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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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 既然你说傅君颜现在人在医院,还需要接受手术。那就是说, 你、傅君颜,还有剧组的副导演都被困沙漠, 但为什么走出来的只有你和傅君颜?并且作为体力最差的女性,为什么却只有你安然无恙?关于这一点小爱你可不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

“小爱你一走出沙漠就投向豪门怀抱,请问君颜公子怎么办?你能确定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吗?公子现在到底怎么样呢?你是否是为了保持形象,而借公子上位,博取同情呢?”

“小爱,请问你和莫董一起去妇产科,是说明你早就劈腿了吗?小爱你是怀孕了吗?今天一起出席是要公开恋情吗?”

“小爱, 你不需要向所有的公子迷表示歉意吗?为什么君颜公子重病入院, 你却毫发无伤?”

“小爱你好,副导演的妻子怀疑你们为求生而谋杀了她的丈夫,请问你有什么说法?副导演一个大活人,为什么偏偏就他没有从车子里面爬出来?是不是他其实是从车里逃出了的呢?在沙漠里九天的时间, 你们是吃什么活下来的?或者是吃了人肉吗?”

听到这里, 原本耐着性子的我,几乎不可置信地抬首望向那位语速极快想我提问的记者。嘴里冷不丁就道:“人肉!小心上网被人肉!你才吃人肉!你全家都吃人肉!”说着,我已经不自觉地蹙了蹙眉,鼓着腮帮子呼了口恶气……

我可以想象有人怀疑我们为了争抢食物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绝对联想不到谋杀吃人,这是要怎样的丧尽天良?我不可自抑地摇摇头,带着几分心寒失望地看着那位提问的记者, 和台下一张张抱着同样的质疑,屏息等待我回答的众人。我心中不免沉重,到底要坏成什么样子,才能泯灭人性到这样的地步?但是,我的脚边又被表哥轻轻踢了一下,直播额……顾宝贝你个笨呆河豚!……

我呼了口气,对着正打开自己面前的麦克风,准备发话的表哥摇了摇头,伸手替他关掉麦,才胸中犹如扑腾着一只老母鸡一样严肃地说:“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我哪里一口气就回答得了?其他的问题先推开不谈,我想先来回答我和傅君颜的问题。顾宝贝只有一句话,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要在一起,没有任何万一。如果各位还不相信我说的,那么有的话我只说一遍,那就是,如果傅君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会好好活着,我不会去寻死觅活。但是,我顾宝贝这辈子会为他殉葬。这样够了吗?可信了吗?”

接着,我转头看了眼表哥,接受到他鼓励的眼神才继续说:“我是演员,也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会有朋友。普通人也会开心的时候和朋友吃饭喝酒,有困难的时候寻求朋友的帮助,想不开的时候和朋友聊聊天泄泻火。普通人也会有穷朋友富朋友,不能因为我是演员,我是个女的,我长得还可以,我身边出现了几个豪门,你们就认为我攀龙附凤想要一步登天了。我也知道我这样说你们还是不会信的,那么我只好公开一件事情,希望各位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我消了消火,顿了顿才继续道:“首先,肖氏总裁肖莫笑是我的父亲,父亲和女儿同出同入,互相搀扶天经地义。所以,我身边的这位,莫氏总裁莫诺云先生。《憾情》已经拍过了,我母亲的故事也是我自己来演绎的,我相信大家也应该都知道故事的始末,所以这位,你们口中说的,我的劈腿对象,”我伸手比在表哥面前,讽刺地笑了笑说:“他是我的亲表哥,我从小的伙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亲人,诸位觉得我和他能像季洁儿小姐讲得那样不堪入目到怎样?”我扬着下巴哼了哼,宝宝,妈妈解气了有木有?让那些一天到晚想搅浑我和你爸爸的各种蛋,滚远一些吧……嗷呜!

