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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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在表哥家和小启玩闹了一整天, 第二天晚上才被送回来。小奶包子是自己敲的病房门,我在门这头问:“谁啊?”

安安就在那头就急急地喊:“姐姐姐夫快开门, 安安带了十个弟弟回来!”

我一听就傻了眼!转头瞅着傅君颜犯二,然后暗自垂头望着自己啥征兆也没有的肚皮, 纠结着起身去开门。

顾小安进了屋之后,竟然反常地没有往我和傅君颜身上扑,而是安稳地半坐在表哥怀里,两人相处得诡异和谐,安安没有闹别扭,表哥笑得也特别有深意。小家伙坐好,在表哥怀里拱了拱小身子, 蹭得表哥骚包的白色衣服皱巴巴。然后, 他傲娇地指挥表哥把啵洛洛小书包递给自己,抱着小书包瞅瞅我又瞅瞅傅君颜,转而娇羞地腆腆脸,小脸红成一坨, 捂着自己的小脸蛋特欢快地又对我说:“姐姐, 安安带来了十个弟弟!”

我是既纠结又好奇,看见表哥在安安身后往死里憋笑的脸,不自觉地眉眼抽了抽,带着‘不详’的预感,转头求助地望向傅君颜。

傅君颜倒是好脾气地眉也没有挑一下,眼带笑意地朝顾小安招招手,用无比柔软地语调问小奶包子:“是吗?那安安给姐夫看看好不好?”

顾小安听了快乐地点点头, 大眼睛又亮又水灵,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的小画本,然后拍拍搂着他的表哥,表哥挑挑眉,揪了安安的小脸蛋一把,才不甘不愿地把长腿伸直。只听安安“哦吼!”一声,就熟练地一溜烟从表哥腿上滑了下来。

我正好奇地盯着小家伙,却见安安兴冲冲地跑到傅君颜床前,突然又停了下来。大眼睛精灵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歪歪头,无比可爱地用小手指戳了戳自己胖乎乎的手背问傅君颜:“姐夫打针痛不痛?”

也不等傅君颜答,小家伙就自己仰着奶泡泡的小脸,点着小胳膊小腿,伸手去够傅君颜昨天打了吊针的手背,傻乎乎地点着小脑袋说:“安安知道!打针有一点痛。可是,安安呼呼!安安亲亲就一点也不痛了。”说着,小家伙就在傅君颜的帮助下爬上病床,小嘴吧唧一声亲了亲傅君颜的手背,想想又拱着小脸蛋再亲了一次,才歪着脑袋问:“姐夫还疼疼吗?”

傅君颜摸摸他的头,望着自己被顾小安亲得满是口水的手背,眼底却是一片暖融。他认真地转过头望着小奶包子回答:“谢谢安安,姐夫不疼了。”说着又捏捏安安奶泡泡的小脸,满是期待地问:“安安带来的弟弟呢?”

顾小安闻言小身板立马一震,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画本,哈着小嗓子神秘兮兮地说:“弟弟在这里哦!”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画本,随之,我看见了十只以小启为原型的小狗,追着小球跑的,在地上打滚的,摇着尾巴的,叼着玩具骨头的……憨态可掬,可是,弟弟!从我肚子里给他生出来的‘弟弟’…………

表哥终于再也不忍地放声大笑,捧着肚子非常欠扁地说:“公子!君颜公子啊!原来你的种是长这个样子的?啊哈啊哈哈哈!”

我怒,撇撇嘴转头扫描过去,瞪着他就说:“莫诺云同志,你给我一边去,小心我一个一个地联系你的绯闻女友们,然后再联系你妈!她老想抱孙子的说!你也让做我这个妹妹的看看你的种是什么样的啊!哈!”

可惜我的恐吓没用,表哥依旧笑得‘花枝乱颤’。他无所谓地晃晃脑袋,又指着一只安安画的小狗开始吐槽。

却听傅君颜这时突然开口,状似疑惑地抬起眼问:“诺云,那个歌星秦梦萌你认识吗?我看她好像手里拿着病历来找过你。”

表哥闻言僵住,笑卡在脸上,瞪大着眼望向傅君颜:“你开玩笑的吧?”

