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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比赛在周祺然看来索然无味, 仿佛没了前几天的趣味,这大约有他现在身边多了个拖油瓶在不断抢注意力的缘故。不管他如何忍耐, 果然这种亲密接触还是令人浑身不舒服。

就在代表比赛结束的钟声响起时,妖化秋博宇的身体突然一抽, 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松开了抱着周祺然的手,滚在了地上。这第一时间引起周祺然的注意,正欲将他抓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之时,便见到秋博宇的身上,鳞片正在快速褪去——说褪去也不尽然,那些鳞片就像是将自己藏起来了那般淡化消失,看起来像是潜了下去。

周祺然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似乎是解脱了那般长舒一口气, 而后面上恢复以往那般万事不过心的笑容,姿态也放松了一些,静待这小子恢复。

鳞片收回只是第一步。很快,秋博宇狼狈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双目睁开之时已经是正常的人类双瞳。他似乎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体内也有受伤的迹象。本以为是在一处陌生的场所,却没想到转头便看见了周祺然。

秋博宇陷入了呆滞之中,“真……真君。”

周祺然欣赏这小子呆愣住的模样,也算是为自己遭的那么多罪出了口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秋博宇,似乎是话中有话道,“终于晓得清醒了?”

“我……我……”秋博宇面露不安,“我是做了什么事吗?”

秋博宇并没有自己妖化形态的记忆, 因此所有人当中最不清楚妖化的秋博宇会做什么事的反而就是他。据师尊描述,妖化状态的他极度想要亲近真君,就像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靠近天枢真君。如果不是天枢一直有下不了手的迹象,恐怕秋博宇早在做出冒犯举动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当时的师尊说,天枢最讨厌的是别人贸然靠近他身边,而你这小子最为擅长的就是突然靠近他身边,也是有趣。

秋博宇有意无意地找骆元白打听了很多周祺然有关的事情,骆元白也乐于跟他讲讲故事。所以在结合了那么多真君的事迹与秋博宇自己的亲身体验,他深知真君最为排斥的便是突如其来的接近。几乎是马上,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吞下丹药的意气之举。

可是他真的不想输。他明明考虑了那么多,设计了那样的行动路线,却没想到遇上个针对自己的家伙,将自己逼至绝路。当时秋博宇便想着,与他拼了吧。

于是服下了丹药,激活自己的血脉。现在想起来,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几分欠考虑。

“你做了挺多事。”周祺然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心态,也算是从崩溃紧张的情绪之中解脱了出来。他看向有些发蒙的秋博宇,悠悠然道,“猜得到吗?”

“……”秋博宇略一思忖。

看真君这态度,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而后,他略显不安地道,“真君,我之前的混战……”

闻言,周祺然掏出了那小子硬塞给自己的红灵玉,丢了过去,秋博宇忙伸手接住。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有着钝痛,再一看,又红又肿,就像是遭到了什么钝物重击,还在发热。只是红灵玉到手,他来不及在意这个问题,先惊喜地道,“真君,我没有输?”

“你吞下那奇怪的丹药的时候,场上还剩下一些修士,算一算,十几二十个人那样子吧。”

秋博宇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失望。他陷入沉思,似乎是不满自己这样的成绩,叹了口气。

而周祺然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连红灵玉都不检查一下,当即蹙眉,道,“然后被你一下子一个一个撂倒了。”

秋博宇露出惊喜之态,“真的?!”

“连检查也不检查一下,你这小子以后被人骗了还会帮人数钱吧?”周祺然无奈道。

“真君不会骗我的。”秋博宇自信道。

看到周祺然莫名的眼神,秋博宇想了想,换了另一个说法。“真君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姿态,和妖化状态的毫无防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秋博宇越是这样,周祺然越是想起昨天这小子被自己打出去时候的凄惨模样。

双眼闭着,仿佛再也不会睁开。

周祺然没见过某个蠢蛋的尸体,但是如果有的话,也是这样子吗?

都要这样……离开吗?

似乎没有谁的死状是特别唯美小清新的。就比如周祺然亲眼见过的那个女人的死状也是头发散乱,血流一地,毫无之前的端庄之态,像是路边的乞丐老婆子。血腥味浓到令人作呕。

周祺然呼吸一窒,视线偏向另一边,不再看着秋博宇的脸,还有他的目光。那分坚定,再多看几分仿佛要被刺伤。

“照你这么说,我说你是我儿子你信不信。”周祺然有些赌气,郁郁道。

“如果真君愿意说的话。”秋博宇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自己痛得火辣辣的右手,“我便愿意信。”

“……哼。”

而秋博宇见到周祺然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接着,他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那般,紧接着道,“真君,你觉得我的昨日的战斗如何?”