说着我正了正神色,进入我今天最想辟谣的正题:“关于这次在沙漠的遇险,我想说,我能活下来,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什么卑鄙的行为。而是因为有一个傻子,他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来爱我,把所有的水都让给了我。所以副导的事情,我虽然非常惋惜也非常难过,但是我必须澄清,”我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身后一声清越的男声传来,他说:“不需要澄清。”

我诧异地侧过脸,就见傅君颜坐在轮椅上,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他这时手腕上还挂着吊针,上身穿着白色的棒针毛线衣,腿上搭着一条淡灰色的毯子。可纵使这样,他整个人依旧干净清爽,如沐春风,只是面色的浅白,让他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美丽柔弱。他的经纪人徐经纪正推着他,面色肃穆。

望着就这样闯入我视线的傅君颜,那依旧优雅清俊的姿态,我的心,却有说不出滋味地片刻心酸,他做完手术怎么就醒了?我连忙起身向他走去,各大报社的摄像师也都惊喜地纷纷站起往前凑,现场再次乱作一团,酒店的保镖自觉地挡在了我前面,我因为害怕刺目的闪光灯,微微半偏着头走着,却听见傅君颜在第一时间和悦地朗声说:“大家拍照可以,请不要对着小爱开闪光灯。”我因为他的话下意识地停下步伐,心中汹涌鼻头微酸,但也只是微微垂眸,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握着他的手,无言地扯起唇角对他笑。

傅君颜捏了捏我的手心,力道很轻,有几分虚弱地轻声对我说:“乖,站在我后面。”我点点头,回握了他一下,听话地起身。而徐经纪向我颔首,他浅笑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我。我就乖乖地站在傅君颜身后推着轮椅,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见一群越发如狼似虎的记者,只好心中焦躁地侧过脸望向一边转播器里的画面。

然后我听傅君颜清幽地开口,嘴边带着和熙的笑,他温和地说:“君颜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中途打断新闻发布会,给大家带来不便,深表歉意。”接着他微微垂眸,温暖的笑意不再,表情沉静下来,如松竹一般静瑟安静,他说:“关于副导的过世,君颜心中惋惜。但这确实无需解释,对于诸位的质疑,君颜只想说,君颜虽然不才,但也应该可以估算到事发现场的大概位置,如果请专业队伍去寻找,相信是可以找到的。不让副导抛尸荒野,孤身一人,也是我和小爱的愿望。到时,很多事情真假自明,君颜就不去多费唇舌了。”

“公子虽然说得有道理,但在沙漠中进行这样的挖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地方政府又怎么会这样劳师动众,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出这样一笔不小的开支。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以此为借口一拖再拖吗?”

“不需要他们出,我出。”傅君颜轻笑,淡淡地勾起唇角,他清浅的目光对上那位记者,通透地问:“对于死过一次的人,钱,算什么?”他的语气清清凉凉,却干净利落地堵得太多人说不出话来。

说着他笑了笑,温暖的笑容如大地回春一般缓和了气氛,傅君颜抬起眼,幽静而从容地望向众人,转而微微回首暖融地凝视了我一眼,才终于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我听他说:“把水让给她,护她出沙漠,这一切,只不过三个字,我愿意。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猜测的。就像这个傻孩子,也因为不想拖累我,而差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不介意大家关注我们的生活,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的事情,冷暖自知就够了。”

说着,傅君颜的神色有了一瞬而过的忧伤,他沉重地望向众人,眼底深如夜空,只听他继续开口道:“我不明白,在座的诸位是受到了怎样的教育?在大难之后,不去庆幸有人还活着,而是质问为什么有人还活着?危难来时,先救助老人、妇女、儿童,这不是应该的吗?这本就是为人该有的基本气度。而作为一个男人,我的女人毫发无伤,这是我的骄傲,谁又有资格来指责?她又凭什么要站出来向你们道歉?”他说的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渐渐地,我清楚地看见,那些上一刻还趾气高扬的人们,都缓缓羞涩地垂下了头。

傅君颜沉静而安然地环视会议室内一周,终于摇着头轻声叹息,他说:“我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整个会议室就那么突兀地在他的叹息声中静默了下来,剩下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的风响。终于,在这无比压迫的静寂中,傅君颜反手轻轻拍了拍我扶着轮椅的手背,柔声说:“站得累了吗?宝贝,走罢,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新闻发布会的结果是,我和傅君颜又一次次攻占了各大新闻版面,各方面的娱乐新闻、杂志报纸里全是我俩的脸。而在网络搜索上,我俩也在一位上久居不下……电视娱乐新闻反复报道着我俩。我们的微博官网也几乎瘫痪,无法登陆……

傅君颜还笑着说:“综合所有的报道,新闻发布会上我俩各个角度的照片都可以凑得齐了……”

我不禁有些哀怨,坐在病房里一边看着娱乐新闻里我俩反复出现的脸,一边削着苹果问:“傅君颜啊,你说广大人民群众会不会看咱俩的脸看到想吐啊?”

