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宁不置可否。
苏小荷再道:“我总觉得,大哥哥不是个会轻易求人的人。”
苏安宁顿了顿。
可不是,他不轻易求人,将金叶子和北海夜明珠都拿出来了,就是为了让她过去救人。
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是……
她就是个自私的人,在这种时候,她得先为自己和苏小荷着想。
人心这东西,太难猜了,瞿虞安虽然跟她们相处了些天,整日里看着嬉皮笑脸挺好接触,但一些不经意时候,她能闻到他来自骨子里的血腥气。
那是一个神秘莫测,又极其冷血的人。
她和苏小荷就只是两个村姑,她也厌烦了前世的战乱纷争,不想被谁拖下水。
有些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不说了。”苏安宁摸了摸她的头,“大哥哥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许多时候事情不能看表面,他有他的难处,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你看我们现在,就得愁着明天怎么把屋子休整一番,继续住人,”
没有一个窝,是不行的。
再且,“我将苏州远家里闹了一通,明天他们肯定会上门来讨伐,得养点精力。”
自顾不暇,谁有那么多好心。
苏小荷心思单纯,被她这么一洗脑,深以为然。
“我们得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做事!”
她将钱袋里的碎银和银票拿出来,算了算,“我们手头还有八十两五钱银子,修葺房屋住人,再用上几年,是绝对够了的,就怕苏何氏他们,会大闹。”
苏州远一家的性子,她们都很清楚。
那是个雁过拔毛,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要占上风的主儿。
三年压迫的阴影兜头盖下,想到明日的对峙,她就后怕。
“姐,我听人说了,婶婶的婆家兄弟以及母亲都是吵架打架一把手,明天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掀掉一层皮啊?”
她犹豫着,“要不姐姐,我们趁着晚上逃了吧。”
“我们手头还有些银子,跑到镇上,跑到城里去,一定能躲过去。”
“我会缝补浆洗,还会做一些绣活,我们不会饿死的。”
苏安宁有些好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知道古人的小孩懂事早,没想到她这便宜妹妹,懂的不是一般的多。
竟是比她想的还要远。
“不用跑。”
她声音淡淡的,话里却带着坚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不理亏,跑什么。”
“要是论付出代价的话,也应该是苏州远家那些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哪有一直让着强盗的道理!”
苏安宁咬着下唇:“可是我们才两人,还是两个姑娘,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未必会帮我们。”
她和苏安宁寄人篱下时候,挨了苏何氏一家几口欺负,多少人见着了也没管不是。
她忐忑不已,“姐,我们会不会被卖掉啊?”
小姑娘都被苏何氏那家几口人给折腾出心理阴影来了。
“他们不敢的。”苏安宁仰着下巴,轻哼一声,“谁敢闹事,直接打出来,叫他们有来无回!”
苏小荷才不信:“婶婶娘家那些人,都好凶的。”
“没我凶。”苏安宁告诉她,“小荷你记好了,我们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让人一直欺负,想要被人尊重,我们得自己挺直腰杆来,人不争馒头争口气。”
“小荷知道了,明天我们哪怕是被打死,都不会求饶的!”
苏小荷也下了决心,“我们都是有骨气的人!”
苏安宁:“……”
行吧,大致意思也就这样了。
反正不能怂就是。
将被子盖在苏小荷身上。
“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忙了两天一夜,苏安宁早就累坏了,开导完苏小荷,就陷入了梦乡中。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苏小荷压抑的惊叫。
“姐,你快醒醒,我们家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