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后,夏琼将手抽了回来,笑道:“你还真是傻啊。我若是负了你,定要天打雷劈的。”
“不会的,它要打你我还不让呢。”
“傻子!”
夏琼对着说傻话的罗昀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看着罗昀收拾东西。虽是笑着的,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万一人家不同意帮我怎么办?你和他熟吗?”
夏琼顺手倒了茶饮下。
要是当面被拒绝了,要如何面对?是求还是威胁?他可不想看到罗昀为了自己而低声下气。早些自己死了,他又会执着的跟着自己去了,间接的害他没了性命。究竟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善解。
这几日,夏琼都在考虑这件事,只是每每想到关键时候,都头疼不已,只好就此作罢。思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自有路
罗昀道:“不知道。应该会的吧,医者父母心不是吗?”
“别人还好说,但是鬼医嘛,我听说他是学毒更精,对救死扶伤恐怕没什么兴趣。教出来的弟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性子、喜欢助人的。”
“孟珂哥哥你别胡思乱想了,一天只会杞人忧天。”罗昀将包袱丢到了桌上,挨着夏琼坐下。
罗昀一脸忧色,思量着这里到京都的一段路程,看向夏琼,问:“哥哥你能走那么远吗?”
夏琼脸上的血色都很淡,像个没了生气的,看着很令人担忧。他身体如今这般,受得住颠簸吗?
夏琼将茶杯放下,道:“我还好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的。”
“我知道你不弱,可你现在怎么可能跟平日里比。”
“那我说我走不了,你怎么办?”夏琼问。
“那就只有我去绑人了。”罗昀道。
夏琼噗呲一笑,道:“怕你是绑不回来,还要被人家骗了。上次不就是被困着一天一夜没出来吗?”
说到此处,罗昀不由得露出窘迫之色。
也对啊,上次人家只是一扯花叶子,自己就昏过去了。哪有招架之力?更别说绑人回来了。
“好了,能走的。”夏琼将手覆上了罗昀的手,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前路未知,也不知道此行,究竟是双双赴黄泉,还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夏琼心道:但愿那个叫郁夏的人能够是个善类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过,于清和郁夏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本是一个人。
“我帮司马大哥画几个阵图,他们到时候应该能用得上吧。我两临阵脱逃,真是有点不该啊。”夏琼取了一只笔,铺了宣纸,要开始干活。
罗昀默默的帮他磨墨,道:“他们会理解你的。毕竟,大家都不希望你死的。”
夏琼故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理解就好,就怕他们不痛快,背地里说我两的坏话。”
“你知道他们不会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不然谁愿意跟着他造反。”
……
离了战场后,夏琼舒了一口气。感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用打仗,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出来走走逛逛。”
罗昀微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夏琼望了他一眼,道:“嗯,会有的。”
怕只怕,他等不到那一天。按照罗昀的做派,会不会因为自己看不到,他也不愿看了。这盛世的繁华,到底与他有缘否?
“我有些想京都的烟花了。”夏琼停了脚步,“虽然它有万般的不好,可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小时候,真的是,当公子哥儿当得很开心。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荣华富贵的尽头是什么。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对不起那些平民百姓。”
“京都的烟花很美,却只属于贵族和世家。”夏琼看着天,眼里流露出一抹寂寞之色。
他继续道:“一人之乐,万人的负担,大概就是大秦江山。”
“有一天,哥哥还会看到烟花的,盛世的烟花。到时候,是普天同庆。不是剥削,不是欺压所得。”
罗昀握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目光时不时调转过来看他,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好,盛世的火树银花,期与君同看。”夏琼忽然道。
夏琼呆滞了片刻,才道:“好,所以没看到之前,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夏琼道:“能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了。”
若是不能,便算了。这世道,又不是少了他一人,便不能如常了。不过芸芸众生的渺小一灵,此生无德又无功,又怎敢奢求老天爷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