是不是在哄骗他。
先前也不是没人一脸温和的耐心听完他说的话, 然后敷衍的想要哄骗他暂时安静下来,就像一个正常人在哄疯子别胡闹一般。
向南不知道谷大夫经历过什么,不过一个能将年轻时候出门诊治遇见的偶然例子坚持将近十年的探索,心境定然是坚定的。
换句话说,能将这样心性的人逼得宛如疯子,那经历必定痛苦煎熬。
没有自己去经历过的人,哪怕是共情心理再接近,依旧无法坦然的说自己能理解。
向南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任由谷大夫拽着自己手臂,“蓝天,去厨房端些热饭热菜来。”
大树出门了,这个月衙门里开交流大会,接待的人很多,蓝天自然是留在衙门里到处跑腿。
蓝天听不懂向南跟这个疯子似的乞丐说的话,刚才一直警惕的盯着谷大夫,就怕这人真是别人说的疯子,发起疯来伤到大人可就不好了。
此时听向南的吩咐,蓝天下意识的应了,都退着走了两步了突然又站住,扭头犹豫的看谷大夫,“大人,要不然先请这位先生去客房梳洗一番换身衣裳,这天儿还有点冷......”
估计是秋天里就被家人赶了出来,谷大夫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被脏污糊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可也能看出来是秋衣。
向南也觉得谷大夫抓着自己的手跟冰雕似的,不过还是不确定谷大夫理智是否还在,只能询问谷大夫自己。
谷大夫没吭声,似乎说完牛痘的事之后他就没了嘴巴似的,只细微的转了转眼珠子,最后将视线从向南身上收回,缓慢僵硬的松开了拽着向南的手,转身一步步跟着蓝天出去了。
蓝天可不敢叫谷大夫走在自己身后,只能假装客气的走在谷大夫侧前方,时不时转头侧身给谷大夫指方向,嘴上习惯性的就说起了自家大人的好来。
“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啥牛啊人的,不过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家大人肯定会帮你的......”
“我家大人可好了,当年我爹生病没钱治病,我自己跑来把自己卖了给我爹治病,现在我爹好了,我娘跟弟弟妹妹们也种了两亩树换了开两亩荒地的机会,我爹昨儿也来参加交流大会了。”
“他说他一定好好种地,等明年大人要发土豆跟红薯种子了,我爹就第一个来领,种了明年家里就不愁没吃的,他们要把豆子麦子卖了把我赎回去......”
“我是不想回去的,跟着我家大人多好啊,以后我要像大树叔一样,帮大人做事......”
谷大夫一声不吭的听着蓝天唠唠叨叨的,甚至眼皮子都没撩一下,蓝天可不在乎,反正他赞美大人也是习惯了。
且这么说着话好歹觉得没那么怕这个疯子乞丐了,好像多说说自家大人,自己心里的勇气就无限膨胀了。
向南等蓝天带着谷大夫离开之后也没闲着,自己动手磨墨,垂眸看着砚台里渐渐变黑变浓的墨汁,心里打着腹稿。
等墨汁差不多了,向南坐下提笔,在一个小本上记下牛痘之事。
这个小本子都是这回交流大会记录下的有用的知识经验。
今年的种地好手交流大会春耕的时候向南就下发的通知,让各村五月末春耕结束之后自行举办各地比赛,每个村派遣了两名宣传员并两名衙役跟上,一路从村比到亭,从亭比到乡。
昨儿衙门这边接待的就是乡比赛获胜者前三名共计六十人次,一天的时间从早上到傍晚就结束了,昨晚向南陪着大家吃了一顿晚饭,又聊了大半宿,今儿早上这些人才离开衙门各自回家。
今年的交流大会依旧选取了十名种地好手给予锦旗以及奖励。
因着今年已经是第二年了,很多事都成熟了不少,蔡老板感谢向南给他指路发展牛马行,今年直接一口气赞助了三头耕牛两头驴子作为奖励。
张老板依旧是十套衣裳,彭老板则是包揽了所有参赛者来衙门这边的一切吃食。
今年人数不算多,且也只待了一天一夜,也不需要吃啥大鱼大肉,彭老板还是负担得起的。
梅老板最实在,赞助了十两银子作为奖励品,第一名有三两银子,第二名二两,第三名一两,其余人等一千文到一百文不等。
虽然比起当初给向南捐献的三百两银子比起来十两银子忒少,可对于农户来说,二两银子那可是一家七口人松了裤腰带一年的嚼用,能得到这么实在的奖金奖励,实在让人惊喜激动。
邵老板则是直接将那栋宅子划给了衙门,并且强烈要求再给向南十亩地作为试验田。
这回向南说什么邵老板都不愿意收钱,现在邵老板跟向南也算是朋友了。
对于向南,邵老板也不像以前那样畏惧,板着脸逼着向南收下地契,若是不收他还要不再登门了,叫向南哭笑不得。
从没见过如此给官员“行贿”的,向南最后还是将地收下了,直接挂在衙门,里面收获的东西全都归衙门账本,不算是他的私人财产。
谷大夫是今日向南送乡长乡亲们离开时在衙门大门口遇上的,当时也有人认出了谷大夫,直接就要将谷大夫拉走,说是这人已经疯了,要用痘来害人。
向南当时还懵着,结果谷大夫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向南不撒手,向南见这人也没有别的动作,怕是有隐情,这才将还要来拉人的乡亲给劝走了。
原本有衙役要来拉谷大夫,不过谷大夫却不撒手,哪怕是被打了也死死抱着向南,向南没法,试探着伸手。
谷大夫一把就拽着向南小手臂,一路跟进了衙门到了办公室这边,向南这才听见了谷大夫说的牛痘之事。
谷大夫的事可以说给向南的冲击不小,古有华佗开颅而被杀,单单是写在历史书上就让无数人遗憾至极。
现在又遇见了谷大夫,那么是不是就是在大业朝此时此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同样有像谷大夫这样的医学界研究者?
