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后颈被碰的那块地方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往后抓抓, 什么都没有。
“你搞什么鬼?”
陆城示意他往前看:“好好开车。”
顾长安又去抓脖子, 还是没发现异常,背上突然靠过来一个宽厚的胸膛, 他浑身的毛孔瞬间全部炸开:“你|他|妈|的给我坐直了!”
陆城阖着眼帘, 当没听见。
顾长安把车停在路口, 阴着脸等绿灯。
一个小妹骑着电瓶车慢悠悠过来, 被两个大帅哥的基||情闪瞎了眼睛, 她扭着脖子看, 满脸的哇塞, 劲爆,太劲爆了!
拍个照片吧, 小妹刚拿出手机, 就被一道阴冷的目光击中,是那个长得又柔又美的黑发青年, 她咽了咽唾沫,怂||逼|样的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面, 缩着个脑袋, 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东看西, 余光还忍不住瞅。
后座胡子拉碴,满脸倦容, 依然掩盖不住魅力的俊美男人比了个yes。
小妹目瞪口呆,厉害厉害,这操作666。
快速拍好照片, 小妹继续若无其事,路灯一亮,她就跟在那辆摩托车后面穿过马路。
摩托车开远了,看不着了,小妹还在回味,那感觉就像是吃到了一顿世界顶级大餐,能回味好多天。
到了公安局,顾长安脚撑地,一张脸上布满寒霜,语气阴冷道:“下来!”
后面没回应。
顾长安回头一看,靠在他背上的男人睡着了,正在白日做梦,做的还是美梦,唇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看把他美的,梦里指不定左拥右抱。
“……”
昨晚被噩梦缠绕的顾长安嫉妒的哼了声,阴险的熄火下车。
没了倚靠,陆城的身体前倾,要不是他及时醒来,肯定会栽一个狗||吃||屎。
顾长安径自走进公安局,陆城在后座打了个哈欠,抬手掠掠额头的凌||乱发丝,睡了一路,精神好多了。
王明明跑出来迎接:“顾先生,你来了啊。”
顾长安点点头,问是什么事。
“先去季队那儿再说。”王明明往后瞥,用商量的语气说,“你那个朋友能不能在外面等?”
顾长安没回头的说:“陆城,你在外面等着。”
陆城脚步慵懒的迈进,侧过头看青年:“不能一起?”
顾长安说:“你是闲杂人等。”
这话王明明都说不出来,这个叫陆城的男人非富即贵,身上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看着温文尔雅,很好说话,其实让人不寒而栗。
最古怪的是查不到这人的档案,不是他一个小警|员能管得了的事儿。
王明明以为事情会不好办,没想到男人很配合,然而他还是太年轻了,后面的发展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世界观猝不及防就被刷新了。
陆城动作优雅的给顾长安理好衣领,对他勾唇笑:“我在门外等你。”
不等顾长安做出反应,陆城就转身出去,身形挺拔高大,像个体贴绅士的丈夫。
顾长安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胳膊被拽的地方生疼,小东西看着病弱,力气大的很,陆城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低头凑近:“不就是给你整理一下衣领吗?我又没把手伸|进|去|摸||两|下,这儿是公||安||局|,你稍微注意着点,回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前半句只有顾长安一个人听见,陆城后半句的音量拔高了一些,充满|暧||昧|,极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惊呆的王警官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出太邪乎,以至于顾长安忘了放大招,让陆城给溜了。
疯了疯了,绝对疯了。
王明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咳两声清清嗓子,哈哈笑着说:“顾先生,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老一辈那个年代,环境大不相同,我们的思想都很开放的,尤其是我。”
手指指自己,王明明特仗义特硬气的说:“我觉得爱情不分国度,年龄,职业,以及性别,人生苦短,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要大胆说出爱,敢于去爱,不要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管他们……诶顾先生,你走慢点,顾先生?”
顾长安甩开王明明进了卫生间。
门在王明明面前大力摔上,一阵风擦过他的鼻子,他心惊肉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还好没撞到脸。
王明明在门口摸了摸下巴,害羞了?应该是。
看不出来啊,真看不出来。
王明明砸了砸嘴皮子,季队肯定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就他自己知道。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王明明吓一跳,他寻声望去,青年刚洗过脸,有水珠从长而微翘的睫毛上滴落,顺着过于苍白精致的脸颊往下滑动……
王明明的视线无意识的跟着水珠,一路移到青年那枚漂亮的喉结上面,耳边响起森冷的声音:“王警官,你在看什么?”