傅君颜闻言无辜地耸耸肩,看着某水果台又一次对新闻发布会的重播,却突然轻笑着半靠在床头上嘀咕:“我家宝贝英姿勃发啊,都可以站出来保护我了……”

我听着犯?澹?芫醯酶稻?照饣奥??白潘崞?5?颐挥兴党隼创碳げu耍??墙雷牌还?九鞠欤?吠鹊乇e潘?氖直鬯担骸岸睿?思抑皇前颜獾弊鲆淮危?睢??硌菘巍br>

“我还以为你为母则强呢……”他孩子气地轻声哼哼,扑过来咬了一口我手上的苹果。

我先是一愣,然后咋呼了,急忙拉着傅君颜让他吐出来,跳脚地喊:“能吃吗?这才做完手术能吃吗?傅君颜,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咯死了你会心疼吗?”他倒真把苹果咽下去了,然后还漫不经心地揉揉肚子问我。

我看着是又急又恼,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突然是怎么了,一拳想打他胸口上又生生停住,气呼呼地抓着苹果就开始埋头扑哧扑哧咬,直到手心只剩一个苹果核了我才放心。这才放胆,撂挑子地说:“傅君颜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你再刺激我试试!你再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试试!医生说我营养不良的说!你再气我,我不吃东西急死你!”

“别吃,咱都别吃。”他撇撇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手里刚刚嘎吱掉的苹果核笑,那笑好看是好看,只是太过妖异,冒着邪气。

我有些?澹?行┮苫螅?倏聪蛩??诺缡悠聊灰斐s陌档捻?樱?睦镏沼谝惨懒怂?陕镎飧鲅?樱?滩蛔【涂?级宰潘?埃骸澳阍趺春托19右谎?直鹋ぢ铮u思沂俏?吮;つ悴趴?挛欧2蓟岬陌。∫恢币岳次揖拖窀錾底樱?也坏鄙底踊共恍邪∥遥∥抑皇窍胛?阕龅闶虑椋∥乙蚕氡;つ悖∧阋桓瞿械钠臼裁从涝抖家?崆堪。∧腥艘部梢钥蓿?腥艘部梢院吆撸【拖癖砀纾??幻趴?艘幌乱部梢砸徽?於伎奚プ帕常∑臼裁锤稻?站鸵?赂壹崆浚扛稻?站筒换嵬矗?换崮压?穑烤?展?右彩侨税。∥业哪腥艘彩侨税。 蔽伊骋黄??套∮忠?湎碌难劾帷

傅君颜听了滞了滞,他突然低下头,脸上再没有那让我看着不爽的笑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他才伸出手哄我似地拉拉我的衣袖,我瞪了他一眼,手一缩,扭过头不理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拉着我的手,一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一边好声好气地先认输道:“我错了。呆河豚,我吓唬你的,我可以吃苹果,没有事的。”说着他才侧过脸,好看地微扬起下巴,无奈又讨好地摇摇我的手臂说:“别哭,来,坐好,看着我。”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变回了如沐春风的样子,才挪挪屁股,大人大量地转过头,坐地笔直的望着傅君颜,鼓着腮帮子扮河豚,直溜溜地盯着他。

傅君颜一脸无奈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又戳戳我鼓起的腮帮子,温柔地摸着我的鼻尖说:“你呦!娇气包!”

我皱皱鼻子,撅着嘴嫌弃地拍拍他的手。“还不是你惯的!”

“嗯。”他点头,眼底都是笑意。

我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嗓子,才傲娇地问:“傅君颜,为什么我不可以保护你?我只是想澄清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让你安安心心地把身体养好,这样不可以吗?”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我沉思半响才说:“不是不可以……”顿了顿,他又几近无可奈何地望着我问:“可是,宝贝你想过吗?我们怎么能去指责一个已逝的人呢?是该怪他在有流沙的地域停车?还是怪他弄丢了钥匙?还是责怪他放弃求生呢?哪怕这是事实,我们也不能这么做。”说着他深深地望进我的眼底,轻声叹:“逝者已矣,万般皆默。”