此前他一心放在农业上,便是矿厂跟制药厂都是为了发展大山县经济,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别的方面。
比如说文化发展医学发展,他是不会不懂不了解,可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应该是全面发展的,不该是畸形的只发展经济。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一来就认识了苗大人,之后又认识了行之兄阿渊,家里也有娘妹妹阿悦。
等到后来又有了什么都能跟着他一起瞎折腾的师傅,而后又是钟太守甚至皇上,等到了这边,又有付太守全程保驾护航。
向南现在才觉得,可能全天下都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而他其实可以将自己的幸运分给更多的人,让那些像谷大夫一样走投无路甚至险些将自己逼疯的人有一个希望。
向南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才甚至连人才都算不上,像谷大夫老刘头这种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却最后做出这番功绩的人才是天才才是人才。
向南将牛痘以及谷大夫的事在小册子上写好,放下毛笔,最后垂眸看着那几排记录了谷大夫将近十年艰苦心酸的字,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坐了一会儿,洗漱好的谷大夫被蓝天带了过来,看得出来蓝天费了些功夫,谷大夫脸上原本覆盖了半张脸的胡子都给刮干净了,露出一张饱含风霜的蜡黄瘦长脸。
向南心里算了一下,谷大夫应当只有三十多岁,可他脸上已经长了褶子皱纹,甚至被梳得整齐完全盘上去的头发里也有了不少的灰白头发。
向南抛开那些复杂的心情,脸上重新挂起笑来,“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蓝天撇嘴扭脸白了谷大夫一眼,而后躬身朝向南行礼道,“大人,这大叔倔得很,头发都还没收拾好就闹着要往办公室这边走,小的没法,只能勉强给他收拾齐整就带过来了,饭还没来得及吃。”
谷大夫不说话,只直直的看着向南。
向南倒没觉得啥,就吩咐蓝天去把饭端过来。
“顺便也给本官端一份过来。”
早上向南晨练之后其实就吃过早饭了,不过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赵悦又出门去查看矿山去了,屋里可没人再惦记着按时给他端饭过来。
虽然因着这事儿赵悦说过两回要买几个丫鬟,可向南都给拒了,家里有别的姑娘忒的麻烦。
想着外出就时不时遇见丢手绢丢耳环甚至自己都走丢了的姑娘,向南神经再粗也受不了了,就觉得全天下就他媳妇儿以及老妈老妹闺女不烦,其他女人都是麻烦。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向南觉得生活粗糙一点也无所谓,不过现在忙起来了,蓝天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着了。
可惜蓝天也是个男子,性子也不是白云那般细腻文艺,很多事儿跟他家主子是一个思维频道的。
主子要提前吃晌午饭,蓝天自是应了,然后去后厨干脆把自己的午饭也给留了,三人就直接在办公室里提前吃了午饭。
谷大夫估计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大人跟小厮,捏着筷子瞅了几眼,最后闷声埋头吃饭。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乎的饭菜了,这会儿却是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眶,不过最后都被谷大夫咬着牙眨着眼忍了回去。
等吃过饭,向南叫谷大夫坐到自己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自己单独拿了张纸,提笔让谷大夫细细描述牛痘预防痘症的前因后果过程想法以及对结局的设想,后续继续验证所需。
提到这个,谷大夫就话多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见到向南确实是信了他的话并且准备帮他,谷大夫冷静之后条理也清晰了,一边回忆一边细致的述说。
向南不断的记录,时不时再停下来询问几句,力图将整个事件补充完整不留缺漏。
“你也知道本官不通药理,这个本官会上书之后请求上面查看是否正确合理,只要有一半的正确性,皇上定然不会将此事搁置的。”
“毕竟痘症一直是大家所惧怕的无解之症,只能听天由命让病人自己熬过来,若是真的能提前预防,这将会是一项重大创新,受益的不止是我们大业朝黎明百姓,甚至连更远的地方的人都将受益。”
谷大夫没有被这样的话刺激得心情激荡,反而眼珠子一转,盯着向南问,“更远的地方?是边城以外的蛮人?”
