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宁扶额:“你可以再无耻些吗?”
苏小荷年纪小,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欺负她。
瞿虞安点头:“可以。”
他转头对苏小荷说,“大夫不是留了药吗?你去生火煎药,这里我看着就好。”
这话苏小荷没法反驳。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犹豫地出门了。
比起苏安宁的健康,任何事情都可以无关紧要。
苏安宁目送苏小荷出门,眼底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
瞿虞安瞧见了,缓缓说道:“这小姑娘,对你倒是真情实意。”
“那当然。”苏安宁已经不想跟他生气了,这狗男人嘴皮子太厉害,跟他怄气只会气伤自己,“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世上最亲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瞿虞安罕见没搭腔。
苏安宁瞥他一眼:“怎么,你没有?”
“看来某些人,哪怕日子过得再好,也是孤家寡人的命。”
她随口的嘲讽,他却淡淡应了下来。
“可不是,天煞孤星,注定孤寡。”
他神色平静,她从他话里听出几分低潮的失落。
苏安宁怔了怔,问他:“你的家人,都没了吗?”
“有。”瞿虞安说,“都健在着呢。”
苏安宁一噎。
那他这失落的好像孤儿一样的语气,怎么回事?
似乎瞧出了她的不解,他咧嘴,清浅一笑。
“不过跟死了差不多。”
顺手揉了揉她头发,触感很软,跟家里的波斯猫差不多。
“你信吗?我上次那么惨,就是被家里人买凶杀害的。”
男人的语气平静,眼底的暗沉,像一道旋涡似的,能将人吸进去。
苏安宁有些呆怔。
她先前是孤儿,跟他情况不一样。
但独属于孤儿的那种孤寂,她在他眼里千万倍看了出来。
这人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听说高门大户的子女不好过,想必他的家境,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她顿了顿,说道:“既然那么惨,怎么不想着自立门户?”
他歪头,对于她这说法,似乎有些意外。
“有些圈子天生就是能吃人不吐骨头的,既然待不下去,离开就是。”
“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死。”
苏安宁缓缓说道,“只是若不肯离开,那便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选择权一直都在人的手中。
放下,便是另一翻天地。
放不下,那就只能在那群魔鬼中厮杀。
得与失从来是并存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瞿虞安念着这几个字,良久有什么爬上眼底,扰乱了那团孤寂的黝黑,化作千万繁星,点点朝她泼来,“说的真好。”
他目光下移,对上她澄澈的眸子,唇边的笑意柔和了五官,使得整个人身上仿佛渡上一层光晕。
“小美人,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要不要重新考虑,我们手牵手,一起走下去?”
苏安宁:“滚!”
他自己都说了,他那圈子那么可怕,手足相残,活人处处提防,她是脑抽了才跟他走。
再漂亮的一张脸也没用。
她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美男计根本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瞿虞安当然不滚,他从床前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给她。
“润润嗓子,你应该口喝了。”
苏安宁看着他,顿了顿。
这男人真是个矛盾集合体,有时候觉得可恶非凡,有时候又贴心得叫人心口一软。
她刚醒来,发烧过后,身子严重缺水,又说了些话,这会儿正渴着呢。
也不跟他客气了,伸手去拿碗。
瞿虞安身子一偏,错过她的手。
迎着苏安宁恼怒的眼神,修长的手将碗送到她唇边。
“我想你应该是没力气了。”
他笑着,眉目舒缓,盈盈的好像一副画卷。
“喝吧,你算是被我伺候着的第一人。”
那她可真荣幸。
苏安宁善于审时度势,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有力气,索性放弃挣扎,就着他的手喝了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