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温热的水入了喉咙,将身体里叫嚣的饥.渴压了下去。
苏安宁精神好了些,抬手给自己把脉。
同时问瞿虞安:“我是怎么了?”
“高烧,体质太虚。”
瞿虞安将碗放回桌面,“你先前的日子,着实太苦。”
他话难得有些磕巴。
苏安宁瞥他一眼:“难为你有着份同情心。”
瞿虞安摇头:“也不算同情心,毕竟更苦的人都见过,只是像你这小姑娘一般的,还是少见。”
苏安宁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
把脉之后,对自己身体状况已经有了大致了解,问他:“我昏迷多久了?”
“大抵是……两天了吧。”
瞿虞安说着,话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倒是能耐,大夫都说了,如此高烧,一夜不退,药石无救,甚至都催着办后事了,没想着,你竟真的能撑了两天。”
瞧这话说的,多幸灾乐祸啊。
苏安宁横他一眼:“很失望吧?”
“怎会?”瞿虞安盈盈笑着,“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小美人,你要是没了,多可惜。”
他说,“有趣的灵魂,千万人中都找不到其一,我可希望你好着呢。”
听他这么说,她倒是希望自己不好了。
敛目养了些精神,后问:“那我昏迷这两天,家里可发生什么事情?”
“无碍。”瞿虞安妖孽笑着,“有我呢。”
他?
能做什么?
瞿虞安没有解释的意思,兀自说下去:“村里那些人,知道你病了,我说会过病气,没人找茬。”
世人心理便是这样。
接近好的,避开坏的。
苏安宁踟蹰了些许,问他:“那小荷要嫁人这事……”
“没有,只是我教小姑娘,这么说或许能刺激你,把你唤醒过来。”
瞿虞安说,“这不赌对了,你醒了。”
苏安宁脑壳儿疼。
她确定了,先前的想法不是幻觉。
也不是她受了刺激。
这个男人,确实有点欠揍。
不过,能醒过来,也是好事。
那个世界的她,孤寂而冷清,至少这里有苏小荷。
有一个值得她牵挂的人。
虽说当下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人活着,就不会没盼头。
“姐,药来了。”
苏小荷端着一碗煎得浓黑的汤药进来,轻轻放在桌面上。
“你先喝着点,我去煮些小米粥。”
苏安宁看向小姑娘,方才醒来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黑眼圈浓重,想来这两天,确实辛苦了。
“好。”她应着,露出个温和的笑,“辛苦小荷了。”
“不辛苦,只要姐姐安好,让小荷做什么都愿意。”
苏小荷说着,眼眶更红了,眼睛里的水雾凝成实质,近乎要落下来。
苏安宁才想说些安慰的话,小姑娘已经身子一扭,跑出去了。
“傻丫头。”
苏安宁摇头,心里头却是暖暖的。
有人关心的感觉,实在不错。
“先喝药吧。”瞿虞安将床头的药碗端来,勺了一口黑乎乎的药汁送到她嘴边,“听人说,饭后喝药最宜,可惜你身子骨太差,现在还是先喝两口,缓缓神再说。”
苏安宁深以为然。
身子都那么差了,真没办法穷讲究。
遂张开嘴,就着勺子喝了一口汤药。
而后……
“噗——”
“烫死我了!”
苏安宁没忍住叫出声,烫的连连吸气。
“瞿虞安,你是想要谋杀我不成?”
瞿虞安动作倒是快,虽是极近的距离,也没让她喷了一身,他整了整衣摆,神色颇为无辜。
“我说过,我以前没做过这事儿,伺候人还是第一次。”
“你就别太计较了。”
苏安宁哈达着嘴,连连吸气。
这是计较的问题吗?
是没办法喝。
药汁本来就苦,难以下咽,他还那么烫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