傅君颜看着他不说话,然后,朝他认真地摇了摇头。

于是,表哥焦躁了,他很不淡定地抓了抓头发,火烧屁股一样拍拍大腿说:“得,最近哥哥我生意忙,不奉陪了哈……”然后一溜烟就跑没了影,门还被他关得轰隆作响……

“秦梦萌是谁啊?”咋把表哥吓唬成这样?我不认识啊……

傅君颜低头对睁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顾小安笑笑,轻声回答我:“你们公司刚出道的歌手。”

“和我表哥黏上了?”

傅君颜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边搂着顾小安继续看‘弟弟’,一边回答道:“几个月前,在车库见过。”

“不是真的来找过表哥吧?”

傅君颜低笑,他侧过脸望了望我说:“没有,我逗他的。”

“那你还摇头!”

“我是在表达,‘我不告诉你。’”我?澹??唬?刖?斩罚?洳凰滥恪??br>

表哥走了挺久,安安睡在傅君颜身边突然探出小脑袋,像个侦察机一样左右拱了拱,才点了点头,腆着小脸,举着胖乎乎地小手自我检举说:“姐姐姐夫,今天安安做了坏事。”只是那小神情,倒是贼溜溜的一点也不像认错。

我奇了,拿着勺子一边端起温粥喂他,又喂喂傅君颜,好奇地问小家伙:“安安做了什么坏事啊?”

小家伙又大口咽了一勺粥才说:“安安和坏哥哥在电梯里面碰见了舒爽哥哥,安安放了屁屁,然后安安指着坏哥哥说,哥哥放屁屁臭臭!”说着顾小安掩着小脸一个劲地笑,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贼贼地说:“坏哥哥笨笨不承认,就被舒爽哥哥骂,舒爽哥哥嫌弃坏哥哥,骂坏哥哥放屁屁都推给安安,是不是男人?”说着他小脸皱成一团,仰着脸疑惑地问傅君颜:“姐夫,男人是什么啊?”

傅君颜轻笑,指指顾小安说:“安安长大就是男人了。”

“耶!安安也是男人?”

“是啊,只是那之前还要学很多东西。”

顾小安点点头,欢快地眯了眯眼睛,顶着亮堂堂的小酒窝说:“安安要和姐夫学!”

傅君颜颔首,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好。”

傅君颜看了安安画的‘弟弟’就直夸安安画得好。午觉醒了之后,就开始翻着小画本,认真地和安安一起研究‘弟弟’。他几乎把安安当做是自己的同龄人,竟耐着性子和小家伙一起讨论‘弟弟’可以再改进的地方。比如,那个尾巴的毛还可以再往上画一点;小狗生气的时候尾巴是夹着的;那个耳朵在耷拉着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画更好看?

一大一小就这么硬是挤在一张病床上,粘腻了一个下午。偶尔安安愉悦了就会小身子在病床上乱蹦,我怕震动傅君颜手术后的伤口,只好出声提醒顾小安,压着小家伙的小肩膀对他摇头,我说:“安安现在不能在姐夫身边乱蹦哦!姐夫身上会痛痛。”小家伙就点点头,心疼地抽抽小鼻子,左摸摸傅君颜,右摸摸傅君颜,乖乖地不再蹦?了。

我心里其实是既矛盾又纠结的,看着他们一个下午画出无数个‘弟弟’。听着他们一大一小,来来去去总是那几句:“‘弟弟’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对哦!姐夫好聪明!启启的也是这样的耶!哇塞!”我就既暖心又无语……

后来好不容易哄顾小安睡着了,我转过身就无奈地望着傅君颜,举着手也自我检举说:“宝贝要严正申明!”

傅君颜朝我点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问:“什么?”

我皱皱鼻子扭捏地腆着脸,嗲了她一眼才说:“安安画的很好没错啦!可是,宝贝可生不出狗儿子耶!而且,那什么,安安要是以为弟弟是这样的,可是结果弟弟是那样的,他会不会难过到哭啊?”说着我?辶?澹?噶酥阜旁谝慌园舶驳男”嘲?担骸熬拖裾飧鲟?┛┌。∫恢奔岢值较衷冢?舶簿褪贾杖隙ㄆ蠖焓抢渡?摹br>

谁知道傅君颜听了却微微掩睫轻笑,竟然歪着头反问我:“安安哪里错了?”