“顾先生,你脸上好像没什么汗毛。”他干笑着递出一包纸巾,卧槽,我可是直男,跟钢||管一样直,掰都掰不弯,盯着个男的看个什么劲。
顾长安接过纸巾抽一张擦脸,他弯了弯浅色的唇,轻轻笑着说:“不愧是警||察,小细节都观察到了。”
王明明的嘴角一抽,这损人的功夫真牛逼,他都没法接了。
顾长安带着一身阴沉沉的气息进了季青的办公室。
季青眼神询问。
王明明装傻充愣的摊手,布吉岛啊。
顾长安拉开椅子坐下来,长腿随意的一叠,一副等着正事的姿态。
季青让王明明出去,她将一份口供扔到顾长安面前的桌上。
顾长安翻开看看:“江枫渔火对愁眠?”
“这是我的人半小时前刚抓获的嫌犯。”季青靠着桌子边缘,抱着胳膊说,“江枫渔火对愁眠是他在一个贴吧注册的账号名。”
“吧里都是些热爱动漫的人,以00后居多,平时发一些手办照片,cosplay,分享漫展感受,或是自己画的漫画,汤圆也是其中之一,技术那边已经通过id查出来了她的账号,是……”
顾长安说:“月落乌啼霜满天?”
季青点点头:“对,据查实,汤圆是后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出于某种情感,想跟那个人有一个更加亲近的关系。”
“也许是情||窦|初开,也许就是单纯的崇拜。”
顾长安一目十行的扫完一份口供:“现在的情况是人抓到了,审也审问过了,就是对方极度不配合,死不承认?”
“他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月落乌嘀霜满天,平时也不怎么去贴吧,最近都没去过,但是根据调查,汤圆失踪那天他登录过账号,在贴吧里待了将近三小时,几乎每天都会上去待一段时间,另外……”
季青点开一个监控录像,“我们还查到一些别的东西,跟这起案子无关,正在搜集证据。”
顾长安看向录像,是审讯室里的画面,被审问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体面讲究,全是烧钱的高档货,娃娃脸,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他经常熬夜,生活作息严重不规律,上火了,体内湿气重,喜欢吃辣,常年长痘,还总是喜欢用手挤,皮||肤像月球表面,坑坑洼洼。
名字叫贺清风,这要是搁在武侠小说里,不是男一,就是男二。
审问的途中,贺清风不时去摸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吞咽唾沫,心虚,紧张。
那么明显的微表情,等于是在告诉别人,这句话是谎话,我撒了谎,警方不会看不出来,问题是看出来了,对方就是不交代,那也没办法,只能硬耗。
顾长安即便听了谎言,也改变不了现状,要找其他突破口,他单手支着头:“是个画家?”
“嗯,从贺清风的资料来看,他从小就很热爱绘画,大学考上美术学院,在学校当了两年多美术老师就辞职了,在那之后他就一门心思钻研油画,近两年开了个画廊,名气不小。”
季青说,“同行对贺清风的评价挺高,说他在绘画上面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对色彩的运用有着常人没有的理解和掌握能力,他给自己的画赋予了灵魂,就是性格怪癖,不然他的商业价值会提高几倍。”
她拿起手机翻到几张照片给顾长安看,说是在画廊随便拍的。
顾长安将目光投过去,他拿走季青的手机一张张翻照片,镜片后的双眼微睁,有些震感,贺清风的确是个天才,汤圆也是。
天才跟天才惺惺相惜?
不过……
顾长安提出疑问:“为什么不管是哪个场景,画的全是漂亮的少女?”
季青说:“这一点我们也发现了。”
顾长安来回翻着那几张照片,心里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
顾长安滑动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的看那几幅画,季青没打扰。
不多时,顾长安突然站起来:“是惊恐!”
季青没听清:“什么?”
顾长安坐回椅子上,将手机还给季青:“季队,你仔细看这几幅画里少女的眼睛。”
季青仔细看了,没看出异常,盯的时间久了,眼睛就花了,她摁摁干涩的双眼,无奈道:“我对绘画一窍不通。”
“不是让你看技巧。”
顾长安叼根烟点燃,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他后仰着头,脖颈拉出修长优美的弧度,嗓音缓慢的说,“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四周很黑,我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我很恐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过来了,我拼命的跑过去喊救命……”
季青是个多次经历生死的人,听了青年代入画中少女所说的一番话,愣是感觉有点发毛,她接着往下说:“我等来的不是天使,是恶|魔,他把我关在一个密室里面,让我穿上指定的衣服,我不敢不做,恶|魔一直盯着我看,夸我长得漂亮,我惊恐的不知所措,谁来救救我?”