“使黑手下阴招,一塌糊涂,被人给逼至绝境,靠发疯才搞定。”周祺然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秋博宇如遭晴天霹雳,脸色顿时暗淡了几分,一副委屈的模样,似乎还有些要哭不哭。

“……就这么点话就能把你搞成这样,你小姑娘吗?”周祺然不满道,“也不对,小姑娘比你坚强多了。”

“真君所言极是。”秋博宇嘴上应和着,但是面上还是满满的失望,仿佛生无可恋,浑身笼罩着一股阴暗气场,就差上面飘来几朵乌云营造一下气氛了。

周祺然看他这样,就像是受不了了那般道,“你把规则和人心研究得很透,基本上大体设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忽略了突发状况要如何应对,就出现了后面差点崩盘的结果。不过总体来说,你的观察力和战略安排优于那些胡打一起的散修——行了没,满意了没?”

那一瞬间,拨云见日,秋博宇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谢真君夸赞。”

【……】

系统观察着秋博宇的数据。

这小球,情绪数据从刚刚开始似乎就没怎么变过。特别是被周祺然故意批评的时候,情绪几乎没有半分波动,反而显得十分冷静。倒是现在周祺然见他那么失落,开口夸了之后——这情绪数据就出现了波动。

这人……

系统暗想着。

不会是装的吧?

不用说了,显而易见是装的。而目的,大约就是这个,骗得周祺然的同情心,让他开口夸赞。

系统对于周祺然终于愿意压制心理的排斥让其他人接近什么的,还是十分喜闻乐见的。因为周祺然之前的心态根本是自我封闭,她不认为这样的“封闭”会是原先的周祺然想要的结果。他只是害怕而躲起来,不应该真的陷入孤独之中。

但是对于傻球这样的装惨博同情之流,系统觉得,为了结果而言,不太好直接揭露,免得惹得周祺然对小球产生恶感。但是不能从这里揭发,也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

就在周祺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他脑内响起。

【根据数据,小球仿制了你的衣服。嗯……还记得么?】

周祺然那一瞬间睁大了眼。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天枢道友,需要为那位少年备一份午膳么?”

卓安的传音适时过来,“我等境界之修士,自是辟谷断食,只是那位少年毕竟尚是炼气,不定时进食,恐精力不足。”

显然是怕周祺然忘了金丹以下修士需要吃饭这件事。

“不用!”周祺然情绪再度崩了,没好气道,“我有点事,之后再回来!”

说罢,白虹绢丝缎飞出,捆住那不知情况的傻球,再顺手撤掉隐蔽阵法,周祺然再度堂而皇之地拖着那名少年离开。

秋博宇眼神微变,开始思考起刚刚真君的情绪变化。

真君比起以前,似乎变得更心软了些许,若是以往他这般作态,最多得来撤回批评的结果,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真的得了真君的夸赞!这真的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奇怪的是,明明周围没有声音的样子,真君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般,变得有些暴躁。

以前他便发现了似乎有一个暗中的存在能和真君对话,似乎是真君的情报来源。那么,刚刚真君突如其来的异样,与那一直有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有关么?

回了城主府的庭院,秋博宇看着那屋内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沉默了。

墙上破了动,地上散落着一些物品的残余碎片,看起来一片狼藉,只剩下床那边是没受到波及的。而墙上那随意被堵上的洞,不由得让秋博宇感觉到背上一痛。

昨天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祺然将秋博宇丢进去,使出属于元婴期的隔空取物能力,将被当做垃圾塞到角落里的某条布料拖了出来。

见状,秋博宇也面上有些不对。

“额……真君……”

“昨天你哭着喊着要脱衣服,顺手看到这一条小玩意了。”周祺然悠悠然道,“我倒是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布料,不如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吧?”

秋博宇一派无言。

“怎么了?不说?”周祺然接着道,“说说是何处得来的灵感也好啊,我还是挺好奇的呢。”

……

秋博宇完全能推测出真君现在是什么心情。这比他以前任何一次担心真君生气都来得更剧烈更恐慌,真君明明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却让人看出几分威胁之意,由此可见,真君现在……

气!炸!了!

秋博宇也觉得不好意思,灵感来源确实有些不正不当。他明知真君最排斥与人做亲近之事,却在得到他贴身衣物后,忍不住仿制了一件穿在身上,仿佛这样他们的距离就会更近几分。

他将真君丢下的衣服捡了起来,那衣服因为被药液泡过,上边的阵法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那衣服看款式应该是真君贴身穿的中衣,但是上边可能会残留的气息,已经被那些药液破坏了,闻一闻只能嗅到那些草木清香。

秋博宇可是因为这点失望了好一阵。

而他也是那时才发现那件小小的,奇怪的布料。那件小衣物是秋博宇从未见过的模样,它看起来是个小口袋,却开着两个洞,最大的那个洞有着伸缩性很好但是他从未见过的布料,可以很轻易地延展缩回。他试了半天,从那三角的外观来判断可能是用来做什么的后,终于在结合它在衣物里被发现的位置和它的三角之态,秋博宇猜出了这是做什么的衣物。

然后羞红了脸。

他是变态吗?!竟然对着一件穿在那处的衣物研究了这么久!