“傅君颜,你怎么能骂你儿子是狗?”我要哭了!我炸毛了啦!…

他却一派安然地问我:“呆河豚,告诉我,古人是怎么称呼儿子的?”

我?濉??筒蠲环龆钔纯蓿?澜崃税胩欤?扯家?宄砂?印v沼诮┳帕惩?鸥稻?眨?e叛辣某隽礁鲎郑骸叭?印br>

“翻译一下。”他轻笑。

“狗儿子……”

“对啊,你看我们安安真聪明……”哪有这样的啊,你个护短!…

我心中瞬间狂奔出无数只老母鸡,却是被傅君颜堵得无力反驳。只好心中嚎叫,宝宝对不起啊,妈妈我翻不过公子山啊!你就委屈点,犬子就犬子吧……

我哀怨地转头望着安安那装着无数个‘弟弟’的小画本,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扁着嘴低眉顺目地就嘟囔开了,我说:“可是,那什么,我没本事给你弄出那么多个犬子啊…傅君颜……”

他听了笑得更快乐,眉眼如春,握着我的手轻抚在我的小腹上,侧过脸望着呼呼入睡的顾小安,宽慰地说:“傻孩子,已经有了安安,其实我更想要个像你的女儿……”

“那不就是小河豚了吗?”

“对啊,河豚多好啊……”

关于我家海宝打砸季洁儿的赔偿问题,我原本只是想麻烦万青这个经纪人去搞定的。谁知道若帆姐闻讯就给我来了电话,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爱啊,虽然姐姐我很多疑问!但是姐姐我暂时不提这些哈!咱先谈谈你赔偿季假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赔啊?”

我抬抬眉,很自然地回答:“赔钱啊,还能怎样?”

“你个赔钱货啊!怎么能这么干脆地赔钱呢?”电话那头的若帆姐一听就焦躁了,我眉眼抽了抽,瞬间感觉一阵阴风拂过。

“那不赔钱赔什么?总不能让她找人揍我家海宝一顿,然后买辆车给她砸吧!”那我会很不爽耶!

“那不行!”电话那头坚决否认,很认真地嘀咕道:“姐姐我心中郁郁啊!上回姐姐我被扇巴掌的视频被曝光出来以后,也没个影迷站出来帮我揍季假儿。你不知道这次我听见她被揍,简直连头发丝都是欢快的啊!可见你们家海宝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符合人心啊!这绝对是珍稀动物,坚决以及肯定得保护啊!”

“所以捏?”我皱皱鼻子,觉得耳根子痒。

“姐姐我接了你这活怎么样啊?”若帆姐格外殷勤地开口,语气却是威胁的……

我纠结了,砸吧砸吧嘴说:“你想怎样啊?若帆姐。”

“赔钱是要赔的,但比如那车子啊!能修就送去维修啊,干吗要赔她新车呢?对不对?小爱,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过日子嘛,就要精打细算,而且千万不要让小人得逞。好了好了,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公子,好好照顾安安,好好照顾你家狗。姐姐帮你做这事就行了,放心哈……”我听她说着说着就像巫婆一样奸笑出声,小身板抖了抖,非常不放心地说:“那若帆姐,你别玩过火啊……”顿了顿,我又抖着嗓子说:“那啥,我让我经纪人陪你去行不?”