顾长安给面子的拍手:“季队,你的想象力也不错。”
季青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
抛开特殊能力不谈,这个青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缺少那股子干劲跟热情,只要跟自己无关的都不上心。
她沉声道:“你的意思是,画里的少女都是被贺清风迷||晕后关押在某个地方,给他提供素材?”
顾长安屈指点几下腿部,恐怕不只是提供素材那么简单,他叼着烟问:“你们能按照画找到当事人吗?”
“贺清风画的时候,肯定会在脸上做一些调整,不可能照着原样画。”季青也点根烟抽了起来,“那样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顾长安吐出一个烟圈,轻笑着说:“我发现贺清风对眼睛那部分的处理比其他地方都要细腻,说明他很喜欢画人的眼睛,很有可能在画的时候没有做过任何调整。”
季青面色凝重,单靠眼睛来找,那就很难识别出来,需要大量的时间,她开门出去,让底下的人立刻去技术部门,通知他们开始排查。
顾长安想起来一个被他遗漏的问题:“季队,你们是怎么找到贺清风的?”
季青拨了下短发:“4班有个学生最近刚在那个贴吧注册,她无意间点进一个帖子,看到里面的画怀疑楼主是汤圆。”
“据她说,她在汤圆的草稿纸上看到过那个画,一模一样,我们查那个id确定是汤圆,顺着那条线摸到了贺清风头上,他有不少马甲,在贴吧混的时间很长。”
顾长安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
季青看看口供:“孙小敏。”
不是陈静静啊,顾长安失望又疑惑的扯了扯嘴角,到目前为止,她跟王煜似乎是外围的人,跟汤圆不熟。
“我听明明说你不久前让他问4班班主任打听过前十跟倒数前十的情况,我已经让人排查这二十个学生了。”季青对着烟灰缸磕磕烟灰,“你先坐着,我去忙一会。”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烟味浓烈。
顾长安的手机响了,是陆城给他发了微信,没打字,只有犯困的表情,还是三个,排成一排。
“……”是疯了。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两个警员在审讯室里跟贺长风磨嘴皮子,技术部门那边根据画廊那些画的眼睛搜找并核实目标。
季青做好了今晚加班的准备,意外的不到半小时就找到一个目标。
那是个未成年,正在读初三,警|方登录贺清风的号跟她联系,一试探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贺清风走不出公|安|局了。
季青进了审讯室。
贺清风一脸冤枉:“警|官,你们把我带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能放我走了吧?我下午还要去参加一个画展,真的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季青将新的证据拿出来摊在他面前。
贺清风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我一个社会公众人物怎么可能跟个初中生打交道。”
他一副糟糕羞||辱的姿态,愤怒的说:“我要请律师!”
季青一言不发的看着情绪激动的贺清风,他这是料定了当事人不会出庭作证。
事实上警方的沟通动作不是很顺利,当事人得知他们的身份跟来意就立刻将手机关机,不愿意站出来。
“我靠!”
王明明看贺清风那道貌岸然的德性,气的踹了下桌脚,朝地上啐一口骂道:“人渣,垃圾!”
贺清风不快不慢的对季青说:“他对我人身攻击,侮辱我的人格,我可以告他诽谤吧?”
王明明气急败坏。
要不是刘悦拉着,他已经撸袖子冲上去对着贺清风道的脸挥拳头了。
审讯室里有点嘈杂。
季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挂掉后走到贺清风面前,抓起他的头发往后拽,笑着说:“贺先生,这次你失算了。”
正在挣扎的贺清风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那个女孩改变了主意,她答应站出来面对,警方也答应不让她的个人信息曝光,贺清风的口供很快就拿到了,上面全是他这些年的战况。
贺清风最擅长的就是画少女,他也为此沉迷。
少女身上的味道能激发他的潜能,这是他扭曲的思想。
贺清风在贴吧里潜伏着寻找合适的目标下手,他虽然长得一般,但他出手大方,且很有才。
涉世不深,又喜欢画画的小姑娘对他不会有多少抵抗力。
网上接触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了,贺清风就会约女孩在现实中见面,下药迷||晕|后带回去x|q,那样会让他有种主宰一切的亢奋感。
在那之后,贺清风会逼||迫女孩当模特摆出他想要的姿势,以此来获得灵感。
贺清风会拍下很多照片,威胁女孩说如果她敢报||警,就将她的照片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
前前后后一共几十个受害者,却没有一个人报案。
为什么?怕丢人呗。
小女孩回去以后告诉家长,家长觉得事情既然都已经那样了,就不要往外说了,免得被别人说闲话,以后家里人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
这是个令人遍体生寒的现象。
贺长风就是利用这样的心理,才能多次成功作案。
如果不是这起青少年失踪案,贺清风还以天才画家的身份游走在世界各地,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小女孩受害,更不知道她们其中会不会有人站出来。
贺清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唯独不承认汤圆的案子跟他有关。
“都到这时候了,这小子还是不肯说实话。”王明明气冲冲道:“季队你让开,我来!”