他的话一字一句温润地打在我心口上,我滞了滞,微微垂眸,想起副导顶着西瓜肚成日笑呵呵的脸,愧疚地垂下了脑袋。我有些焦急地解释说“傅君颜,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不是我们害死的副导,我没有想到这么远。我不是想责备他,我从没有那样想过……”

傅君颜听了宽慰地朝我笑,他伸手摸摸我脸,长指比在我的唇上,对我摇摇头说:“不用解释,我知道。”

说着他轻抬起我的下巴,我就直愣愣地对上他精致美好的眼,看他纤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如同一幅惊世绝艳的画卷。然后,他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傻孩子,你怎么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澄清有用吗?什么是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相,你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我愣住,不明白他语底的沧桑,可他那么通透的,一句话就点进了我的心底。

傅君颜见我望着他出神,笑了笑,伸出手抽了张纸巾接下我手里吃剩的苹果核,转而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张纸巾,一边细致地替我擦手一边接着说:“这时候澄清不算错,至少可以安了爱我们的人的心。只是,还可以再缓一缓。副导的死因,即使我们找出了真凭实据,也会有人说三道四。更何况现在,我们什么证据也拿不出。呆宝贝,这个世界上讲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是为自己活着,只要问心无愧,就不必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懂不懂?”

他说着突然停下来,握着我手心,一双好看的眼深深地望向我,眼底多了几分认真严肃,他说“而且呆河豚,你开新闻发布会的时间选得非常不好。宝贝,你要清楚自己是早产儿,你现在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又怀着宝宝,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这时候你要站出去做什么?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护在你身边,可我从手术室里出来却找不到你。所以,我必须认真地告诉你,对于你今天的行为,我很担心,也很生气。”

我语塞,惭愧再惭愧……可从新闻发布会回来我就想不通一件事,想想还是没忍住,我狗腿地卖乖傻笑,不和时机地歪着脑袋就问:“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我一开始就把电视线给剪了啊!”

傅君颜听了要笑不笑地摇摇头望着我,点点我鼻子轻唤了声:“呆河豚。”然后长指轻轻划落在桌案的手机上。

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了有没有?!!!!!!

我纠结地瞪着手机,然后埋下脑袋偷偷瞅了傅君颜两眼,才蔫吧地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瓮声瓮气地问:“傅君颜,我知道错了嘛。那你生气了,会不会收拾我啊?”说着我顶顶肚子,特豪迈地说:“我有挡箭牌的哦!”

傅君颜听了干脆无语地撇过脸,就在我正要得瑟的时候,他突然特无辜地转头望向我说:“舍不得折腾你,那就折腾我自己吧……”

此乃杀招!“嗷呜,不要………”我一脸哭相地开始装可怜。

傅君颜见状闷声笑了笑,又故作镇定地哼了哼嗓子说:“那你乖一点。”

“好嘛……”我头一歪,双手捧着脸瞅着他。

傅君颜伸手拉下我挡着脸的手背,这才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比你听话,知道要快点康复来照顾你。”说着,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静静地望着我,有些孩子气地拉着我的手捏了捏说:“宝贝你记住,永远都请站在我身后,让我保护你,保护孩子,保护安安,甚至是伯父。只有我倒下再也起不来的时候,才可以是你站出来保护老人和孩子。懂吗?”

“为什么?我也想保护你啊……”我有些生气,睁大眼睛瞪他。

“你守着我,我护着你,这是对等的。”

“根本就不对等……”

“你护我内宅不乱,这就是最好的保护……”他说着稚气地揉了揉眼睛,朝我眨眨眼嘟着嘴对我说:“我困了。”

“好嘛。”我只好鼓着腮帮子点点头,见他困了也不再和他多说,只是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我说:“我亲你一下,要睡得香哦……”

他笑,突然就撇撇嘴,特无辜地望着我,眼底荡漾又荡漾的清新干净,巴巴地指指自己的唇说:“妈妈亲了,宝宝再亲一下。”

我被他勾地早没了魂,又乖乖地俯身亲了亲他的唇。

然后,病房里静了下来,我就歪着头背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傅君颜。他的睡颜纯洁干净,纤长绒密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淡淡的阴影。而他的呼吸也因为睡眠而格外平稳,还有那缓缓入睡的细致脸庞,美好如春日化雪。

我那时候才突然想,原来踏遍千山万水,间隔两世,真正的良辰美景,却是身边的这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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