当时的秋博宇完全懵了,慌张地把那件衣物藏起来后,忙跟师尊报备了一下,就去逛了逛附近的城镇。

然后很确定,不是他见识短浅,是东域——至少东域的那些小城镇里边,是没有这种衣物的。

然后秋博宇憋红了脸,将那衣物拿给师尊看,询问中州有没有这样的衣物,骆元白却说,中州没有这种衣物。但是他从那衣物的形状判断出,如果这件衣物是要穿在人身上的话,几乎只有一处是与这衣物的形状吻合的。甚至仔细观察那下边对称的两个小洞,还能判断出前后。那阅历何止是瞬杀他这个徒弟几个来回。

“其实看那模样,套在脸上也未必不可,只是多余了些。”

骆元白道。

“前不遮眼后不遮背的,真要套在脸上,那反而更醒目了一些,不适合背地里下手。但是不背地里下手又蒙面个什么劲。”

“师尊……”

“怎么?”

“你是如何有这么丰富的……经验之谈的?”

“……”

骆元白轻咳了一声,算是带过这个话题。他对这新奇的小衣物有了些兴趣,忍不住就想要拿过去研究一番,然而被秋博宇给拒绝了。

这可是真君的!真君的!!

骆元白观察着自家徒弟的反应,几乎就是马上猜到这件小衣服是怎么来的了。想想天枢的性子,骆元白便想着,死徒弟不死师尊,以那天枢的性子,都不用推测都知道一定会暴跳如雷——那般排斥他人接近的人,发现贴身衣物被人取走还研究,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论实力他盖那天枢好几个来回,但是论惹事和给人找麻烦的能力,那天枢是中州的无冕之王。那些修士巴结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得罪这位。

就比如他这几日游历听来的信息,有个小门派因为掳了一个小镇的饭店老板,结果门派高层全灭,底层弟子溃散,一个门派,散在朝夕。有人说,那天枢,有出现在那现场,那小门派,说不定就是他搞掉的。

骆元白很是认同。那天枢,就是莫名其妙有着搞出大事的能力。

于是,这衣服,骆元白便随徒弟去了。

秋博宇得知衣物的真实用处后便有些心痒难耐——啊不是,是有些坐立不安。要是真君发现了衣服不见了,他要如何处理,要怎么办?会不会让真君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烦恼了很久,周祺然那边都毫无声息,似乎是遗忘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于是秋博宇的想法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真君穿着如此独特的贴身衣物,他要不要也学真君……穿在身上?

将原来那件穿上去是不可能的,它已经是被毁坏的模样了,想来是被真君一把给撕下来的。而秋博宇也不想被他人知道这衣物的存在,这是独属于他与真君的秘密——师尊不算。在不愿意过其他人的手的情况下,秋博宇自己挪出了一些时间,照着原来的衣物模样,仿制了给自己穿的出来。

穿上之后他忐忑了一阵,最终还是喜悦和暗爽战胜了不安。他觉得反正自己不会在真君面前脱衣服,这个秘密,应该能藏得好好的吧?

却没想到,他以为的“不会在真君面前脱衣服”……竟然发生了!

“真君,我错了。”秋博宇颓丧着道,“我认错。”

周祺然气势汹汹等着秋博宇解释,却没想到这小子上来就是认错,有些猝不及防,“错,你觉得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因为仰慕真君,就擅自仿制真君的衣服,并穿在身上。”

“我没说你这个。”周祺然道,“我问的是,你灵感哪来的!?”

要仿制首先得有个模板,所以那模板哪来的??

哪来的??

“真君还记得之前您为我修复灵根的时候吗?”秋博宇诚恳道,“我在那儿捡到了真君遗落下来的衣服。”

“……”

“因为好奇那件奇怪的小衣物,我便取出来,加以研究……”

轰隆一声,震得秋博宇耳朵发疼,他略微睁开闭着的眼,发现庭院中的假山被轰成了碎石湮粉。再看真君,他的脸上有着几分气急败坏,脸颊两侧浮着可疑的红。

……有点,可爱。

秋博宇突然这么想道。

“继续说。”周祺然睥睨着秋博宇,看起来气头真的不小。

“……然后研究出来了,便仿制了。”

求生本能告诉秋博宇,千万不能把拿去同师尊讨论的事情说出来。他必须咬死是自己的个人行动。

不然……

秋博宇看着那无辜遭殃的假山。

总觉得自己能比那个的下场还更惨。

“谁准许你随意研究我的衣物!”周祺然怒道。

“因为我十分敬仰真君,期望有朝一日能与真君并肩但是现在实力不足无法在实力上尽快达到自己的目标便只能在这种旁门左道下功夫期望能与真君再近几分若是惹真君不高兴博宇自知有错请真君随意责罚!”

秋博宇砰然跪下,一口气说出了如此长的一句话,差点把大脑给说得缺氧。

现在解释再多都没用,还是赶紧认错为先。

“……”

周祺然的拳头紧了又松。

怎么办,感觉自己是反派了。

因为突然有了反派们总要有的远大理想——毁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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