他过去就是一拳。
贺清风|抽||动着破裂的嘴角,鼻涕眼泪糊一脸:“别打了,我没有骗你们,那天我是约了她出来,但是我真的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到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失踪了,还以为是故意放我鸽子。”
一旁的刘悦心想,还好汤圆没去,下一刻她脸上的庆幸就凝固住了,那天是没去见这个变态,可到现在都生死未卜。
王明明按了按刘悦的肩膀,无声的安抚。
半天没动静的季青开口:“汤圆有没有跟你提过班上的哪个同学?或者是什么人?”
“提,咳,提过发小,叫李什么然的。”贺清风说,“还有那个……我忘了名字,想不起来了。”
季青说:“那就在这里慢慢想。”
“听到了吧,季队让你慢慢想。”王明明活动手腕,龇出森白的牙齿,“想吧。”
贺清风看季青要走,他下意识喊救命。
王明明噗的抖着肩膀笑出声:“傻逼,季队一脚过去,你站都站不起来。”
贺清风顿时一脸灰白。
王明明让刘悦也走,别跟这个垃圾待在一起,不利于身心健康。
刘悦小声说:“那王哥你呢?”
王明明笑眯眯的说:“我皮厚,钻石心。”
刘悦:“……”
汤圆的画风都很阳光,用的色彩五彩缤纷,给人的感觉积极向上,是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小姑娘,而且有自己的想法跟见解,未来可期。
绑|匪|勒||索的可能完全排除,否则早就联系她的家人了。
仇杀的可能看起来极低,更像是在去跟贺清风见面的阳春路上发生了突发状况,譬如遭到抢||劫。
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不管是哪一点,汤圆都凶多吉少。
汤家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前段时间汤圆原来的手机被偷了,买新手机那天,她妈妈临时有事去公司了,是她自己买的手机,随便在小超市里买了张卡就用了。
事后家里觉得小超市买的卡很有可能会乱扣话费,要带她去营业厅用身份证办理,结果一拖再拖,拖着拖着就忘了这个事。
人就是这样,等到来不及了,才会去后悔。
顾长安在公安局待到下午才走的,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摩托车上刷手机的那位,竟然没自己先走。
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陆城转过头,眉峰拢在一起,面色难看的问:“你怎么才出来?我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顾长安忽略前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回?”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顾长安等着看陆城张牙舞爪,结果他只是阖了阖眼皮,说,“先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套路真的变了。
顾长安看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你不会自己去吃?”
陆城从摩托车上下来,身高腿长,无形的威慑力从他身上散开:“我不是怕你出来的时候看不到我,担心我出事吗?”
顾长安斜眼:“你能出什么事?”
陆城僵硬几秒,又做出阖眼皮的动作,外加深呼吸。
顾长安搞不懂了,他在男人开口前说:“不跟你吵,去吃饭。”
陆城杵在原地,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跟谁较劲,过不去的抬手给了自己一下。
顾长安刚好回头。
“……”
陆城的面部肌||肉动了动,他扶额叹息,这趟出门不像是来给小东西渡劫,倒像是给自己渡劫。
晚上顾长安去白家参加白珍珠的生日宴,他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拖家带口,左边的魁梧威猛,右边的高贵,一进去就引人注目。
白母对这样的阵容不是很满意,她希望顾长安一个人来,不要带这个带那个,好来事,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依旧笑脸相迎。
没多久,白母就笑不下去了,她把儿子拉到角落里,示意他看站在顾长安旁边的那位:“严修,妈看目前的形势对你不是很有利啊,那个陆先生,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白严修尚未开口,今晚的主角白珍珠就凑过来:“妈,你看错了吧,陆先生跟大哥不是一类人。”
顾长安那儿是没希望了,好在还有陆先生,俊美不凡,眼神很苏,白珍珠动了心思。
“你妈我还能看错?”白母一边跟熟人打招呼,一边说,“那陆先生呢,他跟你大哥是不是一类人妈不清楚,但是,他跟你大哥都看上了长安。”
白珍珠死也不信:“不可能!”
