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麟珏起身过来,身上都是湿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斗篷底下拿出一个裹着油布的包袱,拆开后放在江柏宁面前。
“女子及笄,是要穿新衣裳的,我还给你买了簪子,你收拾一下。”
他折身出去,江柏宁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大千世界,也只有他会这般记着自己。
换上新衣,拆发挽髻,她的及笄礼,只有傅麟珏一人。
他方后进来,身上依旧湿漉漉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纸包,打开捧在手心。
“周遭荒芜,没别的什么东西,这梅子糖,可喜欢吃?”
他拿了一颗,湿湿的指间沾上了梅子糖上的霜花,把糖递过来,他轻笑:“张嘴。”
梅子糖酸甜,中间还有整颗酿过的梅子,江柏宁含在嘴里,恨不得把所有的苦涩都化开。
“江姑娘。”他半跪在地上,眼睛明亮有光:“愿你余生皆如此,为我一人酸,万事许你甜。”
他的话就是一排钉子,一根根敲进她的心里,就算是拔了,也留下了坑。
“侯爷。”江柏宁嗓子微哑:“多谢。”
谢谢他,给自己温暖。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傅麟珏抬手捧住她的脸,细细的看了许久,倾身过来。
他吻了她,抱紧她,呼吸交缠,但衣裳滑落之际,傅麟珏还是忍住了。
“不可。”他沉声:“我必定要风风光光娶了你,然后再与你,做堂堂正正的夫妻。”
他始终忘不了礼数,不想没名没分的辱了她。
伏在他怀里,江柏宁不言。
她对自己这般好,即便是没有名分,她也愿意给他。
静悄悄的相拥一夜,天亮时分,他走了,铁甲军和晋军还在血战,他必须过去,能否彻底收服铁甲军的军心,在此一去。
穿着他送的新衣,吃着他给的糖,听着外面的雨声。
江柏宁又等了一个月。
五月中旬,傅麟珏带着铁甲军回来了,他们攻克了晋军城池,傅麟珏不允许他们屠杀一人,警告了他们铁甲军威武依旧,就带着伤兵回来了。
他没杀一个晋军,手上没沾一个晋军的血,却因此,得了铁甲军的军心。
傅麟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重整铁甲军,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秦明帝手里抠出来涪陵的自治权。
他完完全全站在铁甲军的角度为他们谋取,越发取得信任,可他绝口不提统领铁甲军一事。
七月底的夜里,公孙度来找江柏宁。
“江先生,侯爷对铁甲军,是否还有疑虑?”
江柏宁笑了:“将军这是何意?“
“侯爷此来,是协领涪陵守军的,那铁甲军自然也在内,可是侯爷至今不提统领兵权一事,是非还不信任我们?”
他很担心,像是一个担心被人嫌弃的小孩。
江柏宁暗道傅麟珏有手段,十分热心的开口:“铁甲军血性忠义,侯爷也不想拂了将士们的本心,不管是晋国还是秦国,都是炎黄子孙,不存在一定要谁统领谁。”
欲拒还迎,她和傅麟珏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