向南摇头又点头,“包括他们,但又不仅仅是他们,在我们大业朝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就像南边出海的那些海船船员带回来的消息,海的另一边有大不列颠有海岛国,本官相信还有更多更多咱们目前还没抵达还没发现的地方。”
谷大夫动了动唇,显然这样的认知让他很是震惊,眼睛都不自觉瞪大了些许。
向南见谷大夫没有说话,不过似乎对这个挺感兴趣的,于是也来了兴致,说起了国外的那些。
“听说大不列颠那边的大夫治病,最喜欢用的法子就是放血,甚至还有贵族追求苍白面容而定期大量放血。”
这一点跟大业朝有点相似,不过这边的人都是以节食以及减少运动来达成的。
不过自从来了大山县,向南居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大家所认定的“美女”了,今儿不说起这个向南都要差点忘了当初被流行妆容支配的恐惧。
“说起治病,倒也还是咱们这边走在最前方,不过也不能说就是方方面面,听本官朋友来信说,有船员见到过当地有妇女难产,结果那里的大夫居然将产妇的肚子刨开取出孩子之后,而后将腹腔清理干净又给缝衣服一般的缝起来。”
“场面血腥又可怕,不过更神奇的是那妇人居然醒过来了,卧床养一段时间之后伤口只余疤痕,这妇人生活干活完全没有影响。”
这会儿谷大夫是真的吃惊了,瞪圆了眼眉毛都飞起来了。
想来也是,谷大夫之前也就是个村落里的赤脚大夫,所闻所见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山县。
向南因为对现在国外的事儿并不了解,因此也没多说,谷大夫却陷入了沉思,向南要给皇上写折子,叫蓝天带谷大夫去客房休息。
这一回向南写折子不再只写矿场制药厂以及交流大会总结指导手册了,折子上向南先把今年收到的工具改进以及试验田进度道路铺陈坎儿井地下水灌溉植树造林等工作详细的写了,最后单独抽了个折子将谷大夫的事说了。
由谷大夫的事,向南延伸到了整个医疗界,建议皇上能够挑选几名德高望重人品信得过的人组成一个医疗部,医疗部下面统计大业朝各郡的大夫,定期给大夫们发放行医许可证规范医疗行业。
另外就是重头戏,医疗部对所有人无论地域无论种族,只要他们有新的研究发现甚至设想,都能派遣小队去勘察。
如果对方的研究发现设想有哪怕一点点的可行性,可以由朝廷颁发特殊资助让对方能够继续将研究发现设想进行下去。
或许会有的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设想,可只要他能继续进行研究实验,那就一定要有理论基础。
十个甚至上百个人里面但凡能有一个成功的,那么朝廷的投入就不算亏。
另外向南又从医疗界拓展到了各行各业,认为这些可以笼统的发布一份受众是老百姓的刊报,这个刊报上面就写些全国各地的新鲜事积极事,以图文相辅的形式,让那些不识字的人也能连猜带蒙的看明白。
最重要的是这刊报每一期都要有个投稿地址,让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往这里投稿,无论是新写的文章新养的猪种的地纺的新花样布料,都可以,只要被报刊看上,就能获得一定稿费。
当然,这个报刊也将带动信件传递部门,向南建议朝廷其实可以设置专门的传信部门,传信部分以特殊章子为收费证明,给了信资的就在信封上盖戳,信封损坏再用的就直接将信件打回不予传送。
这个就算是给朝廷创收了。
不过这些向南也没指望皇上收到信立马就能接受,只当是一个建议信罢了,向南也知道他这里说得容易,皇上那边要办起来却是不容易的。
不过写出来提了建议么,说不定自己也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这些都一一实现呢,总归是一份希望。
五月里制药厂生产的第一批北肃白药终于准备运出去交货,梅老板去郡城那边请了两个镖局同时护送去了边城。
北肃郡距离变成不算太远,中间只隔了一个郡,不过因为路上要穿越广阔的戈壁,五月之前他们都不敢进戈壁。
好在冬日里边城那边也还算安宁,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要不然哪怕是严冬,向南这边都要抓紧时间将药物送过去。
六月里,县城周边的耕地开始使用坎儿井进行灌溉,农户们都开心极了,今年要给庄稼浇水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虽然坎儿井深,可有向南改造过后的水车将水转出来流淌在塑胶制成的管道里,农户们要用水的时候就将塑料水管上的那个软木塞拔开,里面就有水哗啦啦的流出来。