“珍珠,妈知道你在打陆先生的主意,不到黄河不死心。”白母点开手机,“妈拍了视频,你自己看。”
视频里,顾长安站在桌前吃甜点,陆城在旁边看他,眼神太明显了,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白严修的眼色沉了下去。
白珍珠受到巨大的打击:“不是,妈,你反应这么快?”
“小意思。”白母说,“麻将不是白搓的。”
“……”
白珍珠心塞了,她去喝杯酒冷静冷静。
好看的男人都去搞||基了,这个世界对女同胞们充满了恶意。
白严修望着黑发青年的方向,发现他的身边总有那个人的身影,眉宇皱了起来,眼睑下多出一片阴影。
白母顺着儿子的视线望了望:“妈看出来了,长安还不是他的人,你有机会翻盘。”
白严修低头理了理西装袖口。
白母看儿子闷不做声,她就唉声叹气:“严修,妈打心眼里喜欢长安,你别让妈失望哈。”
“妈知道你从小到大只要给自己定了目标,就一定能实现,你要加油,给妈争口气,让长安做咱家的儿媳,妈一定对他好。”
白严修半响低声开口:“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母满脸慈祥:“你问。”
白严修依旧看着那个方向:“为什么那么喜欢顾长安?”
“漂亮啊。”白母见儿子看来,她立马说,“当然不止是这个,人品,性格,经历,成长背景等各方面都好,挑不出毛病,要不是他有隐疾,妈就撮合你妹妹跟他,没有你的份儿了。”
白严修:“……”
白家是有钱人家,生日宴办的很豪气。
顾长安吃了几道甜品,喝了两杯红酒,一直微笑待人,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碰到了白严修。
俩人站在小便池前,手刚放在裤子拉链上,陆城就跟收到危险信号似的大步走进来,强行站了c位,将顾长安跟白严修分开。
顾长安的太阳穴突突乱跳,他想撒完尿就走,却发现有两道视线同时投来。
后退两步,顾长安看着两个男人,似笑非笑。
白严修撤回视线,陆城没撤,论厚颜无耻,他更胜一筹。
顾长安去隔间撒的尿,陆城那样子太慎人,他尿不出来。
陆城跟白严修目光对视,卫生间里暗流涌动。
顾长安尿完洗个手就走,不管里面的两个。
陆城欲要跟上去,就听到背后响起白严修的声音,“我的领导通知我,有人在查我的底细,是你吧。”
他手插着兜转身,面无表情道:“离长安远点。”
“那恐怕不行。”
白严修掷地有声:“于公于私,接下来我都要跟长安接触。”
陆城的面部线条变得冷峻。
白严修的表情严肃:“美好的东西,每个人都喜欢,不单单是你,在你不能将其拥有之前,别人同样可以去争取,这不违背自然法则。”
陆城讥笑,当领|导的,满口大道理。
“那你试试。”
“我已经在试了。”白严修道,“陆先生,希望你不要干扰我的工作,我不想跟陆家有牵扯。”
陆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走。
白严修将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微闭着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一丝不苟的严苛禁||欲形象褪去几分,添加了些许暴躁的气息。
大厅里,顾长安在跟吴大病说话,瞥见陆城的身影,他啧了声:“我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陆城心口堵着火,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马桶才多大,我能掉进去?”
顾长安假模假样的笑:“你能耐大啊。”
陆城也笑:“确实。”
当晚陆城就从庙里搬回了顾家老宅。
顾长安坐在小马扎上剥花生吃:“陆城来回的折腾,不知道是哪儿坏掉了。
吴大病也在剥花生,他讷讷的说:“思想坏掉了。”
门边的陆城脚步一个踉跄,吴大病要么不说话,要么就直奔要害,神了。
第二天中午,顾长安跟陆城出去踩马路,确切来说,他是被对方强行拉出来的。
这里面也有吴大病的一份力。
顾长安以为顶多就消个食,意外的碰见了陈静静同学,就她一个,旁边没跟着王煜。
陈静静在喂流浪猫,看样子她经常来这里,大猫小猫都很喜欢她。
有一只猫可能是新来的,不熟悉陈静静的气息,性格还有些火爆,抓了她一下。
陈静静不在意的咧嘴笑:“慢点吃啊,还有好多呢,不许抢。”
她蹲在那里倒猫粮,青涩的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好朋友就该要一起分享嘛,可不能吃独食哦。”
拐角处的顾长安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单就这个举动来看,陈静静是个挺善良的小姑娘。
陈静静喂完猫粮就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对着流浪猫们挥手,甜甜说下次再过来,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自卑的痕迹。
顾长安一扭头,发现陆城在看手机,就随意的问他看什么。
陆城修长的手指快速点动,完了就把手机往大衣口袋里一塞。
顾长安眯眼:“你在搞什么鬼?”