万青带着我的亲笔信去看望了那几位打砸季洁儿的海宝。她替我向他们表达了谢意,也替我请他们以后凡事不要冲动,我们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活着没有亏欠就好。那时,我还和万青在电话里嘟囔,我说:“青姐,你可以告诉他们以后遇事不要那么冲动,人贱有天收嘛!不是不收,时候未到嘛!”我一边得瑟地说着,一边在安安仰慕的神情下准备滔滔不绝地再表现一下。可转眼我就被傅君颜扣了扣脑门,他无奈地瞟了瞟窝在我怀里的顾小安,又瞟了瞟我说:“宝贝,不要带坏小孩。”然后,他直接接过了我的手机,霸占发言权。

之后我就和顾小安扁着嘴对视一眼,一起歪头对着傅君颜做鬼脸。

傅君颜挂了电话我就伸出手,鼓着腮帮子望着他说:“把手机还来,话都不让人家说完,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他忒淡定地把手机放远,看着顾小安对我说:“你本来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我闻言竟诡异地小心肝抖了抖,觉得很幸福……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若帆姐实在太彪悍……那天,若帆姐约好了万青,两个人就带着记者一起将季洁儿的汽车送修,当场请维修公司算清了费用。然后,她们又在记者的陪同下去医院确认了季洁儿的医药费,还在律师的见证下谈妥了因为殴打事件,要赔偿给季洁儿的精神损失费和所谓的误工费,调养费等等。接着,她们两人拿着赔款单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在众人都莫名其妙之际,半小时后,苹果台播出的直播画面是,以若帆姐为首,十几个男人跟在她身后扛着一袋袋黑不溜秋的麻袋就进了季洁儿的经纪公司,把麻袋送进了她的办公室。然后,若帆姐和万青再次和气而诚恳地向季洁儿道歉,接着无比亲切地指着满地的麻袋说:“给您的赔偿在这里。”最后,当她们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开的时候,原本就窄小的办公室里几乎被脏兮兮的麻袋占领。而站在最里头穿着淡粉色长裙,额头还贴着伤药的季洁儿僵着脸瞪着眼前的一切,眼珠子都快要脱窗了。这时,一位好事的记者打开了最旁边的麻袋,我们透过镜头看见,麻袋里面装的全是一角的硬币……

我愕然了,转头巴望着耐着性子陪安安拼拼图的傅君颜。他抬抬眉眼,心下了然,眼底也有笑意。似乎是要宽我的心,清雅地对我说:“别担心,这不犯法。”……

之后我还接到了若帆姐的短信,她说:“小爱啊,我爱死你了。多爽啊!拿钱砸死她!可惜现在几分几分的币种已经取消流通了!要不然,嘿嘿!”我就抖着小身板想,还好拍《黑色灰姑娘》的时候都是她欺负我啊……

傅君颜因为刚做完胃部手术,最近的饮食都很清淡,头几天甚至只能喝清粥。他现在暂时不能吃粗纤维食物,不能吃辣喝酒。凡是刺激性食物、饮料和肉类他都不可以吃。可是我现在又缺营养,得补。于是,病房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像划了楚汉河界。傅君颜的案头是清粥小菜,颜色惨淡。而我和安安这头却是浓墨重彩,非常丰盛。

我有时候吃着吃着就满嘴油,抬眼却看傅君颜只完全不受我们影响的,优雅端静地一口一口吃得干净利落,翩翩风度即使穿着病号服也毫不减色。可我再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嘴角还留着菜汁,小脑袋都要在碗里打洞的顾小安,就觉得,此乃天地之别也……

因为饮食的差异,顾小安常常会心疼傅君颜。小家伙总会抱着自己的小碗,先是可怜兮兮地瞅着我,拉拉我的衣袖说:“姐姐,姐夫好可怜,不要罚姐夫了好不好?”然后,他就眨巴眨巴地睁着大眼睛委屈地盯着我不动。小家伙总认为傅君颜吃得那么‘惨’,是被我给罚了。我被安安冤枉得痛哭流涕,可和他解释了好几次却怎么也说不通。傅君颜这时候也不过来帮忙,反而一脸揶揄悠哉。

于是顾小安总是在偷偷瞅我的时候,见我没去看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仰着头举着自己的小碗说:“姐夫,吃吃,好吃!”傅君颜不能吃,只看着小家伙温柔地笑,故作好奇地问他:“好吃吗?是什么味道?”顾小安就?辶耍?淖拍膛菖莸男x吃趺匆泊鸩簧侠础?br>

然后,傅君颜就会接过安安手里的小勺子,把菜喂进安安嘴里,然后又问:“那现在安安告诉姐夫,这是什么味道?”安安小笨蛋就真的会认真地晃着脑袋嚼,然后兴奋地睁着大眼睛开始描述味道。次次如此,次次中招,安安这个熊孩子,每次都是屁颠屁颠地抱着小碗去,之后又屁颠屁颠地小嘴满是油地抱着空碗回来。从头到尾,那些菜也都是他自己吃掉的……

我说:“傅君颜,我怎么觉得你腹黑啊!”