皇上那边只送了一回树胶制成品过来,向南又写信讨要,希望能制作更多的塑胶水管,到时候将细细的水管往耕地里面一绕,再在坎儿井那里弄个起压装置。
如此一来,有人要给自己的地浇水了,直接找了自己那块地的管子口往起压出水口那么一套,吱嘎吱嘎压着起压把手吸水,然后井里的水就呼啦啦的钻进了水管里。
搭在地里的水管再有规律的戳些个小口,水流就直接从小口刺啦啦的洒了出来。
若是要大规模的洒水,那就在管道出水口安装一个胶片,水流一冲就一直转,然后水就会被打散了像是下雨一下三百六十度的撒出去。
不过要铺够大山县的旱地,那需要的塑胶是肯定不少的,向南强烈建议皇上在南边儿自己圈地建个树胶种植基地。
当然,像他的制药厂那样官商合营也成。不过今年估计是没办法实现向南这个塑胶奢侈梦想了,向南也不气闷,将这项工作往明年的计划书上用朱砂笔郑重其事的写上。
新种植的橡胶树自然不可能一年就长成,向南就盼着明年皇上能将那边产的胶优先供给给他们大山县。
大山县作为实验县,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当做是一项新的实验嘛。
六月七月八月,日头太大了,向南让大家都尽量早出晚归,半晌午的时候就找个地儿避避太阳,半下午的时候再出门做事。
另外大家腰间挂的水囊里的水也让向南吩咐下去,换成谷大夫配置的解暑凉茶,修路队跟挖井队那边,向南甚至让人给他们做了可带走的折叠帐篷,用来让大家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里能有个地方避暑。
修路队今年七月终于将抵达郡城的那边那条路给修通了,现在全都是青石板结合水泥勾缝的宽敞大道,能容纳三辆马车同时经过。
这条路现在是承包给了蔡老板,已经通车了,货物往来也越发频繁,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山县县城里越发繁荣,再也不是当初向南才来的时候五天一次赶集日才能热闹的小县城了。
县城里的街道是三月末让修路队全体出动抢修的,不过十来天,原本泥泞的街道就都变成了青石板干净街道。
如今街道干净宽阔,往来人流渐多,做生意的人也不再蔫搭搭的时不时就关门停业了,向南对街道两边的建筑重建进行了严格管制,不允许哪家大户直接抢占一条街这种事发生,商铺租金价格也受到衙门监督,预防突然出现虚高不下的情况阻碍了县城经济崛起。
除了要留下来定期查看护理大道的一队人,其他人向南都召集了往其他道上分配,以县城为中心点,将道路往周围辐射。
当然,着重要修理的肯定就是大山县往火焰山那边。因为山多且陡,这条路就需要绕很多路,修起来比较缓慢。
向南圈定了道路经过点,尽量将沿途的村子作为中点站,让一条路覆盖最多的村落,为大家的出行也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八月末,正是秋收的时候,五月里向南上表的请功折子批复下来了,由郡城的付太守下来,亲自为那几名包括老刘头在内的七名改良工具的人颁奖。
锦旗是必须的,其实一般应该是牌匾,不过向南这里用的是锦旗,上面的人想着锦旗能挂在家里方便又轻巧,关键是制作起来费的银钱更少花的功夫也更少,是个好东西,于是借鉴挪用了。
七个人,被安排在县衙外向南翻修街道时特意设置的高台上,由太守大人亲自给了锦旗以及白银作为奖励。
哗,那画面,叫站在下面围观的老百姓足足说叨了大半年,有那外县的亲戚过来做客,必定会被主人家兴致勃勃的拉着说一通这事儿。
今年其他县城也接到了郡城那边下达的文书,说是让各县县令准备秋收后举办农耕交流大会,不懂的就去拜访大山县县令好好请教。
大会开完之后每个县都要出一本耕作指导手册,另外奖励就由郡城统一拨款置办。
郡城衙门又警告了,说是不许弄虚作假,郡城会派遣专门的小队人员扮作普通农户商人进行下访。这就是皇上准备将向南的交流大会模式在北肃郡实行推广测试了。
向南一接到这个消息,早早的就收拾了包袱往挖井队那边跑了,留宋县丞跟米老头在衙门里应付那些即将到来的“取经人”。
挖井队已经将工作开展上更偏僻的大山去了,现在挖的都是为植树造林做准备的水源点,向南今年开始就取消了禁止开荒令。
不过附加条件是开多少面积的荒就要种多宽面积的树,树苗可以由衙门提供,面积也会由专人测量检查,而后登记在案。
种的树成活率不能低于衙门给出的比例,否则这家人必须重新补种,这也防止了有人只重数量不质量的胡乱种来糊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