陆城说:“什么都没搞。”
顾长安到嘴的话在看到一个高个男生时转了个弯,回到了肚子里。
流浪猫们做出比面对陈静静时还要热情的反应,如同小崽子看到妈妈一样朝男生跑去。
男生是李然,汤圆的发小跟同桌,他手里拎着猫粮,也是来喂猫的。
比起王煜的呆板,死读书样,李然就是校园里最受女生欢迎的那类男生,看他的身材应该很喜欢运动,又高又帅。
家境也好,从头到脚都是潮牌。
顾长安压低声音问陆城:“你有看到汤圆的鬼魂吗?”
陆城睨他:“看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顾长安露出夸张的吃惊表情:“这么好?”
陆城转身就走。
顾长安看了会儿李然喂猫,没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看出李然比陈静静还要喜欢猫,看猫的目光像是在看女朋友,那叫一个温柔专注。
街边有套|圈|圈的摊子,地上铺着块红布,上面放了很多小玩意儿。
有个年轻妈妈带着小孩在玩,她买了是十个圈圈,一个都没套中。
小孩想要小猴子玩偶,年轻妈妈只好又买了十个圈圈。
顾长安示意陆城看摊子:“你会玩吗?”
陆城一副压根不放在眼里的架势:“小意思。”
顾长安给他十块钱:“你去。”
陆城收了钱说:“不想去,懒得玩,无聊。”
顾长安翻白眼,嘴硬,直接说自己不会不就行了?
陆城的确不会,来这里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在这之前都一直待在家里,他是家族下一任的族长,一堆人围着他转。
生活的既乏味又沉闷。
顾长安问陆城要回他的十块钱。
陆城不给。
顾长安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他拿一百的给摊贩找零。
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顾长安都会,如果点亮厨艺,那他真的就是所谓的全能。
顾长安一套一个准,摊贩坐不住的站起来,搓着干燥的手,冷汗直流。
围观的越来越多,夹杂着惊叹声。
陆城站在人群里面,目光始终落在青年身上。
眼看十个圈圈全套|中了,摊贩擦擦脑门的汗,讪笑着说:“年轻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混口饭吃很不容易,你看要不换个地儿玩别的?”
顾长安很爽快的笑:“好啊,我就是过过手瘾。”
摊贩老板喜极而泣,他心想,你这手瘾过的我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套中的小玩意儿都装进了大袋子里面,陆城提着,顾长安不提。
袋子真的太丑了,还是破的,有损形象。
顾长安拿着红色小猴子玩偶找那对母女,发现她们在不远处买弹葫芦。
他走过去,将玩偶给小孩:“给你的。”
年轻妈妈连忙摸女儿脑袋:“快谢谢叔叔。”
小孩有点不好意思,软糯糯的喊:“谢谢叔叔!”
她把手伸出来:“妈妈,娃娃给你。”
顾长安看见小娃娃挂件,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一把抓住。
年轻妈妈不明所以。
顾长安确定就是汤圆书包上的挂件,他并没有编出一个煽情的故事来解释,而是直接问:“女士,这个挂件你是在哪里买的?”
年轻妈妈说:“不是我买的,是我女儿不知道在哪捡回来的,她经常到处玩。”
顾长安蹲下来问小孩:“小朋友,你告诉叔叔,这个小娃娃是你在哪里捡的?”
小孩一手抓着玩偶,一手怯怯的往一个方向指:“就,就那边的树林里面。”
顾长安直起身问道:“女士,能不能让你女儿带我们过去一下?”
年轻妈妈看看顾长安,又去看陆城,似乎是在判断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陆城从口袋里拿出豪气冲天的手机,随着他的动作,腕部名贵的手表露出半截,顾长安是个穷人,比他接地气,拿出的是身份证。
两人默契十足。
年轻妈妈这才放心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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