他就特无辜地朝我眨眨眼,无比严肃地说:“我在培养安安的表达能力。”

“这和表达能力有什么关系嘛?你少忽悠我!”

“安安现在能平直地叙述自己的感受,以后上学作文就能写得好。”

“对哦!!”我仰慕状望着他,然后,双眼亮晶晶地被他带到另一条道上去了……

傅君颜一直很努力地在康复。医生让他做什么他都听话地很配合,也乖乖地准点休息,自觉把徐经纪送来的什么文件、资料、手提电脑都退了回去,手机也关了机。最近,他偶尔会孩子气,和安安一人睡一张床,睡觉之前一大一小互相对视一眼才乖乖躺好,然后一起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瞟我,对着我挤眉弄眼,拱起脸来让我亲。

每天决出我先亲谁,谁是冠军之后。这一大一小才笑眯眯地把手放进被子里,异口同声地说:“睡觉。”每次,我看他和安安一样孩子气的神态,男人和孩子交错的嗓音,情不自禁地就想笑。再看他那勾起的精致唇角,美好如璞玉,纯真如稚儿,只觉温暖如初。

宝宝六周大的时候,傅君颜也正好出院。他坚持陪我一起去妇产科做检查。我因为他开刀的伤口紧张兮兮,再看他脚上的两个大‘包子’,坚持要他坐轮椅才可以和我一起去。傅君颜也好脾气地依我,一路上对于路人探究的神情,淡然地视而不见。而且他还很不介意大家欣赏他那包得完全没有水准,和木乃伊一样的脚丫。

电梯里人家盯着他看的时候,傅君颜还会洋溢着无比幸福地微笑望着我说:“这是小爱替我包扎的。”我就满头黑线地推着轮椅赔笑,心想,那“包子”你不嫌丑,我嫌丑啊!傅君颜!…

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妊娠反应,如果不是因为遇险所以做了身体检查,我想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意识到有了孩子。傅君颜说,这孩子天生是有福气的,因为未出世就遭遇了那样的苦难,老天也会舍不得,也会越发疼惜他的……

傅君颜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找人给我换了医生,以后定期给我做检查的换成了医院妇产科最好的方医生。方医生年纪很大,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上去也很和蔼可亲。检查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总是很轻,而她那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简单的复诊之后,方医生说宝宝健康,我也健康,身体营养不良的状况也改善了不少,不过还需要持之以恒地补充营养。

傅君颜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清雅的笑也明朗了许多。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和笔,温雅而客气地问:“方医生,不好意思,我可以再麻烦您一下吗?”

方医生挑挑眉,毫无芥蒂地点点头。

然后我听他说:“君颜没照顾过孕妇,虽然在网络上搜了一些资料,但还有一些不是太明白,需要再劳烦您。”说着,他却突然因为我的动静顿住,侧过头望着正仰着脸打哈欠的我问:“困了?”我点点头,又捂着嘴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傅君颜脸上划过一丝宠溺无奈,无声地揉揉我的发笑了。然后他转过头歉意地望向方医生,一边收起本子和笔一边说:“不好意思,方医生。小爱困了,我先陪她回房间,一会再来打搅您可以吗?”我心里暖暖的,可是因为怀孕真的好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回到病房后也根本顾不上傅君颜,抱着被子往陪护床上一倒,不知云里雾里地就睡成了‘死’河豚。

傅君颜出院的时候,我们都上了车。我才想起安安的小画本,因为‘弟弟’在里面实在太宝贝,一直被顾小安监督着妥妥地压在了抽屉底下。可我什么都收拾了,偏偏把它给忘了。只好呼了口气,摆摆手让表哥停车等我一会,转头和傅君颜说了一声,就回头去病房里拿安安的画本。

