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看出白老爷子的想法,却根本没再多说。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把真相一样样摆到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头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更不会改变固执的念头。 就像现在,他勉为其难地重新接纳自己,也确实有些悔意,但考虑更多的还是白图。 所谓父母亲情,不过如此! 他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事要一步步做。白老爷子那么盼望着白图病好,他就治给老爷子看,也算还了这对父母那几年的养育之恩。 至于治好之后,就别怪他不念亲情了。 他甚至有些期盼将来真相大白那天这三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拍拍伊顿的手,白桦对情人说:“我累了,回去吧。这几位你看着安排下,毕竟是我的父母,别让他们在异国流落街头。虽然当初我就是这个下场,要不是命大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白老爷子怔了下,白母一脸痛悔,白图装出满脸震惊。至于戏落退场的郑玉珍,那整个人都透出的灰败不看也罢。 这个女人倒也有点意思,这种时候都没把白图咬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白图,还是仍旧指望着丈夫帮自己翻身。 真爱白桦讽刺地笑了笑。 伊顿理都没理白家的几位,推着轮椅就走了。一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他直接把白桦从轮椅上抱起来顶到墙上:“ed?哈?没办法进行人事?哈?” 白桦一边用手支着情人的胸膛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我又没说错!” 伊顿问他:“可小白桦每次都不是这么告诉我的。”边说边伸手摸摸他的脸。 白桦薄怒地把他的手拍到一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对你有反应!” 话说出口,伊顿满意地笑了。 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只对自己的身体有反应却是真的,这一点也让伊顿相当自傲。 白桦却气哼哼地。 md,让系统坑了! 什么十世情缘的任务,他后来才知道,原来一旦锁定了情缘对象,除了对方之外,他这身体就没办法对其他所有人起生理反应。 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这也太坑爹了! 到底系统的宿主是他白桦还是伊顿?怎么这功能全朝着对伊顿有利的方向发展。 不过看在伊顿确实对他不错的份上,他就不埋怨那么多了。毕竟伊顿要型有型,各方面都照顾他的情绪,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情人。 伊顿如果一辈子都对他这么好,相守一世不是不能考虑。 白桦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的小九九,压根没注意到情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伊顿看他不专心,眸色渐沉,低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白桦吃痛,伸手推开伊顿要走,却被男人乐颠颠地抱起来:“我们进去细谈。” 白老爷子虽然偏心白图,终究没偏到天边,至少心里还把白桦当成自己的儿子。当初把他赶到a国来,也是在气头上,加上白图的有心挑拨。现在白桦把证据都放到他眼前,要说一点儿疑心都不起肯定不可能。虽然白图这些年在公司里小动作多多,收买了不少人,但他毕竟积威尤在,还有一部分支持者。 靠着自己人的力量,白老爷子虽然还没查出白桦被枪击的真相,不过那几份医学鉴定被认定是真的,自家儿子是个ed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换言之,郑玉珍这个恶毒女人竟然敢陷害自己的儿子。白老爷子一怒之下想重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想到她倒乖觉,早察觉到事情不对,偷偷跑了。 a国不像c国,他没那么大的能力说抓回来就抓回来,只能满怀愧疚地面对哭哭啼啼的老伴。白老太太一想到大儿子曾挣扎在死亡线上,现在胸前还有那么大一个疤,而且早就发了白家的遗传病,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数落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向来大男子主义,不然当年也不会说把白桦赶出来就赶出来,还不让人关照。可痛悔之下,他倒没怪老太太罗嗦,转而商量着改遗嘱的事儿。 白桦“强jian”郑玉珍事发后,白老爷子被气进医院,随即立了遗嘱,几乎算是剥夺了大儿子的继承权。这几年虽然删删改改,主要内容却没怎么变。这时候知道错怪了大儿子,想补偿的心思就占了上风。 他倒还没完全怀疑到白图身上,偶尔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被他立刻压下去,他还是固执地认为,那件事是郑玉珍一手造成,白图同样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 再见到白桦的时候,老爷子主动提起了打算改动遗嘱的事儿,家产分为三份儿,白老太太一份,大儿子和白图各一份。 他以为这么一说,大儿子自然会欣喜若狂。毕竟这就代表了他重新接纳白桦,让儿子能再踏进白家大门。虽然白桦的那份遗产不如白图多,至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至于为什么白桦得到的最少,白老爷子难得地解释了一下,他考虑到大儿子的“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后代,可白家必须要传承下去,大儿子得到的那份足够他衣食无忧,多了也没什么用,不若就留给白图,让阿图专心为白家打拼,开枝散叶。 白桦抿抿嘴唇,抬头看看白老爷子,淡淡说出三个字:“不需要。”话音极低,一说出口就散了。 “什么?” 白桦低头笑了笑:“您既然对白图有那么大的期望,不若就都留给他吧。我现在在a国挺好,有身份,有地位,完全能养活自己,不打算再回去了。您的好心,实在没必要。” 白图听到他的话,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喜色。这些天,为了不让白老爷子怀疑到自己身上,他几乎用尽全身解数,甚至让人悄悄把事情败露的郑玉珍送走,时时担忧会被人挖掘出真相,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可恨郑玉珍那个蠢女人,竟然还哭哭啼啼地要胁他,生怕自己把她甩了。要不是看在这些年她还算听话,而且一直好用的份上,这次真就打算让她人间蒸发了。 白桦肯主动放弃白家的继承权,这可真是太好了! 白老太太急了,张嘴要劝,猛地看到大儿子又抬起头,目光冰冷竟然没有一丝温度,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白图的检查,后天进行,”白桦一句话转移了屋里三个人的注意力,起身就往外走,等走到门口时,这才回过头看了白老太太一眼。 眼神里没有不舍,也没有温情。白老太太突然明白了大儿子的意思,当他需要家人的温暖时,没有一个人尽到了应尽的责任。如今他们想补偿,可惜他已经再不需要他们的爱。 “桦……”白老太太费力地把大儿子的名字叫出口,这个字陌生得让她想不起来上一次叫是什么时候。 那些年,她这个母亲到底在干什么啊?白老太太的回忆里一片空白。 走出房门,伊顿正等在外面。 “说完了?”伊顿问。 白桦很自然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脸上浮起轻松的笑:“是啊,说完了。” 伊顿注意地看了他的脸几秒钟。没有强忍的委屈,没有黯然神伤。心到底被伤到什么程度,才能麻木如斯,彻底放开这段亲情? 伊顿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以后我疼你。”说完带着他离开。 白图正站在窗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亮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那个有型有气势的男人是白桦走得比较近的朋友,可从刚刚的动作来看,走得确实近,朋友却未必。 他摸着下巴,又动起了心思。 a国他不熟悉,看来有必要起起堂哥身边那个男人的底。 白图在心里算计着能在a国这边动用的人手,说起来,对他最忠心又熟悉a国的莫过于司钟了。可惜眼下正是风口浪尖,老爷子因为郑玉珍的事起了疑心,虽然多年的偏爱之心加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让老爷子不至于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但公司里那些已经收买过来的手下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 免得撞到枪口上。 老爷子虽然在亲情上糊涂,但生意上却是个精明人,不然也不会打下白家这么大的家业。 除了白图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白图其实是个双。他固然享受在女人身上的欢乐,可是同样渴望着有力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惜c国太保守,对这方面的偏见太深,他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形象,只能私下里偶尔去几次男同性恋酒吧搞搞一夜情,每次还都藏头露尾地,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他就不信,堂哥的命真的这么好,眼看着都要死了竟然还活过来跟他争家产。这时候再看,说不定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每次见面时堂哥身边站着的那个叫伊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