可是在医院的走廊,我却遇见了jay。看见他的时候我有一瞬的茫然,听他喊我‘小爱’,一双眼打量着我,我陡然觉得不习惯,可怎么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jay的精神状态似乎又不太好,他眼底的黑眼圈尤为明显,脸色也很差,泛着淡淡的暗青。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朝他点了点头。

“小爱,我看了新闻,你身体还好吗?”他也是一愣,极快地向我走近了几步,眼底的关心却做不了假。

我心里却有些尴尬,迟疑地点点头,看他手里拿着病历,靠边走了两步才犹豫着开口,我说:“我挺好的,jay你最近好吗?你手里拿着病历是生病了?还是?”

他朝我笑了笑,却摇了摇头,眼底多了几分暗淡,有些萧瑟地说:“玫姐的孩子生了。”

玫姐的孩子?虽然他的说法有几分古怪,但是听见孩子,我不自觉地就笑了,扬起唇角就问他:“那恭喜你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jay望着我,回答的时候嘴边的笑却有几分苦涩。

“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孩吗?”我皱皱鼻子,前世他说到自己生了个女儿还是挺开心的啊……

他闻言摇着头欲言又止,苦笑着垂下脸,拿着病历的手也突然捏得死紧。我看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有些害怕,刚想退开,却听他终于压抑着低声对我说:“孩子有唇裂。”

“什么?”我傻了……

“就是兔唇。”

我滞了滞,真的尴尬了。那个孩子,那个前世要了我命的孩子,竟然……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jay的肩头,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却不想在我的手心触及jay肩膀的时候,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我听他说,带着几分哀叹和挣扎:“医生说孩子可能有问题的时候,我早就说过让她放弃这个孩子,可她怎么也不肯。她总认为我是想抛弃她……”说着他望向我,那是一双疲惫而绝望的眼睛,却有点点星火似乎在闪亮,我听他说:“小爱,我知道不该问,但我却总会想问。我每个午夜梦回都在想,如果我是我,我只是我,我再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牵扯,你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

我缩回手,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退了一步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叫你只是你?”

“小爱,我真的很想离婚。我不爱她,纵然我想报答她,可是我发现,我是不是真的用错了方法?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我想好好过,可她从来都不相信我,从来都认为我怎么做都是为了要抛弃她……我太累了,太累了……”

“那你的孩子呢?”

“我会负责的。穷尽一生,我都会给她最好的治疗,给她们母女富裕的生活。”

我知道徐玫的固执己见,也可以理解他的艰难,却还是摇摇头笑了。想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心情,想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我看着他越想越别扭,火气也不知怎么地腾就冒了上来。

在jay期待的目光下,我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毫不留情地就开口道:“jay,你是一个男人,你不可以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不行,就不要开始!开始了,就不要不负责任地半途而废!自己的孩子不健康,作为母亲该有多伤心啊?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她谈离婚?还有孩子,有钱就会幸福吗?好的生活不是钱给的,而是爱给的。你知道一个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多少痛苦吗?而且徐玫怀孕的时候还要坚持腿部的复健,她的辛苦甚至是双倍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只记得自己的痛苦?”说着我呼了口气,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对自己像大炮筒一样瞎喷也觉得莫名其妙。

顿了顿,我才尴尬地摸摸鼻子说:“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孕妇脾气比较大……”

jay却似乎没有听见我后面的道歉,他晃了一会神,突然就抬眼开口问我,他说:“我又错了吗?”他的语气低落犹疑,脸上满是衰败颓然,这样哀戚的表情,看着看着,让我恍然有了几分难过。

然后,我看他猛地挺直了脊背,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浑身震了震,眼底突然就带着几分郑重,退开一步,弯身沉重地朝我鞠了一个躬,我听他说:“对不起,谢谢。”最后,他抬起眼极其专注地看了我一眼,就再也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而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一直看jay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仰起头,咽下了眼底恍然而出的沉重泪水。

我那时想,生活,真的充满了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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